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南漳村,這一車狼狽相不得讓人看了笑話,可不回去,他們又能往哪兒走呢?
“爺爺,這饃太了我啃不,我想吃大饅頭了,咱找個地方下館子吧。”
李大田回頭一瞅,他傻大孫子正抱著木頭啃呢。
看著一車人面黃瘦,李大田咬了咬牙,趕著車往餅鋪走。
他把牛牽去一邊吃草,從口掏出三枚銅錢,要了三張餅,又跟店家討了幾碗水。
給了他和李忠漢吃了一張,孫連枝本想拿著一張和傻孫子一起吃,李小飛卻清醒了,說自己吃不飽,奪過那張餅,自己吃起來。
沒辦法,孫連枝和李小梅、王氏分著吃了那一張餅。
李小飛吃完一張餅,又喝了熱茶,來了勁,四打量,就看見餅鋪門口的告示板上了張紙,都有些發黃了。
他來了好奇心,又像是要給人證明他還能做大,就高聲念出紙上的容。
“揚州府令,尋妻,閨名魏淑柳,提供線索者,賞金百兩,尋人有功者,賞金千兩。”
“魏淑柳?這名字怎麼這麼悉。”李忠漢喝著熱茶,嘟囔著。“娘,魏氏是不是這個名來著?”
孫連枝一聽魏氏這兩個字,咬牙切齒地說,“誰會跟瘋婆子一個名,多晦氣。”
“,這紙上寫的確實是魏淑柳三個字,我又不傻。”
餅鋪的人聽到他們吵吵,有些厭惡,“人家可是揚州知府的夫人,十幾年前出了意外死里逃生,知府大人都找遍了,聽說還有個十來歲的小兒呢。”
“看人家命多好,還能死里逃生,不過是出了啥事啊?”
“這哪兒打聽去,你要有本事,就給把人送回去,揚州府后來加碼,萬兩白銀呢。”
李大田聽了,瞪大眼睛,掏出一個銅板,問那人,“店家,你還知道什麼?”
那人掂量掂量手里的錢,悄聲說,“我聽說,那知府小姐名喚作安然,只是這大海撈針,到哪兒去找啊。”
李大田當即愣在原地。
安然?
魏淑柳?
這不就是老大撿回來的瘋婆子和拖油瓶嗎。
在牛車上的李小梅也聽見了店家的話,和王氏對視一眼,下了馬車走李大田邊。
李家人圍在那張告示前,看著泛黃的紙就像看到一箱箱白花花的銀子。
李大田小心地撕下這張紙,巍巍地疊起來塞進懷里。
“別看了,快走啊!”李忠漢急忙去牽牛車。
李大田拍拍懷里的那張紙,眼里閃出貪婪的,“快點,咱天黑前趕到揚州府。”
賣餅的店家看著這一家圍在一起笑的狡詐,了手臂,“一窩瘋子。”
——
轉眼間到了九月初一。
一大早,魏正拿著漁網出了門。
后山有活水,清澈如許,這秋天一到,河里的魚蝦都了,螃蟹賽拳頭大。
魏淑柳每到秋天就饞螃蟹,以前窮,他捉不著也買不起,自從發現了這寶地,他每天都得來蹲蹲運氣。
趙秀秀正在廚房準備一家人的早飯,看著魏叔出門捉螃蟹,還難以相信今晚他們就得離開。
這日子過得安穩,也不知道安然姐為啥急著走。
趙秀秀雖然有疑問,但沒問出口。這幾天,安然姐面上不顯,睡覺卻不安穩,時常驚醒。
覺得安然姐也舍不得走,但怕問了讓更難過。
魏安然哪是因為不想走,這九月越來越近,總覺心頭不安,怕節外生枝。
至于哪里沒收拾好,仔細看了一番,也沒找出個所以然。
鎮上的鋪子收拾妥當。
趕路的馬買好了,路線也規劃妥當。
和孫村長道了別,路上需要的干糧收在最方便的地方,家里的銀錢也分開到每個人的中上……
所以,到底是哪里沒有妥當,讓這麼不安。
一鵝黃輕衫坐在鏡前梳妝,為了不被人認出來,特意換了盤桓髻,魏安然看著鏡中的自己,巧笑倩兮,出落的亭亭玉立。
把夜非辰給的典籍收到隨包裹里,系,去了院中。
魏正剛好從外面回來,竹筐還滴著水。
他笑著說,“然兒,快讓你娘來看看我帶回什麼好東西。”
魏安然湊過去看了一眼,幾只拳頭大小的蟹在竹筐里扭打。
魏淑柳聽見魏正說話的聲音,急忙從屋里跑出來。
走到魏正邊,攬著他的胳膊,遠遠著脖子去看。
魏正摟著往竹筐上面湊。
“不要!”
魏淑柳尖一聲,急忙往男人后躲,一只手揪著他的服,另一只手胡的錘,里還埋怨,“欺負我!”
魏正被逗的開懷大笑,把抱到懷里,“等你吃了它,就知道我有沒有欺負你了。”
“不理你了!”
魏淑柳雙頰緋紅,捂住臉,又氣又,從魏正懷里鉆出來,扭頭就往屋里跑。
魏正驚呼一聲,笑著追上去哄。
魏安然看著爹娘這麼恩,滿眼笑意,原本的積郁一掃而。
今日魏正親自下廚,把六只大螃蟹做好端到魏氏面前。
魏正挑了只最最大的,先把蟹黃挖出來喂給,又取了竹簽子,把蟹蟹里的一點點剔出來,堆到盤子里,倒上一點蟹醋,遞給魏淑柳。
魏淑柳這才拿起筷子把蟹小口吃掉。
魏安然對螃蟹不興趣,但很開心。
魏家抄家之前,多人趨之若鶩,想從魏家分得一點蠅頭微利,卻在魏家倒臺后跑的不見蹤影。
逐利者易尋,而真難得。
魏淑柳雖癡傻半生,但能見對萬般呵護的魏正,也算因禍得福。
在南漳村的最后一頓飯吃到魏淑柳乏了才結束。
春困秋乏,更何況飽餐一頓,魏安然吃圓的肚子,心安理得的躺在床上睡了一覺。
直到日漸西山,才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吵醒。
“然兒,門里塞進來一封信,你來瞅瞅。”
魏正在門外有些焦急,他不識字,生怕耽擱了什麼。
魏安然睡眼惺忪地打開門,魏正見困這樣,心中懊悔,今日就走了,哪能有什麼焦急事。
“爹不識字,怕耽誤事兒,你快念念。”魏正放低聲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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