呲呲呲……
電鋸響起,細細的木屑,當空飛舞,飄散四方。
葉川在旁邊,也真切的看到了。那細細的木屑,飄落在地面上之後,就積了一層淺淺的,略有幾分深褐的末。
在空氣之中,更是浮淡淡的香氣,聞起來格外舒服。
一刀下去,木料表面的皮層,就直接剖開了,出深沉,相對來說比較的紋理。其中,一抹紫褐,也十分的惹眼。
刀一止,魏老頭急忙上前,用手撥開木屑,仔細的打量之後,滿意道:“好,不錯,繼續切,分段,塊……”
“明白。”丁山笑道:“您老放心,這事我們有經驗,不會出錯的。”
這也是事實,儘管紫檀木料很珍貴。但是刀的工人,卻是十分的淡定。他手法嫺,有條不紊的切割。
連續幾刀下去,這木料糙的皮殼,已然全部剖開,只剩下結實的木料。沒有了皮層的遮擋,木料的況,也算是一覽無餘。
蟲眼、疤節、癭點,零散的分佈在木料之中。另外還有一些朽化的地方,木質已經有些糠化了,手指頭一摳,盡是脆的木。
特別是樹的部位,樹心有一個窟窿,似乎已經中空了。
“咚咚。”
魏老頭手,輕輕的一敲,馬上聽見了沉悶的回聲。對此,他眉頭一皺,卻出奇的沒有生氣,反而索片刻,然後道:“如果這一段截了,還能不能掏一百零八顆珠子?”
“一般規格的珠子,絕對不問題。”
丁山也在觀察,以他的經驗判斷,予以肯定的回答。
魏老頭很果決,直接道:“行,那切了吧。”
“好……”丁山點頭,示意工人照做。
就在這時,蕭萌眸中閃起好奇之,悄聲道:“樹心都空了,朽化得很嚴重啊。”
“十檀九空,這是比較常見的狀況。”
葉川解釋道:“因爲檀樹這種植,在生長的過程中,會產生一些紫檀素,慢慢地充塞在樹幹之中。這種紫檀素,十分的,隨著時間的推移,會與樹的系、枝葉失去聯繫。”
“這種紫檀素,就相當於果實,一旦停止了營養的供應,就會自然落、爛掉,然後樹心部位,自然變得空心。當然這個空心的過程,非常的緩慢。而且是從部向上,一點一點的向上延。”
葉川笑道:“不過類似這種空心的現象,也越來越了。因爲紫檀樹生長的週期很慢,傳說之中紫檀壽命有長年之久,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反正上百年的紫檀,在如今這個時代,越來越稀罕見啦。”
“市場經濟,珍貴的東西,難免讓人急功近利。所以一般來說,十年八年樹齡的紫檀,就有人忍不住砍了。這種況下,紫檀樹都沒來得形空心,就直接運到了市場。”
葉川無奈一笑,輕聲道:“如今這樹有空心,說明樹齡比較久,質量不算差,這反而是一件好事。”
“……明白了。”蕭萌恍然,
在兩人竊竊私語之時,那個工人也已經把紫檀木料,分解一塊一塊的。一整段的木料,在切開疤節、癭瘤之後,剩下的好料,明顯水許多。
不過對於這個狀況,丁山、魏老頭他們,好像已經習以爲常,十分的淡定。
倒是蕭萌又忍不住蹙眉,多說了一句:“浪費!”
這聲音,倒是沒控制,在場衆人都聽見了。
魏老頭目一斜,不知道是因爲看蕭萌漂亮可,還是選中了好料子的原因,反正他現在心大好,自然熱心指點道:“小娃,這不是浪費,而是捨得,懂嗎?”
“有舍,纔有得。”
魏老頭侃侃而談:“想要得到最好的東西,就需要一個去蕪存菁的過程。只有把一切的雜質剔除乾淨了,剩下的都是華。”
“魏老,你說得對。”
丁山贊同道:“紫檀木,最的,是它的紋理,是它的,是它的氣味。三點之中,以紋理第一。這些疤、癭、節,那是瑕疵,不摘除乾淨,容易影響它的整觀。”
“是啊,不這樣做,怎麼指得到完的品呢?”
魏老頭頗有嘆道:“好料配好工,缺一不可。料子不好,哪怕是魯班再世,也玩不出什麼花樣來。料子好,手藝不行,就容易糟蹋東西。你說是不是?”
“是是是……”丁山連連附和。
一邊,蕭萌小臉一鼓,小手輕輕掩,湊在葉川的耳邊,吐息道:“我不認同……”
“咋?”葉川一怔,眼中出疑問之。
“料子不好,未必不能挽救。”
蕭萌輕哼道:“我們學校的老師說了,真正厲害的大師,他們的作品從來不追求完,卻充滿了藝染力。這是由於他們的一些作品,十分善於利用瑕疵,在有缺陷的件中,巧妙的掩蓋了缺陷,甚至充分利用缺陷大做文章。”
“這個過程中,大師們化腐朽爲神奇,將自己的手藝,發揮到了極致。”
蕭萌崇敬道:“想必對於大師們來說,在一塊極品料子上書寫文章,那是基本的功力,不足爲奇。但是在有缺陷的東西上,盡發揮自己的創造力,恐怕更有就。”
聽到這話,葉川腦中電一閃,神有幾分凝滯,然後默然無聲。
“怎麼,你不同意嗎?”
見此形,蕭萌誤會了,有幾分氣惱之意:“這是常識好不好……你去搜索下樹雕、雕、玉雕、石雕,都是這樣。”
“……沒說不信。”葉川眼睛轉,閃爍清亮的芒:“只不過……你倒是提醒我了……謝謝啊。”
“誒?”蕭萌一懵,小臉有些呆呆的,很萌。眸忽閃,小聲問道:“我提醒你什麼事呀?我怎麼沒覺得……”
“你提醒了我……該花的錢,還是要花的。”葉川燦然一笑,忽然開口道:“老爺子,你這些東西,賣不賣?”
“什麼?”
魏老頭一愣,順勢看去,發現葉川指的是,那些切割下來的邊角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