“是啊,皇上,這次您用心頭救了淳妃,說明您正是淳妃心之人,肯定是太您了,這才一時忘了您......”一旁的蔣重錦也跟著寬。
聽到十一爺和蔣重錦這麼一說,裴玄凌肯定地點點頭,他更愿意相信是這個原因。
然而裴玄凌還沒高興太久,青黛就淡淡地潑了盆涼水,“正因為有,所以才會生恨,會傷,會選擇忘來保護自己......”
聞言,裴玄凌剛緩和的臉又沉下來。
由于聊得不太愉快,約莫一盞茶后,裴玄凌就遣散了十一爺等人。
離開龍淵殿后,蔣重錦就直接出宮了。
十一爺和青黛坐在回王府的馬車上,“你明知皇兄心里有淳妃,那淳妃記得所有人,獨獨忘了他,皇兄心里頭難,臉也不大對勁,你說話時該委婉點的。”
“現在知道心里難了,可你們自作主張,自以為是為別人好,傷害人時,你們又委婉了嗎?”雖然討論的是皇帝和淳妃,但青黛這氣是沖著十一爺的。
去年淳妃出宮陪侍皇帝,結果回京時兩人卻分道揚鑣。
后來還聽說淳妃失寵了,想想就替淳妃到生氣!
他們皇家的男人,怎麼一個個都這副德?!
“皇兄那樣做是有原因的。”哪怕人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十一爺仍溫聲道:“本王知道你心中對我有氣,可你有什麼氣直接沖著本王來好了,不該牽連其他人。”
“我只是替淳妃到生氣罷了,下次不會這樣了,也沒機會這樣了。”青黛淡淡回。
“沒有機會這樣了?”十一爺挑眉,“你這話什麼意思?”
“還能是什麼意思?”青黛看向男人,“正月時咱倆就說好了,半年后,等你的毒徹底解掉,我就得離開了,如今半年已過,你的毒也解掉了,我也是時候離開了......”
聽到這話,十一爺眸中滿是哀傷憂郁之。
見男人抿不說話,青黛問:“君子一言,駟馬難追,當初你可是信誓旦旦的保證,只要我醫好了你的病,甭管我要走還是要留,你都絕無二話的,你該不會想要反悔吧?”
不等男人回答,青黛就不耐煩地說:“我告訴你,裴清離,之前我是看你病重想要還你恩, 這才在府中多留了半年,這次不管怎樣,我都要離開!”
“我知道,你別急,本王沒說不放你走。”十一爺聲音翁翁的,“你打算什麼時候走?”
“就這幾日吧,等我跟京中的朋友道別后我就走。”
“那你打算去哪?”
“我打算四行醫替人治病,想去哪兒便去哪兒,......”
“可你一個人家家的,四行醫恐怕不妥,你有沒有想過會有危險?”
“這就不勞您費心了,您只需放我走即可。”
“......”十一爺沉默了良久,才一副下定決心的樣子,“好,本王放你走。”
“多謝王爺信守諾言。”雖然十一爺答應得還算爽快,但以青黛對十一爺的了解,總覺得有點不對勁。
哪不對勁,暫時也說不上來。
一炷香后,馬車在親王府停下,青黛坐在馬車里,等著十一爺下車后,再跟著下車。
可等了半響,也不見男人下車,反倒聽見男人說:“你先回府,本王還有點事兒。”
于是,青黛下車回府后,十一爺就乘著馬車離開了。
“王爺,您打算去哪?”前頭,車夫一邊駕著馬車,一邊問。
十一爺:“去皇宮。”
車夫雖奇怪不是剛從皇宮出來麼,怎的又要進宮?
但他一個做奴才的也不敢多問,就駕著馬車前往皇宮。
半個時辰后,皇宮,龍淵殿書房。
“十一,你不是剛走麼,怎的又來了?”裴玄凌坐在書案前批閱奏折,有些詫異地問:“可是有什麼要事?”
“嗯,是有些要事想同皇兄說。”說完這句話,十一爺就抿著,好半響都沒再開口。
裴玄凌見十一爺這般模樣,倒也沒催他,而是一面批閱奏折,一面等待著十一爺開口。
良久后,十一爺才緩緩開口:“皇兄,我想離開京城。”
正在寫字的裴玄凌手腕微微一頓,有些詫異地抬起頭來看向十一爺,“你可想好了?”
十一爺點點頭,鄭重地回:“我想好了。”
放下手中的狼毫筆,裴玄凌走到十一爺旁坐下,兄弟二人隔著茶幾說話,“你且說說為何會有這種想法?”
