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自嘗過了口味, 這些人才知道酸菜魚值不值得他們投資本。

　不得不說，酸菜魚的味道確實好。或者說，這一桌子菜就沒有味道不好的。西風食肆的東家在做菜上確實很有一套本事。都是手下有產業的人，他們從嘗第一口心中便衡量起食譜的價格。待到周攻玉走出來, 就被這群掌柜的給圍了起來。

　安琳瑯這件事給他就不管了, 周攻玉自會理好。

　如今人在王員外家, 正在跟劉廚子商量三日后選人的事兒：“能不能腌菜，會不會做，都能看得出來。到時候你去現場, 挑幾個忙碌的時候能接得下活兒的人跟著你學學。”

　劉廚子沒想到安琳瑯這事兒辦得這樣快, 才說沒幾日, 怎麼這作坊就已經辦起來了？

　“那，那, 我這活兒要不要辭了？”雖說原先說好閑暇的時候去，但劉廚子心道一個作坊, 他時去時不去的, 也不大好。他是個老實干活的人，總覺得一心不能兩用。

　“不必, ”安琳瑯寬他的心，“我既然讓你這麼做，自然是能行得通。等將來訂單多了，或許要你跟王員外家里挪個兩三天空兒。”

　安琳瑯這話說的，他心里稍微安了些。

　但轉念一想，自己什麼也沒抵, 就這麼白得了作坊的三。聽安掌柜的意思，每月還有月例拿。這事兒太好了，他反而心里不踏實。

　安琳瑯見他實在是心中難安, 干脆給他找點活兒：“興許過個十天半個月，訂單就要來了。作坊那邊還沒有存貨。你若是得了閑，就去方家村走一趟。村里曬了不蘿卜白菜，芥菜。這幾日日頭不錯，有些菜已經曬得干了。你去瞧瞧那些能盡快腌起來。”

　劉廚子一聽有活兒干，頓時就心安了：“安掌柜你放心，明兒上午我得空就去。”

　兩人商量好，安琳瑯也沒在王員外家久待。作坊那邊雖然不需要太大的修繕，卻還是要重新布置。得了空還得去瞧瞧，指導那些人把場地修繕適用的模樣。如今看管作坊修繕的活兒給孫師傅那個話特別多的大徒弟。孫達這大徒弟明得很，管個作坊還是能行的。

　安琳瑯過去的時候，孫榮。這大徒弟是孤兒，年時候被孫達撿回去當徒弟養，姓自然也是跟著他姓的。事實上，孫達六個徒弟都是他撿來的。雖然是徒弟，其實跟兒子沒差。

　“掌柜的你來了？”孫榮眼尖，安琳瑯剛一進來他就發現了，“這作坊明日就能修好，放心。”

　安琳瑯才讓他過來沒幾日，他已經將工程進度和需要那些變都得的。這會兒都不需要安琳瑯特意去問，他三言兩語就將現場況代的清清楚楚。安琳瑯不由扭臉看著他，孫榮被看得奇怪。了臉頰，不懂這東家是什麼意思。

　“無事，你繼續跟。”人才啊，人才。雖然灶頭上的活兒不行，但理這些事是真靈巧。

　是的，這些人來第一日。一大早安琳瑯就直接全部去后廚。連帶孫師傅一起，同一道菜考較。孫師傅六個徒弟就屬大徒弟孫榮做的最差。他刀工不錯，也能雕花。但做出來的味道就是不行。只能說這人的技能點沒點在廚藝上。但經過幾日的觀察，周攻玉也贊同安琳瑯的看法，孫榮更適合管鋪子。

　“這里的活兒就你盯著了。”安琳瑯拍拍他肩膀，“往后做的好壞跟你的工錢掛鉤。”

　孫榮眼睛一瞪，小心翼翼地瞥著安琳瑯。

　“不必擔心，”安琳瑯微微一笑，“這家酸菜作坊絕對不會虧的。”

　虧是不可能會虧。不知道周攻玉這邊是怎麼作的，一道酸菜魚，他當眾賣給了四家酒樓。全都是以三的價格賣出去的。這種不合理的作不知道他怎麼完的。安琳瑯回來聽到這樣的回答，整個人都有些懵：“……那些人沒當場把你打死？”

　周攻玉忍不住笑：“為何要將我當場打死？”

　“你當著他們的面，說好了競價賣。”安琳瑯臨走前可是聽得清清楚楚，“結果你這不僅價格提上來，還同時賣給四個人！”

　“對，賣了。”周攻玉點點頭，“不能賣嗎？”

　這話問倒了安琳瑯，不能賣麼？能賣啊！但是四家同時賣還算什麼方？！

　“這我管不著，”周攻玉淺淺一笑，“銀子給到位就可以了。”

　安琳瑯：“……”可以，很有的風范。

　這不僅是有的風范，本就是青出于藍而勝于藍。仔細問過了才知道，更的作還在后頭。這人三的紅利是賣給附近縣城的酒樓食肆，賣到府城就不一樣了，是三半。而咬牙買下這個的冤大頭剛好就是跟蒙三叔一道來的中年婦人。

　“這人是府城玉滿樓的掌柜。”周攻玉淡淡一笑，“掌柜姓劉，閨名玉夏。”

　安琳瑯沒明白什麼意思，等覺察周攻玉角似笑非笑的弧度才奇怪：“這名字是怎麼了？”

　“不怎麼。”周攻玉忍不住了一下安琳瑯的腦袋，“咱娘娘家姓劉，閨名玉春。”

