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璃一眼就能猜到大嫂在想什麼，懶得理，淡淡地說：“哪兒能呀，實打實的一簍子，我今兒不是有人幫忙嗎？自然比平時打得多。”

　大嫂看了一眼背著背簍神懵懂的莫清曄，哼了一聲，本來抬起來的腳又了回去，意味深長的對著鐘璃說：“有幫手干活就是利索，只是不知道，你這個幫手到底能幫你到什麼時候了。”

　鐘璃微微一頓，似笑非笑的看向大嫂：“嫂子你這話什麼意思？”

　莫大嫂呵了一聲，干瘦的臉上浮現出惡意的嘲諷，面扭曲地說：“只盼著你到了新的人家，也有這樣的好幫手呢。”

　說完，莫大嫂也不管鐘璃的反應，一跺腳扭著腰搶先進了屋。

　鐘璃瞇著眼睛看著的背影，總覺得心里有個地方不太踏實。

　這是什麼意思？

　難不是林家那事兒還沒完？

　鐘璃心里沒底。

　心不在焉的帶著莫清曄隨手將帶回來的豬草放在了院子里，聽到婆婆在屋子里不知道在跟莫春花嚷嚷：“都跟你說了讓你去把蛋撿了！你怎麼吃完飯就又回屋躺著了？現在天都要黑了！一會兒去看不見了怎麼撿！”

　莫春花不服氣，哼哼著頂：“既然天都快黑了你還在這兒跟我嚷嚷什麼呢？還不如趕去撿！”

　婆婆這人最聽不得人跟頂，立馬就怒了，也忘了蛋的事兒，一個勁的在屋子里嚷嚷著數落莫春花。

　鐘璃側耳聽了聽，眼里一亮，抿了抿，對著莫清曄招了招手：“過來。”

　莫清曄學著的樣子悄悄的蹭了過去，還低著頭看著眨了眨眼，面疑。

　鐘璃用只有兩個人能聽到的氣音說：“你在院子里待會兒，我去找個好東西，很快就回來了。”

　鐘璃的語速太快聲音太輕，莫清曄像是一時沒聽懂，迷迷糊糊的看著不眨眼。

　鐘璃被他這個反應氣笑了，輕輕的拍了一下他的后腦勺，說：“總之在這兒待著，有人問就說我在屋子里，知道嗎？”

　莫清曄這回聽懂了，連連點頭。

　鐘璃飛快四下掃了一眼，確定沒人注意到這里，腳步飛快的拎著擺進了自己的小窩棚。

　莫清曄盯著離開的方向，薄抿得的，一言不發。

　鐘璃進了窩棚后卻沒真的在里邊待著。

　之前收拾屋子的時候，鐘璃覺得之前的那個口太小了不氣，帶著莫清曄把口生生刨大了一圈，現在正好能容得下一個量小的人從口爬出去。

　用手丈量了一下口大小，活了一下子，用掌心撐著墻面猛地用力，一躍而起，從那個口跳了出去。

　莫家房子構造簡單。

　莫清曄跟鐘璃的屋子連著豬圈。

　豬圈后邊就是棚。

　說是棚，實際上就是用籬笆小小的圍了一圈。

　白日里都是將放出去后邊的林子里散養，天黑了，養了的自然會回來。

　只有數幾只早上會在棚里下蛋，剩下的母大多都會趁著風這會兒跑到后邊的林子里下蛋。

　所以每天晚上天還沒黑的時候，婆婆都是要去林子里撿蛋的。

　運氣時好時壞。

　有時有撿著不，有時候卻又一個都找不著。

　鐘璃看中的就是這個沒定律的。

　趁著婆婆還沒去，提前把蛋拿走了，婆婆回頭找不著也怪不上。

　鐘璃心里著急，想著要在婆婆來之前將能搜羅的都搜羅了，在帶著夜的林子里眼神晶亮，彎腰的作也快得看不清。

　鐘璃臨時起意的念頭，收獲卻不錯。

　莫家總共養了二十多只母，每天都下蛋的占了多數。

　鐘璃這會兒的功夫就找到了七八個，全都用襟兜著，小心的護著怕摔了碎了。

　原本在松樹下還看到了一個，可是想了想，就止住了腳步。

　蛋是婆婆每天都撿的。

　要是都拿走了，婆婆肯定會發現不對勁。

　鐘璃想了想，覺得應該細水長流，又小心的將懷里捧著的蛋放回去了一半，最后帶著四個蛋，又快速的穿過林子，越豬圈跳口，沒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回到了自己的窩棚。

　前腳剛剛翻進去還沒站穩，接著就聽到了婆婆數落莫清曄的大嗓門：“老三你在這兒杵著干什麼！你婆娘呢？怎麼這麼會兒沒盯著人影就沒了！這個天殺的是不是又找地方躲懶去了！”

　莫清曄一句話還沒吭，婆婆就扯著嗓子喊：“鐘璃！鐘璃！”

　鐘璃沒好氣的扯了扯角，飛快的拉過被子蓋住了床上的蛋，里應著走了出去：“來了！在這兒呢！”

　一出來鐘璃就沒忍住看了莫清曄一眼。

　剛剛被婆婆指著鼻子罵了一通，莫清曄這小傻子卻像是什麼都沒聽懂似的，見著出來了，還樂呵呵的對著笑了笑。

　鐘璃無奈。

　說他是個小傻子還真是沒說錯。

　婆婆見了鐘璃，瞪眼叉腰，一吸氣還想罵。

　鐘璃趕說：“一直在屋里待著呢，婆婆找我有事兒？”

　說完不等婆婆找茬，立馬就指著莫清曄后的背簍說：“背簍實在裝不下了，不信你看。”

　婆婆翻著白眼瞥了一眼滿當當的背簍，難得的詞窮，不甘心的嚷了一句：“這麼冷的天你自己一個人回屋躲懶，讓老三一個人在院子里杵著凍！有你這麼當媳婦兒的嗎？你不能因為老三是個傻子就惡毒這樣！你別忘了要是沒了他你就是個寡婦！”

　鐘璃……

　是真沒見過這麼沒話找話也要罵的。

　再說了，寡婦稀奇嗎？

　又不是沒當過……

　婆婆罵了一通，覺得舒坦了不，又音調尖銳地說：“天剛黑就回屋，母抱窩都沒你這麼勤快！趕出來給我把豬草都剁了，明天還要喂豬的！”

　鐘璃無法，只能賠笑著說好。

　走出來拎起了砍豬草的閘刀，看了一眼婆婆手里拎著的小菜婁，看似隨意地提了一句：“婆婆這是要出門？”

　婆婆經這麼一說才想起自己要去撿蛋，橫了一眼才說：“有你什麼事兒！干活！”

　鐘璃呵呵一笑沒有說話，直到婆婆邁著小腳急不可耐的朝著林子過去看不見人影了，才對著莫清曄招手：“快過來。”

　莫清曄朝著小跑了過來，眼里好奇的亮逗得鐘璃沒忍住了他的臉一下，低聲跟他嘀咕：“別難過，一會兒晚上了，我給你個好吃的。”

　莫清曄奇怪的歪了歪腦袋，問：“什麼好吃的？”

　鐘璃神兮兮的嘿嘿一笑，說：“晚上你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