接著,十一爺和裴玄凌暢聊了一個下午。
最后,六王爺也提著好酒了宮。
這日夜里,兄弟三人秉燭夜談,不醉不歸。
到了第二日清晨,三人臉上都帶著宿醉的醺紅。
裴玄凌拍了拍十一爺的肩膀,義氣地說:“十一,既然你想離開京城,朕尊重你的選擇,即便你不在京城,不管朝政之事了,但你仍是我東梁國的景親王。”
六王爺攬著十一爺的肩膀,“到了外頭,若遇到什麼事,寫信回京說一聲,什麼時候想回來了,就回京看看,屆時我們三人再一起喝酒!”
“好。”十一爺點頭應下了,“我自喪母,這些年來多謝兩位哥哥對我的照顧。”
話畢,十一爺朝裴玄凌和六王爺跪下,還磕了三個頭。
“你這是作甚?!”裴玄凌和六王爺要去扶十一爺,可十一爺仍堅持磕了三個響頭,才回了景親王府。
三日后,青黛與蔣詩詩,還有京中朋友一一告別后,就收拾了行囊,背著包袱,帶著兩名藥乘坐馬車離開了王府。
馬車停在京城最大的碼頭后,一行人就走水路前往杭州。
七月上旬,青黛抵達杭州。
帶著兩名藥下了船,背著行囊離開了碼頭,準備找個客棧住下。
然而,青黛剛離開碼頭,一輛馬車就停在了的面前。
這也就罷了,在前頭趕馬車的人,悉得不能再悉了。
男人著一襲玉錦袍,頭戴玉冠,如玉般的臉龐好似雕刻般棱角分明。
此人不是十一爺又是誰?!
下一刻,男人下了馬車,朝作揖,“在下裴某,見姑娘一行人背著沉重的行囊和包袱,甚是辛苦,不知姑娘準備去哪,裴某愿意送送姑娘。”
見十一爺以裴某自稱,顯然是不想暴王爺份,青黛和藥們就沒行禮了。
青黛拉著男人的袖,將男人拉到人的地方說話,警惕地問:“你怎麼會在這?該不會是一路跟蹤的我吧?”
“跟蹤你?”十一爺角帶著淡淡的笑,“我早都到了杭州,你現在才下碼頭,咱倆到底是誰跟蹤誰?”
“你......”青黛與男人說不清楚,索掉頭就要走,卻被男人拉住了手腕。
十一爺一把拉住了人,“好好好,我承認,我確實特意跟你跟到杭州來的。”
“你怎知我會來杭州?”青黛瞇了眸子。
十一爺:“你離開京城前,同你那些閨中友說了要來杭州,我隨便找個人問問,便知道了。”
青黛:“......”在京城生活多年,和十一爺有許多共同的朋友。
早知道這個男人會跟過來,就不告訴那些朋友要來杭州了。
“你的病好了,也早就答應放我走了,如今又跟過來作甚?”青黛甩開男人的手,“難不反悔了,想抓我回京?”
“若我想抓你回京,又何必放你走?”
“那你到底想干嘛?”
“當然是想和你一起四行醫,做一對閑云野鶴。”
在青黛看來,他是景親王,怎可能放下京城的榮華富貴,跟在民間苦累,這個男人一定在和開玩笑呢。
“如果你是開玩笑的話,這玩笑一點都不好笑。”青黛怒視著男人,“還有,如果可以的話,我愿像詩詩忘記那位那樣,選擇的忘記你!”
之所以遠離京城,除了討厭京城的爾虞我詐,就是想躲開這個男人。
雖然現在沒辦法忘他,但時間長了,總歸會忘掉他的。
可這個男人居然跟過來了,還在眼皮子底下溜達,開些不著邊際的玩笑,這讓覺得他在玩弄的!
十一爺:“我沒有和你開玩笑,早在你說要離開那日,我就同皇兄和六哥告別,說要和你一起離開京城了。”
“當真?”青黛不可置信地問。
十一爺點頭,“當真!”
青黛:“......”難怪那日回王府時,讓先回去,他卻乘著馬車離開,一天都沒回來。
聽府里的人說,他是第二日清晨才回來的,還喝得個爛醉,原來是和皇上還有六王爺喝酒,秉燭夜談去了?
“那我也不要你跟著,我自個有藥。”青黛一臉漠然。
“藥是藥,我是我。”十一爺坦白道:“青黛,年初的時候我就說了,想你留在王府做我的王妃,只是你不愿意留下,如今我跟過來,你該知道我什麼意思的......”
“......”青黛輕聲勸男人,“不是...要我說...你份尊貴,要什麼樣的人沒有,何必跟著我這樣的人,一點人味都沒有,又不喜打扮,上還一子藥味。”
“這些年,我聞藥味還聞得了?”男人溫哄道:“再說了,我就喜歡聞藥味,也就喜歡你素面朝天,認真鉆研醫書,給人治病時的認真模樣......”
