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傻嗎?”
喬老夫人哼道“太上皇放還他幕僚屬臣,隻需要一句話,再將那些人關押,也隻需要一句話,即便他真的打退喬家,太上皇翻臉不認賬,他又能如何?”
皇太子道“合則兩利,分則必傷。”
“你們果然是父子倆,”喬老夫人看著麵前容貌冷峻的外孫,含笑道“當時,你父皇也是這麽說的。”
“他說,局勢到了這等地步,再對抗下去,雙方都討不到好,反而會太上皇坐收漁翁之利,其餘勢力也會借機吞並,不如各退一步,與他互為犄角,彼此扶持。”
皇太子聽到那句“你們果然是父子倆”,不微微蹙眉,卻沒有提及,隻道“父皇如此說,外祖父便信了嗎?”
“自然沒有,”喬老夫人道“此外,聖上還許諾了兩個條件。”
“第一個,是他會將獻計暗害小叔的人出,作為誠意;第二個則是一句詩他年我若為青帝,報與桃花一開。”
皇太子約明白了幾分“那喬家……”
“既然是締結盟約,喬家自然也要有所表示。”
喬老夫人說及此,神中不覺流出幾分傷,約帶著些許愧疚“他隻提出了一個條件,便是要娶喬家的二娘為妻。”
皇太子與秦王對視一眼,沒有做聲。
喬老夫人繼續道“你父皇那時的境有些尷尬,你母親若真是嫁過去,如何自?你外祖父失了兄弟,自然不舍的再失一個兒,斷然拒絕之後,又他重新再提,你父皇卻說,他隻有這一個要求。”
“那時我與你母親也在,便與他們一簾之隔,你母親那時候的神,我到現在都記得。”
喬老夫人目傷懷,道“低著頭,看著自己的影子,也不說話,你外祖父與你父皇談不下去,已經停口,外都安靜極了。站起來,掀開簾子,走過去對你父皇說,‘我答應你’。”
說及此,喬老夫人不垂淚,常山王妃取了帕子為拭,自己卻了眼眶。
皇太子低頭不語,秦王卻道“母後那年十六歲嗎?”
喬老夫人勉強一笑,頷首道“正是。”
“在那之前,”皇太子頓了頓,有些難過的道“母後,有沒有心上人呢?”
在這之前,喬老夫人都是有求必應,有問必答,到了此,卻沒有直言。
“阿琰,”了外孫的頭,聲道“你為什麽想問這個?”
“因為,我覺得母後不開心,”皇太子道“我心疼。”
秦王也道“我的心思,便同皇兄一般。”
“你們都是好孩子,”喬老夫人欣的笑了,看著他們,徐徐道“可是我不能說。”
“早先說的那些,是喬家的家事,你們是喬家的外孫,說了也就說了,可現在你們問的,是你們母親的私事,沒有允許,我怎麽好貿然告知?”
喬老夫人輕舒口氣,道“如果覺得這些有必要告訴你們,想必早就說了,不會瞞到現在的,既然沒有說,那我也不必多事,再講此事告知於你們了。”
接連說了這麽久的話,已經有些累了,站起來,活了一下有些酸痛的腰,向常山王妃道“兩個孩子冷靜一會兒,咱們出去走走。”
常山王妃笑著應了聲“好。”攙扶著母親,出門去了。
室中隻留下兄弟二人,無人言語,驟然間安靜下來。
半晌之後,秦王有些幹的聲音方才響起“皇兄,外祖母方才說的那些話……”
皇太子麵重歸平靜,唯有目約和。
“我想去見見阿娘。”
他站起,道“有一句話,我必須親口問,才能安心。”
秦王心中酸楚,溫聲勸道“阿娘什麽都不記得了,如何還能回答?顧老太爺不是說,不能將從前諸事告知於嗎?”
“放心,”皇太子微微一笑,道“我有分寸的”
……
喬毓從喬老夫人那兒出去,便回自己院中沐浴去了,洗到一半兒,又想起那幾張銀票來,唯恐丫鬟婆子不仔細,拿去給洗了,匆忙從浴桶中出來,卻見那幾張銀票便在梳妝臺的漆盒下著。
沒出息的鬆了口氣,換了婢們新尋出來的衫,又坐到窗前拭發,將將要幹的時候,卻見喬老夫人邊的林媽媽領著兩個婢,匆忙往自己這邊兒過來,似乎有事要講,便將人給住了。
“四娘怎麽自己做這個?”
林媽媽見此隻一人,又氣又怒“那些混賬,慣會耍!”說著,便要接過帕子,幫拭。
“是我們退下的,媽媽不要見怪,”喬毓不喜歡別人近侍奉,解釋一句,又笑問道“我見你腳步匆匆,可是出了什麽事?”
“是出了事,不過是好事,”林媽媽笑瞇瞇道“四娘的救命恩人,已經找到了,現下就在前廳呢。”
“找到了?”喬毓大喜,顧不得別的,便要往外走。
林媽媽笑著拉住了“好歹也梳起頭發來,這樣出去,可不像話。”
喬毓隻得按捺住滿心激,老老實實的坐到了梳妝臺前。
……
一別多日,王氏與二娘似乎無甚改變,仍舊是舊時模樣。
二娘生的秀,穿著簇新,神中卻約出幾分局促,王氏雖年長,經事也多,但何曾進過公府,見過這等陣仗?
