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娉突然有些後悔,這個男人的心狠手辣已經超出了的想象力,甚至有想過是不是有一天自己沒有了價值,會不會也被這個男人給一腳踢開了?
思及如此,幾乎是不控製的打了一個冷噤。
像是見了鬼那般將電話掛斷,然後渾哆嗦著把車子點燃,最後一腳踩上油門,像一個做賊心虛的逃犯一樣逃之夭夭。
許瑾瑞得到許家庭出車禍昏迷不醒的消息已經是在一周後。
沈筱筱看了一眼旁邊的大哥哥,從上車開始他便一言不發,整個人安靜到車的溫度好像都驟降了幾度。
“筱筱。”許瑾瑞輕喚一聲。
沈筱筱下意識的長脖子,認認真真的聽著他說,“嗯,大哥哥想說什麽?”
許瑾瑞打開了一瓶水遞到麵前,“不?”
沈筱筱搖頭,“我不,大哥哥是不是覺得有點悶?要不要開窗氣?”
許瑾瑞按住準備開窗的手,聲音一如既往的清淡平靜,他說著,“不用,筱筱其實不用跟著我過來的,我可以應付的。”
沈筱筱抓住他的手,十指相纏,“大哥哥難道還不清楚我的子嗎?我就是不想上課。”
許瑾瑞抿一笑,“筱筱你這個借口太拙劣了。”
沈筱筱卻是不依不饒的靠在他的肩膀上,撒著說,“我這可不是借口,這是我的本,那些文縐縐的東西不適合我,我以後可是要上戰場的將軍,將軍。”
許瑾瑞了的小腦袋,“嗯,筱筱未來一定是很厲害的英雄,帶著榮耀從戰場上凱旋而歸。”
沈筱筱咧開出自己的八顆牙微笑,“大哥哥以後也是了不起的英雄,我們一定會並肩作戰創造神話。”
許瑾瑞想了想,點頭,“好,我一定好好配合咱們的將軍,做一個稱職的小兵。”
日落西山,越野車緩緩的靠邊停下。
沈筱筱看了一眼不遠屹立的醫院,站在綠化帶前,踢了踢腳邊的石子,“大哥哥,我就不進去了,你去吧,我在這裏等你。”
許瑾瑞把自己的外套下來搭在肩膀上,“晚上風大,醫院旁邊好像有家快餐店,你去那裏等我。”
沈筱筱麵頰微微泛紅,朝著他揮了揮手。
醫院,一片肅靜,時不時會有一兩名醫護者從走廊上推著醫用械走過。
許瑾瑞站在病房前,深吸一口氣,隨後推門而進。
房間的溫度恰到好,加安靜的工作著,而至於前段日子還在自己麵前飛揚跋扈的男人此時此刻正毫無生氣的躺著。
可能是躺的太長時間了,許家庭好像突然間瘦了許多,那張臉竟是凹陷了進去,與之前那個盛氣淩人的父親果真是天壤之別。
許瑾瑞坐在病床前,閑來無事的弄了弄能夠支撐他生命的管子,似是自言自語的說著,“很好笑吧,我之前不得你死,現在看你這樣,我又覺得你死了是不是太輕鬆了?”
沒有人回複,偌大的病房靜若無人。
許瑾瑞聽著心電監測發出來的輕微報警聲,鬆了鬆手,讓他手裏的氧氣管子繼續暢通無阻的供氧,“是不是這種窒息很難?”
依舊沒有人回複他。
許瑾瑞再道,“從小到大我發病多次了,我自己都不記得了,每一次發病這種窒息都能折磨得我恨不得一頭撞死,也許死了才是解,可是我又想要活著,我想要活著,我強烈的想要活著。”
病床上的人沒有作的靜靜躺著,仿佛對於他說了什麽全然的置若罔聞,不管不顧。
許瑾瑞自嘲般冷笑一聲,“自從母親過世之後,我其實也應該跟一起去的,那時我還留著對這個家最好的回憶,而現在,在我記憶裏最好的回憶都變了泡沫,早就被破了。”
他低下頭湊到許家庭麵前,目不轉睛的凝視著他憔悴的容。
“父親,你現在幸福嗎?我以為你會很幸福的,沒有了母親,你這不是找了一個更麗的人嗎?而現在,那個人呢?那個人給你生的孩子呢?沒有一個人在你邊,你還幸福嗎?”
