彎駱駝的最後一稻草，是陳謹從老鄉那裡，聽說了有關聶拾君以往的傳聞。讀高中時，一個孩為了自殺過。傳言人說得言之鑿鑿，說是聶拾君導了孩，唆使孩去自殺，自己卻退卻了。

陳謹終於找到了那個理由。那個迫使自己手的理由。聶拾君已經揚言過，要一直糾纏馮悅兮一輩子！如果由生恨，也威脅馮悅兮的生命安全怎麼辦？這是非常有可能的事。一生那麼長，這個麻煩，早晚得除！

否則，這將為他的汙點。他本來可以有非常完的家庭。漂亮時髦的妻子，對他敬仰慕。然後他們會有兩個優秀的孩子，就像他一樣優秀……

“為什麼是蝴蝶？”方青問。

隔著深玻璃，薄靳言和簡瑤也等待著這個答案。

陳謹靜默片刻，答：“因為……喜歡啊。”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從年時在山間看到紛飛自由的蝴蝶，開始嗎？陳謹已經記不清了。只是從小時候起，就酷蝴蝶那漆黑殘忍的複眼。總覺得那幽深的黑裡，藏著什麼不為人知的。屬於另一個世界的。

所以在那一天，也看到蝴蝶了。在怪陸離的夢中。他看到一個年持刀而立，而蝴蝶，落在他的肩上。那一幕，是那樣悉，總覺得曾經在哪裡見過。是上輩子，還是上天的昭示？

醒來後，他恍然大悟。幾乎要為自己的聰明和靈激不已。

蝴蝶殺手，偽裝一個蝴蝶殺手。聶拾君和馮悅兮的關系本就藏很深，無人知曉。只需要偽裝電視中常見的連環殺手殺人，就可以擺警方的視線。

這個計劃真的很完，他想。

這個世界、人生，都太完了。

——

與陳謹相比，故事的另一個男主角石朋，顯得沉靜很多。

他得到允許，在審訊室裡了一支煙，靜默許久後，開口：“我真沒想到，他們會走到今天這一步。我萬萬沒想到，陳謹會殺人！”

方青問：“你事先知道馮悅兮和聶拾君的關系嗎？”

石朋搖搖頭：“最近這幾年工作太忙了，之前確實是覺得聶拾君這人有點說不出的怪，也跟陳謹猜測過，但是沒有細想。”

方青：“你和馮悅兮這些年來的關系？”

石朋按了按額頭，答：“是不太好說。確實我喜歡很多年了，這事兒邊的朋友都知道。但漸漸的，覺得有些改變。怎麼說，拜金的。其實陳謹不知道，高中時我就吻過馮悅兮，也喜歡我的。如果我願意，可能早就追到手了。可我後來進了工廠，就漸漸跟我疏遠了些，我也忙的。慢慢的，我混出了點頭吧，也畢業回來了，見面又多了。”

“經常收馮悅兮的禮？”

石朋沉默了一下，點頭答：“是。有時候還在我們面前拿出來看，說這是誰送的戒指、包……”

是從那時候起，就覺得這份有點淺了吧。

“覺得做得不對，也說過幾次。但似乎並沒有往心裡去。”石朋說，“其實還是喜歡的，畢竟這麼多年了。是很多人年時代的神。但我的心思，也漸漸淡了。這種事，隨緣吧。但是我實在理解不了，他們怎麼能因為這樣的事，就殺人。還殺了無辜的人去藏真相！那是犯罪啊，殺人罪！我覺我已經不認識他們了，這到底是怎麼了？”

……

方青問：“陳謹說他年時就在你們老家山上，經常見到蝴蝶。也是從那時候開始迷蝴蝶的。據你觀察，是這樣嗎？”這個問題，是簡瑤讓他問的。

他把犯罪現場的幾張照片，遞給石朋。

這些照片還從未對外公布過，石朋看得眼睛都瞪大了。看著冰冷的躺在蝴蝶圖案中，他只覺得眼眶發，不寒而栗。

“好像……是的吧。”他喃喃答。

——

午後的辦公室，寂靜風停。安巖從別墅帶來的咖啡機，咕嚕嚕煮著，滿屋飄著清香。

薄靳言端坐筆直，手裡的閱讀再次劃過今天陳謹和石朋的筆錄。待閱讀聲完畢，他掉閱讀，帶著幾分歎，幾分興致，說：“這真是個有意思的現象，完全印證了犯罪心理學中關於兒教育的結論。”

坐在桌旁的簡瑤，抬頭看著他。這屋裡現在只有他們兩個人。像是篤定了一定會興趣，他開始侃侃而談：“石朋的人生是顛顛簸簸的，績不好、高考失利，還喜歡打架惹事，畢業了是個最普通的工人。但是他卻一步一步，開始往正道上走，改變了自己的人生，為了一名工程師。並且擁有正確的三觀和擇偶觀，事泰然、心理健康。

陳謹從小就是好學生，人人眼中的榜樣。他幾乎不允許自己犯錯，而且在人生的重大問題上：升學、求職……他看起來也從沒犯過錯。於是他一遇到挫折——工作中的失落和空虛，以及不順，本無法克服。長期的’優秀’和’不能犯錯’，造了他長期的抑。他喜蝴蝶，就是因為蝴蝶象征’自由’和’’。最終，在與聶拾君的多次沖突和刺激後，他發殺人。

可見，我國的英教育，是需要反思的。聽聞現在的許多父母，對子要求甚嚴，樣樣要做到優秀。可是人總是要犯錯的，從這個意義上來說，經常犯一些小錯誤的人生，對挫折的抵抗能力更強。而從未犯錯的人生，是危險的。那意味著他完全缺面對挫折的經驗和心態。陳謹雖然是為殺人，但也是個典型的兒教育失敗的例子。

我想我們以後不能做這樣的父母，必須允許我們的薄簡或者薄瑤在長中犯錯，那才是真正健全的人生。”

薄簡和薄瑤，是之前有一次兩人聊天時，給將來的孩子娶的名字。簡瑤沒想到他現在忽然提起了。著他的側臉，墨鏡下神安詳，竟像個沒事兒人似的。仿佛依然是在家中，極其尋常的一次聊天。而他們從未分離過。

簡瑤忽然有些難過，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