　他這麼一點，安琳瑯愣了一下，恍然大悟。

　安琳瑯原先沒想到，一場比試方婆子在自家鎮子上異鄉遇故知。這本就已經算是湊巧，晉州不算很大，但府城之下也有二十來個縣城和三百多個村莊。茫茫人海，結果全天下的巧合仿佛都撞到一起來，竟時隔二十多年還能姐妹相遇。

　雖然不是一母同胞，兩人還隔著桂花嬸子的死，但這事兒說起來也太巧合了些。

　“娘怎麼說？”安琳瑯剛想問突然想起來，方婆子被弄去張家村招工了。一來一回一個時辰，不到下午是回不來：“哦，娘得下午才能回來。”

　周攻玉覺得興許方婆子早就見過劉玉夏。一直沒吱聲兒，興許是不樂意見。不過轉念一想也十分正常，畢竟許多年沒見，年的姐妹還在不在另說。如今知曉了劉玉夏是張家的姑娘，想到慘死的桂花嬸子，方婆子心里怕是過不去這一道坎兒。

　安琳瑯頓了頓，也想起來。真假姐妹，緣關系這種事是說不準的。

　此時被兩人議論的方婆子正滿臉憨笑地從張家村趕回來，人已經在鎮子口了。方婆子今日尤其的意氣風發，比上回給那些佃戶農戶結賬還要威風。憶想到一村子的婦人一個個眼地看著，等著挑選。被選中就欣喜若狂，圍著好一番的奉承。只覺得自己一輩子沒聽到過這麼多好聽的話。尤其張李氏婆媳幾個站在外頭懊惱又痛心的模樣，心中的憋悶就如被春風吹過一般舒暢。

　從前從未過揚眉吐氣，這突然嘗到抬頭的滋味兒，真真兒是讓人上癮。方婆子覺得連日來的憋悶都消散了，連說話都大聲有底氣了不。

　方婆子如此，方老漢也差不多。因著方家給定金養閹割豬的這事兒，他如今跟散財子差不多。

　真不曉得這方家是怎麼做生意的。豬崽子就這麼白給人家養，每個月給月前，年底給給分十斤。真是哪家店鋪都沒有這麼大方的。方老漢在村子里到前所未有的歡迎。他盼著和睦的兄弟姐妹如今上趕著結。那滋味兒，可比揚眉吐氣還他高興。

　若非安琳瑯一早代過不準給大房和三房散銀子，方老漢被結得都要一家親了。他這麼多年還是頭一回上大哥家吃飯，還坐在主桌上，被一群方家的小輩連番地奉承。那滋味兒別提多了！

　因著多喝了幾杯酒，他回鎮子的時辰晚了些。

　天黑才回到食肆，回來也沒用飯，徑自去后院屋里歇著了。方婆子聞著他一的酒味兒就猜到這人今兒高興壞了。方老漢平時不飲酒的，除非高興得不得了才會飲一杯。能醉這副模樣，難得。

　安琳瑯問過了老爺子家的仆從，知曉他沒在村子里吃虧就沒管了。這個時辰本想等方木匠回來一起用飯，但既然他已經睡了，那就其他人先吃。小梨和南奴去后廚端菜，不知從哪兒回來的小崽子一溜煙地從門口竄進來，后頭遙遙跟著什麼人的叱罵和喊。

　周攻玉一把提溜住準備溜的小崽子，安琳瑯上來就給了他屁一掌：“干什麼去了被人追？”

　小崽子在西風食肆這幾日不知被安琳瑯打過幾次屁，都已經疲了。他扭了幾下小子，企圖從周攻玉的手心逃走。奈何他扭麻花也搖不了周攻玉的手指頭，直至筋疲力盡才歇：“干什麼啊！我又沒有干壞事，干嘛每次都抓我！放開！”

　這服料子不錯，提溜領也沒把裳弄壞。反倒是裳勒住了脖子，小孩兒有點翻白眼。

　安琳瑯拍拍周攻玉的胳膊，讓他趕將小孩兒放下來。小崽子腳才落地就聽到門外突然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只見劉玉夏拎著擺才沖進來。方婆子在一旁坐著，劉玉夏沖進來就正好打了個照面。腳步一頓，眼睛跟針刺一般刺向躲在安琳瑯子后頭的小崽子：“小野狗哪兒跑！”

　小崽子對的稱呼很不滿，忍不住冒出頭來又給了一個鬼臉：“你才是野狗！”

　劉玉夏被他這一句給氣得，當場手就來抓。

　常年養尊優，子笨重得很。這般本就抓不到溜得跟泥鰍一般的孩子，被人家溜著跑。兩人這才一追逐，劉玉夏慌之中就撞到了方婆子的跟前。還沒注意到方婆子，外頭蒙三又氣吁吁地跟過來。也沒看清楚狀況，張口就道：“玉春啊，玉夏是不是來了？”

　話音一落，方婆子子猛然一僵。那邊劉玉夏愣了愣，也緩緩地扭過頭來：“三哥……你誰？”

　蒙三捂住，倒是想起來，玉春這丫頭似乎不想跟玉夏認來著。

　“我死去的姐姐在這？”劉玉夏眼睛瞪得老大，一雙吊梢眼都瞪了銅鈴，“假的吧，姐姐死了都好多年，怎麼可能在這種小地方到……”

　說著，視線順著蒙三看過去，注意到自己正對面的方婆子。

　作者有話要說：周攻玉的作一般人學不來謝在2021-09-26 00:32:57~2021-09-27 00:25:59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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