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姨娘心道：果真是鄉下養的，貪婪又無恥。給銀簪都覺得多了，呸。

　不過笑著說：“那肯定不夠，不過……”

　還沒等說話，魏安然冷了臉，問：“既然姨娘也覺得不夠，還拿來做什麼？難道姨娘也覺得我們正室配不上什麼好東西？”

　劉氏心里啐了一口，這賤蹄子真真是一張巧，要不是多備了份，這教唆兒不敬嫡母的罪就按到頭上了。

　在遲疑時，魏安然已經示意瑞云打了簾子，擺明了等自己走了。

　劉姨娘咬咬牙，褪下手腕上那個藍水飄花翠鐲，不不愿地讓丫鬟送了上去。

　不知道是為沒教導好兒，還是為損失了那麼好的鐲子，劉氏抹抹眼淚，說：“這事是姨娘平日疏忽了，你那妹妹任刁蠻了些，但品不壞。再發生這種事，你打也好罵也罷，都會聽的。”

　魏安然坐在主位，頗有氣勢，端起茶杯啜了一口，幽幽地掃了一眼下首的劉姨娘，冷聲說：“姨娘教不好的孩子，也就只能讓正室來管教了。姨娘是聰明的，這嫡庶有別，當長輩的要以作則才行，愿姨娘去了京城，好好服侍爹爹，也莫忘了給四妹妹做表率。”

　這話，就是明明白白告訴劉氏：

　你去京城可以，但不要妄想以正室自居，若是被發現，就別怪覓塵軒對不客氣，別說楚三爺的京做不了，就是回揚州，也得看他們正室的臉。

　劉氏藏在袖下的手握了，低眉順眼地站在堂下，輕輕地說：“妾知道了。”

　原本的打算就是，到了京城，就要以楚府主人的份自居，只是還沒型，就被魏安然一番話敲打地碎碎的。

　不過，現下還是安穩到京城再說，可千萬不能被這賤人抓到什麼把柄，等紫玉軒搬到京城，任魏安然的手再長，也不到那兒。

　劉姨娘掩下心中萬千思緒，離開了覓塵軒。

　瑞云送完客，打了簾進屋，把劉氏送來的幾件首飾拿絨布一一了，收到匣子里。

　邊收拾邊問：“小姐，你覺得劉姨娘會這麼聽小姐的話嗎？”

　魏安然喝了口茶，說：“必然不會。”

　瑞云一臉疑地看著魏安然，“小姐既然知道沒用，還跟費這些口舌作甚？”

　魏安然笑著說：“覓塵軒敲打，若犯了，就有理由收拾；若是沒敲打，最后鬧起來，咱們就了個理。”

　瑞云聽不明白小姐的理是什麼理，不過小姐一向很有主意，什麼也不擔心。

　“小姐，這些首飾要收到哪個匣子里？”

　“嗯……就放到準備變賣的那個匣子里吧，看著還不錯，應該能賣個好價錢。”魏安然捻了塊桂花糕塞進里，幸福的瞇起眼睛，慨一句，“唉，最近太窮啦。”

　楊嬤嬤正巧進屋，就聽到說這句話，都要憋不住笑出聲。

　家小姐捐的只是魏家的小小一部分，大頭還都在那兒藏著呢，才不窮。

　“嬤嬤，事辦得怎麼樣？”

　楊嬤嬤替倒了杯熱茶，“可以了，小姐放心。”

　魏安然接過茶盞，往錦怡苑方向看了一眼，“也不知道大伯母能不能搞定。”

　——

　錦怡苑。

　秦氏房。

　丫鬟們都站在門外，尖著耳朵留意房的靜。

　“啪——”

　又一件瓷碎落在地。

　“他們果真不把大房看在眼里！”

　秦氏沖著楚家大爺大發雷霆，“你才是這個家的長子，皓鈞才是楚府的嫡長孫，怎麼老夫人只想著小兒子，卻總不記得還有個大兒子呢？”

　楚家大爺哪里不知道這些，他也委屈啊！

　母親自他小弟出生就十分偏，等他做了，娶了魏氏和自己親外甥，更是對三房寵的無以復加。

　平時他念在手足親的份上對不公平的事睜一只眼閉一只眼，誰知道竟然能過分這樣。

　前幾日為了湊貪魏氏嫁妝的錢，都把主意打到大夫人娘家去了，給小兒子置辦房產拿錢倒是痛快。

　“楚懷羽，我告訴你，咱們楚家還沒分家呢，就偏心眼這個樣子，你這次不給挑明了說清楚，以后大房吃虧的地方就多了去了。”

　秦氏見楚懷羽沒個靜，忍不住揪上他的領子，數落他。

　“你說你，怎麼就不知用功讀個書，也考個當當，讓我也驗一把夫人的威風。你看看三房劉氏那個賤妾，板的都比我直。人家一朝得勢，如今一雙兒都要進京，以后別說四丫頭的婚事比咱阿曼高，就是那個不才的皓瑾，也能有好的前程。我是何苦跟了你，這委屈？”

　楚懷羽一聽變了臉，劉氏的一雙兒可是庶，卻要比他的嫡系兒有好的前程，這可不行。

　秦氏見他有所，繼續加了把火，“你讀書不行，我認了，可咱們皓鈞可是個好苗子，要是因為三房進京，輸在學堂上，咱們大房，永遠都被三房一頭。你還顧忌著手足親，那賤人嘲笑哥兒姐兒的時候可沒顧忌半點。”

　楚懷羽本來就把寶到自己嫡長子上，更不想讓三房一次次占上風，當即拍案決定。

　“這進京一事，皓鈞也得去。”

　“我看，咱也出點銀子，三房出多咱就出多，這房子得歸公家。這樣一來，咱皓鈞去住也不算寄人籬下，不會被人欺負了去。”

　真是妙計！

　楚懷羽盯著秦氏，眼前一亮，他怎麼就沒想到這麼聰明的辦法呢！

　大哥兒書讀得好，日后定是要考取功名做的。

　這當，就屬京最威風，住在京城的宅子里也是自己家，既不委屈，又不失了份。

　等未來楚家分家，那套房子他們也能分一半，再添些錢，還能給哥兒換套其他的宅子。

　“就是不知道三房出了多，最近湊了幾次錢，小庫房都快空了。”

　秦氏見他態度轉變，繼續說：“最多也就出一半的錢，老夫人拿了大頭的。雖說咱們院里沒有錢了，可就算是借，咱也要湊起來，這可事關大哥兒的前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