說話時,男人還湊近了幾步,用手臂了人的手臂。
青黛略帶嫌棄地撇了撇,“反正我們已經兩清了,你最好別跟著我。”
“誰說咱們兩清了,多年前,我救了你,你一直留在府中替我治病報恩。”十一爺頗為無賴地說:“現在你治好了我的病,該換我報恩了。”
“大可不必。”
“恩人大度是恩人的事兒,但我不可以有恩不報。”
“之前你救我一命,現在我救你一命,咱們算是兩清了。”
“我救你時,只花了短短數日,可你救我卻花了好幾年的青春,所以,我必須也得在你邊呆個幾年,保護你的安危!”
青黛:“......”所以,這是賴上了?
這些年來,怎麼就沒發現這個病的男人居然還是個無賴!
而男人的無賴,讓青黛很無奈......
背著包袱站在原地沉默了良久,青黛才問:“你可知道離開京城意味著什麼?”
新帝登基,而眼前的男人是輔佐新帝登基的大功臣,算是苦盡甘來,有不盡的榮華富貴。
可他卻放棄了權勢和榮華富貴,跟著一個醫來到杭州,都懷疑他是不是腦子中毒中傻了?
“我知道,意味著從現在開始,我只是個有名無權的親王。”十一爺淡然回。
他母妃死在宮斗中,他也差點死在十龍奪嫡中。
那個勞什子王爺,他早就不想當了,也當倦了。
如今皇兄登基了,害他母妃的麗婕妤,以及害他中毒的穆王一黨都已下了曹地府,那座京城,他已經沒什麼好留的了。
現在唯一值得他留的,就是眼前的人。
男人一番話說得真誠且誠懇,青黛反而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見人不吭聲,十一爺知道事了一半。
他朝遠的仆人做了個手勢,讓他們把東西都搬到馬車上,接著就打橫抱著人往馬車走。
等到青黛反應過來時,已經被男人打橫抱在懷里了。
子一陣懸空,嚇得驚聲尖:“啊!放我下去,你快放我下去!”
說話時,在男人懷里拼命掙扎。
奈何這個男人早已不是當初那個病秧子,無論如何掙扎,他還是穩步抱著走向馬車。
無論如何尖聲大,男人強健的軀始終抱著。
反倒是周圍的老百姓,紛紛朝們投去異樣的目。
十一爺將人抱到馬車坐好后,就朝車夫下令:“去咱們定下的客棧!”
語音剛落,馬車就緩緩行駛,前往客棧......
這邊,十一爺是抱得了人歸。
皇宮,裴玄凌那頭卻沒什麼進展。
這日夜里,裴玄凌在龍淵殿用晚膳,黃得昌給夾了塊蔥羊,登時就被訓了。
“這大熱的天,吃什麼羊?”裴玄凌將碗筷往膳桌上重重一放,這是沒胃口吃了。
皇上都沒胃口吃飯了,殿的奴才沒一個敢站著,紛紛都跪下了。
“奴才該死,奴才該死......”罪魁禍首黃得昌也立馬跪下,自顧自地掌。
唉,自打淳妃疏離皇上以來,皇上的脾氣那是一日更比一日暴躁。
那淳妃也不知怎麼回事,跟誰都混得。
不是跟錦嬪習武,就是跟春杏春桃跳,或是和薛婕妤一起用食。
就連宮中的廚,若是做的菜合胃口了,還能被召到寢宮,大肆賞賜一番。
看著心的人和別人親近,而皇上卻不能親近,能不上火麼?
搞得他這個做奴才的整日提心吊膽,稍有不甚就惹得皇上龍大怒。
要他說,既然淳妃惹得皇上不痛快,皇上大不了去淳妃那就是。
偏偏皇上每日都要去淳妃那找不痛快,你說這又是何必呢?
日子不好過,黃得昌心知不能再這樣下去了,否則別說他這個太監大總管的位置不保,便是人頭都有可能難保。
于是,黃得昌湊到裴玄凌耳房,用兩人才聽得見的聲音說:“皇上,自打淳妃醒來后,對您的態度大有轉變,奴才倒有一個法子,能測試出是否心中還有您。”
“說。”裴玄凌不耐煩地命令。
“咱不是既有人夢,又有如夢似幻香嗎?”黃得昌小聲提醒了一句。
就算淳妃患了選擇失憶癥,總歸心里頭還有皇上,只是不愿面對或表達出來而已。
但愿那人夢能夠讓淳妃直面心的真實,屆時皇上高興了,他這個當奴才的日子才好過啊......
“若是心中有朕,自會在言行當中自然流,何須如此費心?”裴玄凌狠狠咬了咬后牙槽,接著話鋒一轉,“不過,你說的這個法子倒也未嘗不可,這樣吧,你去趟猗蘭殿,就說朕深夜召見淳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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