心電監測突然間加速了一下。
許瑾瑞瞥了一眼產生靜的儀,靠的更近了一分,“我真的替你悲哀,你千方百計想著寵著著保護著的人,現在怕是早就把你忘了吧,畢竟你半死不活的躺著,你也不知道有沒有出現過,有沒有替你傷心難過。”
心電監測更加紊的跳了起來。
許瑾瑞坐回椅子上,低不可聞般輕歎一聲,“我在想如果你真的這輩子都醒不過來了,會不會迫不及待帶著你的錢財、你的孩子嫁別的男人家裏,畢竟一丘之貉說的不就是你們兩人嗎,一個糟糠之妻剛死就另結新歡,一個丈夫昏迷不醒就暗度陳倉,你們真的是天作之合。”
“嗶嗶嗶。”心電監測發出了報警聲。
許瑾瑞卻是充耳不聞般繼續說著,“別激,我怕我真的一語讖,到時候就是一出笑話了,你們許家最大的笑話了。”
“嗶嗶嗶。”
醫生護士齊齊進房間。
許瑾瑞被請出了病房,他麵無表的瞪了一眼正在全力搶救的男人,抬頭看了看天花板上的數字,快八點了。
沈筱筱正在快餐店前的臺階上無聊的跳著,像個小孩子一樣傻傻的數著自己走了多步,卻是數了幾個數字之後又稀裏糊塗的忘記了。
傻笑的撓了撓自己的頭,怎麽就記不住呢?
許瑾瑞沒有第一時間靠近,他站在路燈下,隔著一條街,眼中帶笑的看著傻乎乎的小丫頭。
沈筱筱注意到有人暗中窺視,抬了抬頭,燈下,他穿著一件很單薄的襯衫,大概是本就不胖,這樣簡單的穿著不僅顯得他更長,連整個人都清瘦了不。
許瑾瑞從馬路牙子上走下來,一步一步的朝著傻傻發呆的丫頭走去。
“哢嚓”一聲,路邊停著的車子打開了前車燈。
許瑾瑞本能的看過去,燈晃在他的眼中,他還沒有看清楚是什麽況,一陣風迎麵撲來。
沈筱筱眼中的期許從最初的彩驟然變灰白,也不知道自己的嚨是怎麽發出聲音的,在看到那輛不知道停了多久的車子一眨眼就疾馳到了大哥哥麵前時,幾乎的口而出的一句:“不要。”
許瑾瑞反的躲開,右腰被車子過,他被急速駛過的車子帶著往前一撲,整個人在地上滾上兩圈,疼痛如山洪暴發,他頓時覺得自己的雙沒了知覺。
“大哥哥,大哥哥。”沈筱筱幾乎是撲了過去,蹲在他麵前,小心翼翼的不敢他的。
許瑾瑞趴在地上,他看到了離開的車子又駕駛了回來,下意識的想要推開側的筱筱,“快走。”
沈筱筱見到車子去而複返,整個劇烈的抖起來,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潛意識裏隻覺得任何傷害了大哥哥的東西都不能存在。
“不要,筱筱。”許瑾瑞提著一口氣想要抓住的腳,卻是隻能無能為力的過的腳踝。
駕駛室,男子瞇了瞇眼,一腳踩上油門,也不管這個丫頭是找死還是想做什麽,他的任務是立刻弄死那個男孩。
車子沒有半分減速的瘋狂駛來,在街區上引起一陣陣轟,四周本是路過的居民聞聲看過來,就見一輛沒有牌照的車子衝著一個孩子用著兩百碼的速度飛馳而去。
“啊。”有人被嚇得心驚膽戰的大了一聲。
“嘭。”一陣濃煙散開,模糊了所有人的視線。
許瑾瑞覺得自己在那一刻心髒停了,周圍的聲音斷了,眼前的景暗了,他好像聽不到,看不到,沒有呼吸了。
“筱筱,筱筱,筱筱。”他像是夢魘一樣的往前爬著。
當車子濃煙散開,整個車前頭深深的凹了進去。
“哐哐哐。”保險杠斷了,車架散了,胎了。
司機不敢置信的坐在一堆廢鐵中,他甚至都沒有看清楚剛剛那一閃而過的是什麽東西,他有十的信心弄死整個孩子,然而事實呢?
他的車子當場報廢了!
沈筱筱目眥盡裂的走到駕駛室前,兩隻手將男子拖了出來。
男子渾還在哆嗦,並沒有反應過來,一隻腳已經揣在了他的腰上。
沈筱筱一邊踢著一邊說著,“讓你撞,讓你撞,你敢撞大哥哥,我打死你,打死你。”
“筱筱。”許瑾瑞被眼前的一幕弄得哭笑不得,他心有餘悸的看了看那輛已經慘不忍睹的車子,再看向奄奄一息已經不知是死是活的司機,開口喊了一聲。
沈筱筱聽見聲音,忙不迭的跑回去,“大哥哥,你怎麽樣了?撞到哪裏了?”
許瑾瑞發現自己的右腰很痛,兩條也在慢慢的恢複知覺,他試著坐起來,“沒事,我避開的及時,隻是到了。”
沈筱筱也沒有顧忌自己是孩他是男孩,直接掀開了他的服。
許瑾瑞急忙抓住的手,“不能這樣。”
沈筱筱卻是執著的開他的服,“都淤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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