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麗華臊得厲害，道：“我、我回頭給自己織的時候用，不行嗎？”

“那個時候再說，先把你手上的織完。”

魏嵐毫不客氣婉拒，薑麗華登時像霜打的茄子，蔫兒了。

顧朝視線轉了過來，先是在魏嵐上停留一瞬，轉瞬去看爐子，見火不明顯了，他起去廚房籮筐裏抓了兩把劈好的細柴火過來。

爐子裏的火被撥的更旺了，整個屋子裏暖洋洋的，小子、姑娘們不時談兩句，這個夜晚，顧家格外熱鬧。

顧阿婆心裏高興，小爐子上燒著熱水，就一個勁兒的問大家還要不要水，讓大家把這當自己家雲雲。

搞得薑麗華這大喇喇的子都開始不好意思了，“阿婆，我們自己來就行，您是長輩，怎麽能讓您招待我們呢？”

“好，好，那你們自己來。”顧阿婆笑瞇了眼，也怕這些年輕後生覺得太客氣了不自在，就不再多言了。

屋裏氣氛正好，正在這時，門外院門突然傳來喊門的聲音。

顧朝側耳聽了一會兒，打開大門走了出去，片刻後，帶著大隊長顧三德走了進來。

顧三德從家來，外麵下著小雪刮著風，別提多冷，剛才喊門的時候還等了一會兒，人差點沒凍僵。

一進屋熱氣撲麵而來，顧三德覺得整個人都活過來了，然而下一刻，瞧見屋裏一群人後，顧三德愣住了，“這、這是？”

“大隊長……”

薑麗華等人驀地一驚，手裏東西下意識想藏，魏嵐輕輕搖頭，們才漸漸放鬆下來。

“們跟魏嵐學織。”顧朝淡淡解釋了一句。

早上時候顧朝說了，顧三德晚上可以過來看布，這會兒人來了，為的是什麽，很明了。

顧朝衝顧三德點點頭道，“去我屋裏。”

顧三德尷尬衝魏嵐他們點頭，“你們忙你們的。”

等顧三德跟顧朝去了後麵房間，薑麗華按住撲騰跳的心口道：“嚇死我了，大隊長怎麽會來？”

“應該是有事找顧朝吧。”魏嵐笑道，沒有明說。

顧家現在有點太招眼了，又是羊絨線又是電視機的，還有點不準知青點裏有沒有存著異心的人，以防萬一，能低調還是低調一點。

另一邊，顧三德跟顧朝進房間以後，看見床上擺的布匹，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這、這麽多！”顧三德隨手拿起一匹布了，厚實又和，軍綠、藏藍的，都是時興又耐穿的。

“這可是好東西啊朝哥兒！”

顧三德拿著布匹的手微微發抖，片刻後想起什麽，看向顧朝嚴肅叮囑，“你這次買了真多回來，可要藏好，要是被那個看出苗頭的……”

顧三德想說怕被有心人舉報，回頭他也保不了顧朝。

可一想到顧朝是要做營生，還沒開始呢，他就說這些喪氣話，實在不吉利。

顧朝淡淡道：“叔放心，這些我都有考慮。”

顧三德點點頭，止了話頭，開始認真選布。

軍綠和藏藍他看著都好，遲遲做不出決定。

要不……

要不都買一些？可是布票又不夠。

顧三德想到一家婆娘一年到頭都沒做新裳，登時咬了咬牙，豁出去了，“朝哥兒，叔手裏頭有點錢，但是布票不夠……你看，你看我能不能先扯幾尺布，回頭攢了布票再給你送來？”

顧朝愣了愣，才想起來自己忘了解釋。

他不好意思了一把炸刺蝟的板寸頭，無奈解釋：“叔，我忘記跟你說了，這個布不要布票，四錢一尺，帶花的那個，五。”

顧三德連連擺手，“你嬸兒年紀大了，那布太年輕，穿不了。”

知道不要布票，顧三德心裏一鬆，他著口袋掏出來一卷皺的票，仔細數過正好四塊錢。

能買十尺布。

顧三德著那四塊錢好一會兒才遞給顧朝，了一把老臉，笑道：“那、那你把這兩匹布隔給我裁五尺。”

他指了指軍綠和藏藍的布匹。

顧朝點頭應好，他一早就從顧阿婆那裏拿了尺子，比對好尺寸，趁顧三德看別的布料時，不聲將兩個的布都放寬了半尺。

顧三德把布疊好。

想到外麵有知青在，他把布塞進懷裏藏好了才往外走，便走便低嗓音，“快把門關上，別人瞧見了。”

這會兒時間已經接近九點，顧三德準備買完布就回去，見顧阿婆還坐在堂屋，順問來一句好：“太太還沒睡呢？這麽晚了，冷啊！”

“家裏難得熱鬧，就多坐了一會兒。改朝換代了，現在可不幸太太。”顧阿婆站著拍拍側，“坐下看會電視不？”

顧三德輕輕在上拍了一記，說自己說錯了話，又聽顧阿婆說電視，他視線才注意對麵牆的長桌上，不知什麽時候多了一臺電視機。

顧三德去公社開會的時候，聽人說過電視，但自己還真沒見過，這會兒瞧見了，不自覺多看了兩眼。

起初是看大鐵疙瘩似的電視外表，後麵則是因為電視裏正播的黑白電視劇：烽火年。

烽火年是抗戰片，講的是一支8路軍遊擊隊在配合主力部隊取得重大勝利後，前往據地小家莊時，途中經過一樹林時發現了部了槍傷的年主人公小鬆，後來小鬆參加革命，為了一名出的戰士的勵誌故事。

這會兒正播到8路小隊持槍和敵方鬥智鬥勇呢，顧三德站著看了一會兒。

看著看著，就順勢坐到了顧朝遞過來的板凳上。

然後，顧三德手裏不知不覺間，又捧上了顧阿婆倒來的白開水。

……

魏嵐手裏織完，打了個哈欠。

剛好一集電視劇播完，林清見魏嵐困了，便提出請辭，“時間不早了，今天先到這裏吧？我基本都懂了，要有不會的，回頭再來問你。”

“唔……嗯。”魏嵐輕輕點頭。

其他人也意識過來時間已經不早了，也紛紛跟著站起，“已經這麽晚了？打擾到你們休息了吧？”

知青們麵謙謙，不好意思道。

顧阿婆笑嗬嗬的，一臉嗔怪：“說的是哪裏話？你們來了，家裏多熱鬧？阿婆心裏歡喜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