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韓國夫人也算是閱話本無數,將手裏邊兒這本大略一翻,就知道講了點什麽事兒。
貌善良的主因為丈夫的背叛,選擇與他和離,在那之後,遇到了一個更加俊出的林姓年輕人,老牛吃草,跟他終眷屬……
是想的太多,還是林縉的確在暗示什麽?
韓國夫人心複雜的將話本子合上,問婢道:“這真是林縉人送來的?”
“是啊,”婢不明所以道:“送過來的人,就是這麽說的。”
不能夠吧。
韓國夫人有點不自在,咳了聲,還是道:“你他進來,我親自問一問。”
婢便出門去,將那侍衛喚了進來。
韓國夫人上下打量他幾眼,道:“這是林縉你送來的?他是怎麽說的?”
那侍衛冷不丁被人進來,不有些惶恐,還當是出了什麽事,想了想,方才道:“的確是林長史我送來的。他原本是想自己來送的,隻是大安宮出了事,才我幫著送來……”
韓國夫人心頭一跳,又一次確認道:“真的是林縉你送的?”
那侍衛語氣堅定道:“真的是他我送來的!”
“……”韓國夫人的心十分複雜,見那侍衛有些不安,便笑了笑,安幾句,人好生送出去了。
屋裏邊兒再沒有別人,將那話本子草草翻了一遍,心裏邊兒不住泛起了嘀咕。
林縉這是什麽意思?
這麽明晃晃的話本子,簡直不能算是暗示,四舍五就相當於求婚了啊!
怪不得那天晚上,他守在邊上,還近前去遞帕子呢,原來是懷著這份心!
可自己比他大了七歲,而且,他還曾經是皇帝為外甥挑的駙馬,這怎麽能接呢?
再說,他家裏人會同意嗎?
也說不準,武安大長公主人好的,也不拘泥於陳規舊俗。
不過,萬一他跟紀明一樣,都是驢糞蛋表麵,那可怎麽辦?
嗬!
韓國夫人冷笑起來:男人都是大豬蹄子,靠不住的!
第88章放榜
太上皇的確是不太好,但也不至於就這麽嘎嘣過去。
這幾日天氣有些燥熱,連帶著人的緒都跟著煩悶起來,尋常人尚且如此,更別說是前不久才被兒子趕出宮,灰溜溜搬到大安宮去居住的太上皇了。
他心裏邊兒憋著火,脾氣不免大些,接連置了好些仆婢,是以若是無事,連章太後都不太敢過去,唯恐做了他的出氣筒。
昨天夜裏,太上皇說屋裏太熱,人多送些冰去,侍從們哪敢不應,或許是因為送的太多了,溫度過低,他了涼,第二日便沒有起。
侍從守在外邊兒,左等右等也沒聽見裏邊有靜,小心翼翼的進去瞧時,才發現人昏迷不醒,已經燒起來了,趕忙人去請太醫,又將這消息告知章太後。
太上皇寵頗多,又有唐貴太妃這麽個寵妾煽風點火,這麽多年下來,所謂的夫妻誼早就消磨的一幹二淨,章太後雖也盼著他死了拉倒,但心裏卻也知道,太上皇要是真的死了,的日子隻會更難過,故而忙前忙後,倒也十分殷勤。
太醫開過藥吃了,午後便降下熱來,太上皇也睜開眼,用了點兒東西,眾人的心便放下去了,哪知到了傍晚時分,忽然再次發作起來,燒的人事不知。
太醫見狀不好,忙人去請皇帝來,免得真錯過最後一眼,皇帝抱憾終,再惹得天下人議論紛紛。
皇帝到的時候,大安宮裏已經了一團,人剛進殿,就聽見難以抑製的眷哭聲,其中夾雜著孩的啼哭聲,鬧哄哄的,吵得人耳朵疼。
“太上皇還沒有駕崩呢,急著哭什麽喪?”皇帝眉頭皺起,擺擺手道:“都退下!”
章太後正守在太上皇床邊,眼圈兒紅著,荊王夫妻在旁邊站起,麵有戚。
皇帝進去瞧了一眼,便見太上皇麵漲紅,似是火燒,手一探,著實燙的驚人。
這是真要不行了?
前邊還有明德皇後的國孝在,皇太子等人須得守孝一年,這會兒太上皇再去了,又得再加一年,幾個小的倒是還好,但皇太子那邊兒,卻拖得有些晚了。
再則,皇帝心裏想著化喬大錘,再將人娶回來,雖然短期沒什麽打算,但也不想就這麽把自己後路堵死。
皇後薨逝,再立新後,起碼也得出了孝期,要是太上皇忽然死了,那又是二十七個月。
皇帝心裏不有些嘀咕,沒理會旁邊兒垂淚的章太後母子,出了殿,向太醫道:“太上皇究竟如何?”
太醫了冷汗,不甚確定道:“太上皇畢竟上了年紀,底子雖好,卻沒法兒同年輕人相提並論,這夜若是退下燒來,大抵還能將養過來,否則……”
皇帝眉頭擰個疙瘩,倒也沒為難人,打發他退下,便進殿去守著了。
高庸往衛國公府上去送信兒,解釋道:“聖上惦記娘娘,隻是太上皇那兒出了事,實在是走不開……”
喬毓沒想過自己出嫁的事兒,隻是憂心兒子,先給母親守孝一年,再給祖父守孝一年,等娶太子妃進門,都二十多了,對於皇家而言,著實是有些晚。
不過,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兒。
“知道了,”喬毓歎口氣,又關切道:“他保重。”
高庸笑著應了一聲,見沒有別的吩咐,這才行了一禮,退將出去。
……
第二日清晨,喬毓起個大早,與韓國夫人一道去拜別喬老夫人,便啟程往萬年縣去。
晨間空氣清新,鳥鳴婉轉,馬蹄聲踏碎了草木上的珠,也濺了馬上人的擺
喬毓總覺得韓國夫人的神有些奇怪,心不在焉似的,趁著歇腳的時候,悄悄道:“怎麽,舍不得離家?”
