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林氏去世以后,安家沒有主母。兼之安家嫡就安琳瑯一個,安玲瓏是庶長的份。除了頂頭掌家的安老太太讓安玲瓏會忌諱一二,但運道好。老太太被安侍郎弄出府去寺廟拜佛去了。如今府上就只有安侍郎一個主子,好生松了口氣。
不過安玲瓏被接回來這事兒終究是瞞不了多久。
姐妹倆一起去金陵做客,總該一起回來才是。沒得安玲瓏被特意接回來,反而留下安琳瑯。一年多沒有見寶貝孫,安老太太想的厲害。一大早就吩咐備馬車,從寺廟趕回來。
安家的風雨還沒掀開,路嘉怡的秋試也結束了。
說起來,大齊的秋試跟古華族傳統封建王朝的不同,大齊秋試過不了一個月,大約正月結束便會進行殿試。連空閑際的時辰都不會給,基本學子們結束殿試以后就要立即投到讀書之中,為來年二月的殿試做準備。不過路嘉怡一結束秋試回到住,當日夜里又開始做夢。
原本他為安琳瑯點的長明燈就沒有再做夢,秋闈過后突然就不起作用。往日只能算斷斷續續的夢境,突然如決堤的河流一般朝他涌來。
路嘉怡倒在床榻上睡了整整一天一夜,夢境里卻好似過了一輩子。
曾經在路上戛然而止的夢境串起來,從金陵一路做到京城。從兩人十五六歲的青蔥年就到了滿頭華發的朽木之年。他在夢境里過了跌宕起伏又彩滿的一生。而整場夢境里陪著他從狀元及第到居一品,是安琳瑯。現實中跟他糾纏的安玲瓏嫁給了周家一個庶子,跟他沒有半分集。
這個夢太奇怪了,太真實,太讓人臨其境。仿佛每一個經歷都真實發生在自己上,而夢境里的妻子孩子音容笑貌就在眼前。甚至于很多小細節他如今回想起來都能對得上。
“不可能!”路嘉怡醒來以后坐在書桌前,冷汗一縷一縷地往下流,“不可能的……”
“這只是夢而已,哪有這樣……”
“安琳瑯跟我沒有半分關系,這都是夢。什麼孩子,什麼百年之約,都是假的……”他對著漫天的大雪呢喃著,搭在膝蓋上的手卻一點一點地起來,用力到青筋暴突。
耳邊忽然響起老和尚的話,路嘉怡驟然站起:“來人!”
門外是路家的侍正在煎藥。說起來,自打科舉秋試結束,自家主子也病了好幾日。大冷天的臥床起不來,好幾日都沒開口說話了。侍們差點以為他怎麼了,都嚇壞了,趕請大夫來過來。結果看來看去也瞧不出名堂。大夫號脈也只說他憂思過度,肝氣郁結。開了幾幅安神茶。
此時突然聽到主子的聲音,侍立即放下扇就飛奔過去:“爺,怎麼了?”
“傳信回家。”路嘉怡想到夢境中妻子的笑容,只覺得心口仿佛了一塊大石,不過氣,“讓人去晉州武原鎮,找一個人!”
“啊?找人?”侍云里霧里的,“找誰?”
“安琳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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