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夏不再說話，知道一家子給顧的力很大，可是又無力改變。

以前可以幹點輕省的活兒幫襯一二，現在要照顧兩個孩子，還要伺候老人，實在騰不出手。

芳夏發現，事到如今，隻能接現實。

——那你要小心，家裏我和孩子還等著你回來。

芳夏抹了一把眼淚，手到顧麵前，飛快打了幾個手勢。

顧點頭，輕歎一聲，手掉芳夏臉上的眼淚，“這是好事，不會有問題的。你不信我，也要相信朝哥兒和魏知青……別哭了，嗯？”

芳夏點點頭，想到魏嵐消息一向最靈通，如果連也支持朝哥兒，那應該真的不會有太大問題。

這麽一想，芳夏覺得心裏鬆快不。

*

“以後夜裏把房門拴好……”

顧家廚房，顧阿婆和魏嵐、右蘭三人正圍在桌邊吃飯。

一想到早上發生的事，顧阿婆想提點魏嵐幾句，剛開口，顧朝大步流星從堂屋走來，“阿婆。”

魏嵐不解問道：“為什麽？”

有時候右蘭早上回來找，以前魏嵐還能下床開門，現在天冷了，早上在床上不是起床的時候，本沒有下床的勇氣。

顧朝盛了一碗粥在桌邊坐下，顧阿婆看也不看他一眼，徑直衝魏嵐笑道：“哪裏有那麽多為什麽？門拴嚴實了不風，夜裏睡覺不冷。”

顧朝正在喝粥，聽見顧阿婆意有所指的話語，頓時被粥嗆了一口：“咳、咳咳！”

“怎麽了？吃個飯也能嗆著？”魏嵐眉頭皺起，放下筷子輕輕在顧朝後背拍著順氣。

顧阿婆哼了一聲，拉過魏嵐，把筷子往手裏塞，“他又不是個孩子，你吃你的，粥都涼了。”

魏嵐擔憂看向顧朝，見顧朝搖頭示意沒事，才頷首捧著小瓷碗的粥喝了起來。

右蘭左看看又看看，最後看向顧朝認真道：“哥啥時候買？上回嵐姐姐做的紅燒可好吃了，香香的，還是甜的！”

“前幾天那個大寶小兄弟不是剛送過？這才幾天，又饞了？”顧阿婆睨了右蘭一眼，輕聲哼哼，“瞧見大隊豬圈裏的小豬崽沒？你再吃下去，就跟那小豬仔一樣。”

顧朝在桌上，右蘭不敢跟顧阿婆頂，委委屈屈低著頭，咬一口紅薯喝一口粥。

小模樣別提多可憐。

魏嵐看了一圈，笑著打圓場，“我也想吃紅燒來著，阿婆牙口不好，紅燒也能咬得。”

顧阿婆沒有出聲反對，魏嵐覺得這事兒跑不了了，當即扭頭向顧朝眨眨眼，“朝哥想吃嗎？”

顧朝點頭道：“明天買，順道看看東西到沒到。”

說起東西，魏嵐就想起顧朝去海市的事兒，正打算問兩句，顧阿婆擔憂的聲音響起：“頭兩天你寄的那二百塊錢，是哪裏來的？怎麽來的？”

魏嵐和右蘭也將視線落在顧朝上，飯桌上安靜一瞬，沒人說話。

顧朝默了默，淡定喝下一口粥，聲音沉沉：“開春豬要出欄，這是人家預付的訂金，一共有五百，這二百是分給我的。”

顧朝之前常往別山跑，和人合夥養豬的事兒，顧阿婆知道一二，加之顧朝從不說謊，顧阿婆多半是信了。

顧阿婆擔憂著顧朝囑咐：“這年頭做生意鋌而走險，你自己心裏也要有數才行。我這個老東西能料理自己，不用你管，但你要為嵐丫頭想想。”

顧阿婆拉過魏嵐小手拍拍，指著白皙瓜子臉道：“瞧見沒，你出去這十天，小圓臉都沒了。”

“知道了。”顧朝手不自然了，很快恢複如常，並沒有被桌上其他幾人發現。

魏嵐因為顧阿婆的話，小臉倏地一紅，急急辯解：“阿婆說什麽呢？我本來，我本來就是瓜子臉！”

“行行，你是瓜子臉。”顧阿婆無奈搖頭，歎氣慨：“圓臉縣富貴，瞧著也喜慶。我年輕那會兒，家家戶戶選媳婦兒都挑圓臉兒的挑，能帶福運呢！”

魏嵐怕顧阿婆又勾起不好的回憶，故作委屈的癟低頭：“我還說阿婆是幫著我一起勸朝哥不要出遠門，原來阿婆是相不上我這個……”

雖然這話是哄顧阿婆的，但“孫媳婦”三個字，魏嵐兩腮微，說不出口。

“囡囡就是最大的福運。”顧朝忽然抬頭，一雙眼眸深邃富有魅力，聲音低沉沙啞，“阿婆隻擔心你相不中我，不會相不中你。”

用最平緩的口吻說出來的話，最為致命。

魏嵐迅速轉頭看向顧朝，又看向滿眼含笑的顧阿婆，仿佛真如顧朝所說，他和顧阿婆都相中，都非不可。

“我、我吃好了！”俏麗小臉發紅發熱，魏嵐隻覺得臉頰燙得快冒煙了，再在飯桌上坐不下去，放下筷子，步伐淩跑回房間，鴕鳥的將門關上，又落下門栓。

“明明隻是一句玩笑話，做什麽突然上綱上線？！”

魏嵐紅著臉，眼睛彎小月牙，聲音裏帶著一埋怨，角卻高高上揚，“耿直的傻大個。”

“叩叩叩”敲門聲傳來，顧朝站在門外，“囡囡！”

兩人中間隻隔了一扇門，半步之遙。

魏嵐看了一眼灰撲撲的舊門板，仿佛對方會過門板看到一樣，耳尖紅紅背過去。

強裝鎮定問道：“什麽事？”

“你在忙？”門外顧朝聲音低沉沙啞，聽起來如常，又莫名覺得比平時多了一抑和曖昧，“我有東西給你。”

“我在看書。”魏嵐視線在屋裏瞟過，見桌上國文教材，點點頭，對沒錯，在看書！

魏嵐開門栓拉開門，隨後坐到桌邊，打開國文教材翻了翻，營造正在看書的假象，“什麽東西？”

話音剛落，後突然傳來落門栓的聲音，驚得快速扭頭，“你、你鎖門做什麽？大、大白天的……”

聲音止在顧朝過來的深邃目中，仿佛失聲，魏嵐住了，轉胡翻著國文教材，因張有點手抖。

昨晚發生的事曆曆在目，早上起來穿服時，口淤青紅痕遍布，還有兩個明晃晃的牙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