故而也是麵惶然,目中帶著幾分不知所措。
這是喬毓的救命恩人,自然也就是喬家的恩人,衛國公夫人原本是打算親自去見的,隻是被管事婆子勸住了。
倒不是說看不起人,而是彼此份相差太大,真的去了,反倒人覺得惶恐,無端生出幾分不安來。
因此,喬毓過去時,便見王氏母坐在椅上,邊是府裏兩個管事嬤嬤,正陪著寒暄說話。
們是喬毓醒來後見到的前兩個人,又一起生活過,驟然再見,心中親切可想而知,近前去謝過們,又講了中原委。
自從喬毓跟隨新武侯府中人離去,王氏便提心吊膽,搬到長安城中居住之後,仍舊心下惴惴,隔三差五去探聽新武侯府的消息,卻在幾日前得知新武侯府因罪除爵,舉家被發配涼州的消息。
王氏以為喬毓也在其中,憂心之餘,卻又無計可施,沒想到過了幾日,便有人登門,說是救了他們家的郎,要專程道謝。
這已經是第二波說這種話的人了,王氏不辨真假,卻不敢推拒。
因為來人乘坐的馬車上帶著衛國公府的標識,這樣的門楣,是由不得說不的,有人替們母倆準備了簇新衫,收拾齊整之後,方才領著往衛國公府去。
一別多日,喬毓風采如昔,麵容鮮豔,顧盼神飛,天生一太般熱烈的明。
王氏略微打量一眼,便知道過得好,想起來時那談吐不俗的婦人說那是喬家的四娘,忙低下頭去,不敢再看。
喬毓笑著同們說了幾句,又問起新武侯府中人有沒有去找麻煩,知道一切順遂之後,方才鬆一口氣。
此事的置方式,常山王妃是早就安排過了的,現下隻需全盤照搬便可。
二娘目明亮,似乎想同喬毓說句什麽,冷不丁被王氏扯了一下,有些窘迫的停了口,低下頭去。
喬毓在們的態度中察覺到了疏離。
這並不是因為彼此有仇,又或者是生了間隙,而是們原本就於不同的世界,就像是冰與火的隔閡,倘若貿然想要接近,隻會對對方造傷害,還不如就這樣遠遠的觀,你好我好大家好。
喬毓忽然生出幾分傷來,卻也知道這本就是世間尋常,又同王氏母說了幾句,方才人帶著早就準備好的禮,親自送們出門去了。
時間臨近傍晚,夕西下,餘暉靜靜落在麵上,似乎帶著一種淡淡的傷。
這樣的氛圍裏,喬毓都不再像是喬毓了。▽思▽兔▽在▽線▽閱▽讀▽
一顆櫻桃從遠丟過來,將將要砸到肩頭時,喬毓猛地手,捉住了它。
喬安不知從哪兒冒出來的,笑道“小姑母,你怎麽多愁善起來了?走走走,去會兒箭就好了!”
喬毓心知他八是從長嫂那兒聽到了什麽風聲,心下溫暖,卻不穿,笑著應了聲“好。”
演武場熱鬧如昔,喬安在,喬南在,喬靜與喬菀也在,喬毓翻上馬,氣神兒也跟著來了。
手提長刀,向喬安道“來來來,我們大戰三百回合!”
喬南見似乎恢複過來了,也笑著揶揄堂兄“二哥,你可別!”
喬安咬牙切齒道“你行你上啊!”
眾人哈哈大笑起來。
暮漸起,喬毓心中的鬱氣卻消失無蹤,歸刀鞘,催促著侄子、侄們回去歇息,自己也回院子裏去沐浴,人剛走到門口,卻見皇太子立在院前的晚風裏,似乎已經等了很久。
喬毓可喜歡這個外甥了,近前去打招呼,笑道“你幾時來的?怎麽也不讓人去我?”
“也沒等多久。”皇太子見母親額頭有汗,便取了帕子,幫拭,見對戰之後泛紅的麵頰,目忽然和起來。
喬毓未曾察覺,邊往前走,邊道“快別在這兒站著了,咱們進去喝茶。”
“不必了,我很快便要回宮,”皇太子拉住袖,停下,又道“現在到這兒,隻是有句話想問你。”
喬毓回過去,疑道“什麽話?”
皇太子頓了頓,似乎在斟酌言辭,垂眼看看,忽然有些釋然的笑了“小姨母,你想嫁人嗎?”
“當然不想,”喬毓不假思索道“我才不要呢!”
“好,”對於這回答,皇太子並不覺得詫異,溫聲應了一句,又道“那,現在的生活,你覺得喜歡嗎?”
喬毓想了想,認真道“我很喜歡。”
“好,”皇太子又應了一聲,含笑看一會兒,終於還是沒忍住,了有些散的長發“你要一直這麽高興才好。”
……
皇太子回到顯德殿時,天已經黑了,百上千盞宮燈將這座宮闕映照的燈火通明,不似人間。
高庸守在殿外,見了他,低聲道“聖上回宮之後,便一個人呆在殿中,連晚膳都沒用,太子殿下還是明日再來。”
“我有樁要事,急需求見父皇,”皇太子語氣平靜,堅持道“請侍監代為通傳。”
高庸見他如此,隻得進殿問詢,不過片刻,便出來道“聖上說是不見,太子殿下,您先回去。”
殿外燈火闌珊,不似殿那般亮,影使然,皇太子臉上有淡淡的翳,線抿,更添幾分堅持與執拗。
他一掀擺,席地而跪,清楚的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高庸見狀微驚,下意識回頭去看,見後無人,才勸道“太子殿下,您這是做什麽?聖上今晚心緒不好,天大的事,也等到明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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