韓國夫人怔楞一下,倏然回魂過來,不好意思的笑:“沒有,我剛剛出神了。”
喬毓還當是在為平侯府的事兒傷懷,不免多說一句:“過去的畢竟都過去了,人總要往前看……”
“嗨,不是因為這個,”韓國夫人心知是誤會了,失笑道:“你想到哪兒去了。”
姐妹倆好,也想聽一聽喬毓的意思,略一躊躇,低聲道:“你覺得,林縉怎麽樣?”
“很好啊。”喬毓欽佩敬慕武安大長公主,對於的孫兒,也天生帶著幾分好,更別說林縉相貌出眾,卓爾不凡,本就討喜。
這麽說了一句,忽然反應過來:“你怎麽說起他來——”
韓國夫人不好意思了,麵頰微紅,小聲道:“他,他人送東西給我……”說完,又將話本子的事兒講了。
喬毓聽罷,先是一怔,旋即又笑了,見其餘人都跟自己這邊兒隔開一段距離,這才悄聲道:“你中意他嗎?”
“哪有這麽快的?”韓國夫人搖頭道:“他人再好,也沒有這麽早點頭的道理。”
“他今年也二十了,因為聖上此前有意招婿,所以林家才沒給他相看人,既然淑質無意,怕也要開始張羅了,”韓國夫人語調轉輕,眉宇間顯出幾分淡淡悵然:“我這會兒是無心婚假的,何必再人陪著虛耗,想著是不是送個信兒過去,他打消了這念頭……”
喬毓眉頭微蹙,思忖幾瞬,複又笑道:“你還是沒說,自己是不是喜歡他。”
“有那麽點兒意思吧,”韓國夫人也不推諉,坦然笑道:“我也是人,也有虛榮心,剛剛才沒了丈夫,就有這麽個出眾的年輕人追求,心裏自然歡喜……”○思○兔○在○線○閱○讀○
“那就找個機會,說說清楚,”喬毓提議道:“你們若真是有緣,不小心給錯過去,那才可惜呢。”
韓國夫人也不扭,想了想,點頭道:“尋個機會,我與他說清楚便是。”
喬家的兒,個個弓馬嫻,從長安到萬年,也用不了多時候。
們在長安盤桓的時候,科舉的複試便落下帷幕,孔蘊聽說秦國夫人回來了,還帶了擬定的名次表去,又將不在萬年時發生的事,一一說與聽。
喬毓接起來瞅了眼,便見早先為自己打司的那位慶州宋晏高居榜首,不覺一笑,他下邊兒的榜眼,卻是結拜的三弟許樟。
微微肅了神:“許樟的榜眼……”
孔蘊知曉心思,笑的接了下去:“我看過他的試卷,實至名歸。”
喬毓這才舒心的笑起來,再看榜中探花,卻是昌武郡公的長子,喬家三郎喬南。
榜首是幫自己說過話的人,榜眼是自己三弟,探花是自己侄子,即便喬毓沒暗箱作,這會兒也有點犯嘀咕。
舉不避親,問心無愧,也不會因此否決掉親朋好友的努力,隻道:“這次考試的答卷……”
孔蘊滴水不的接了下去:“績公示的同時,也會進行公示。”
喬毓的心安了,勉勵道:“做得很好。”
孔蘊溫婉的笑:“兢兢業業,不敢夫人失。”
參與此次考試的有幾千舉子,這會兒能被留下的,卻隻有五十人,前十名有資格登頂紅榜,剩下的則會以紅紙謄抄,唱名天下。
這是喬毓到萬年後辦的第一件事,也是變革的起點,放榜在即,不去瞅一眼,實在是說不過去。
韓國夫人頭一次到萬年,頗覺風貌宜人,自然與之同行,孔蘊也默默跟隨在二人後。
天氣燥熱,日頭焦灼,但再燥熱的太,也抵不過人心。
張榜的時辰馬上就要到了,士子們齊聚在紅榜下等待,人頭攢,肩接踵,不時低語幾句,匯到人群中去,便是一陣轟響。
心裏有底的人不會在這兒等,自覺沒希的人也不會在這兒等,但這兩種人畢竟是數,更多的人還是堅持守在這兒,第一時間得知結果才好。
喬毓放眼一瞧,竟還見到不人是父子俱在,顯然是陪著兒子來等結果,心頭不免微微一歎。
子龍,在哪裏都是一樣的。
日頭太曬,們這邊兒都是眷,自然不會下去哄,白往左右酒樓上去尋位置,不多時便笑著回來,低聲道:“常侍中夫妻就在不遠,也來陪常家郎君等消息呢。”
喬毓心裏邊兒念了句“可憐天下父母心”,又笑道:“帶路吧。”
“今天放榜,不來守著,實在是不安心,”常珪迎了喬毓進去,便先解釋一句:“沒辦法,誰我們就這一個兒子呢。”
常夫人也在笑:“大郎說覺自己答得不錯,或許能中榜,夫君連小花都帶來了,說是進了三甲,今中午便烤了吃。”
喬毓事先已經看了榜單,知道考試結果,常寧沒中三甲,但是的確前十之中,那隻可憐的花鹿,應該可以暫時保住命。
隻是這時候,沒法兒把這話說出來,便隻裝作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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