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樓下，一直在等。明月像一塊通發亮的玉，懸在高樓頂上。

都說人心，海底針。的這些年，他終於知曉。

他單手扶在車門上，煩躁地點了煙。了好一會兒，終於聽到清脆的腳步聲。是娉婷走下來。

深夜裡，得像個不歸家的靈。他見就笑了，所有煩擾一時都被拋到腦後。

到底是什麼？這年頭，誰人能說得清？

反正了他這麼多年的念想，的習慣都刻進了骨子裡，若是得不到，他的覺真的會非常糟糕。

“怎麼這麼晚來了？”嗔怪地問。

這也是他又又恨的一點。的態度，永遠介於人和朋友之間。

他握住的手：“跟我在一起。”

的臉一下子紅了，眨眨眼，著他：“你今天遇到什麼事了？”

總是這樣通而聰穎，他今天確實在工作上遇到很大的挫折了。但他不想回答，而是反問：“你還是想著他嗎？”

低頭含糊答：“也不是……”

今天的，意外地溫順可人。在他鼓起勇氣，親吻了的臉龐後，竟也沒有生氣或跑掉，而是紅了臉。這令他一陣狂喜，心怦怦地跳著。

“你……什麼都願意為我做麼？”在夜裡，輕聲問。

“是。”他幾乎是立刻答道。

輕輕握住他的手指，不說話。眉宇中原來藏著一份憂鬱和無助。

……

他驅車離去時，下意識抬頭。卻在樓宇中，再次看到了那雙眼睛。

那雙眼睛，藏在暗裡，怨毒地著他，著他們。

他冷冷一笑，回過頭，看著前方。

車水馬龍的公路上，霓虹如同流水映在玻璃上。某個瞬間，他停下等紅綠燈。一只蝴蝶，卻翩然而至，落在他的車頭上。他著它，它也著他。而後它振翅飛走了。

他心頭一震。那是在夢中，見過的蝴蝶啊。

——

洵市位於南部腹地，不大的城市，風景秀麗，氣候溫和宜居。

市刑警大隊隊長邵勇，是個年近50的老男人。年齡雖老，但長得是朗矍鑠、眉目清正，一黑夾克，氣神完全不輸小夥子，你看到他，依然會覺得他是個非常帥的男人，老帥老帥的。

這天早晨上班前，邵勇正在辦公室吃小籠包，同時還在自個兒左手跟右手下棋。忙裡閑，自得其樂。

一個文員跑進來匯報：“邵隊，總務在統計下一季度的采購資。我就按上次你說的報，多給隊裡再添些襯子和鞋什麼的。”

邵勇頭也不抬：“好。”

“還需要添別的嗎？”

邵勇又落下一子，說：“對了，讓食堂多采購些新鮮的魚，平時給我們刑警隊備著。”

“好。”

文員出去了。邵勇又下了一會兒棋，抬頭著窗外。天空湛藍，雲朵寂靜。遠的青山宛如一個沉默的男人，俯瞰著小城。天真好啊，上個月剛破了一樁兇殺案，還意外地抓住從外省逃竄過來的一名A級通緝犯。本月無大案，天下太平。這是刑警們最喜歡的難得的懶散悠閑日子了。

可這世間，哪有真正省心的日子呢？

沒多久，就有一名兄弟急匆匆來敲門：“頭兒，出案子了。江公園剛發現一。”

邵勇把棋盤一收，雙手往後一背：“走，去看看。”

——

江公園位於洵市西部，占地廣闊，也是本市居民最去的地方。平時人總是多得跟江裡著的小龍蝦似的。但今天一早，還沒開園，就封了園。大概是園方也被突然出現的嚇壞了。但邵勇一到之後，就誇園方幹得好。

江公園四面都用高牆圍了起來，尋常人是本無法翻越的。一共有東南西北四個出口。而發現的地點，位於公園深最偏僻的一林子裡。

太已經升得老高了，警察們把這片林子圍得水泄不通。邵勇蹲在前，蹙眉沉思。

眼前是一條石板小路，從遠的大路延到林子裡，這邊有沒什麼景，人跡罕至。故是很難被人察覺的。

人就躺在石板路上。

白短袖T恤、黑運短、運鞋。中等個頭、幹幹瘦瘦、材普通。看起來是個二十幾歲的姑娘，留著短發，臉蒼白，鼻梁小巧翹，略厚，臉上還有幾顆雀斑。屬於丟進人堆裡，也吸引不了太多注意那種。

脖子上，一圈青紫淤痕。除此之外，暫時沒發現其它外傷。

若僅僅是這樣一，是不會引來如此多的警察大張旗鼓的。

邵勇戴著手套，輕輕了一下孩的手。的雙手都被人用繩索綁住了，固定在頭頂。雙腳腳踝也被綁住。然後都被油漆塗了黑。

的下，是一片平整的石板。上面用同樣的油漆，畫了兩只巨大的黑翅膀。翅膀上還有一片片花紋，就像一只只昆蟲的複眼，眨呀眨著眾人。

而人看起來就極像的蟲，困在其中。

“像蝴蝶啊……”旁邊有個年輕刑警歎道。

邵勇心神一凜，看他一眼，站起來。

“頭兒，兇手是不是變態啊？”年輕刑警趕問。

邵勇答：“現在不能排除任何可能。”

“既然可能是變態，那我們要不要……請那個人來？”

邵勇想了一會兒，卻笑了，說：“不，不用了。暫時別告訴他。打電話到北京，請求犯罪心理專家的幫助。”

——

傍晚時分，簡瑤獨自坐在窗前，著暮發呆。

刑警隊辦公室裡這會兒安安靜靜的，大家都去吃飯了。似乎隨著時一天天推移，簡瑤越來越喜歡一個人呆著。這樣的寂靜和孤獨，令覺得平靜。令覺得仿佛得到了什麼，又可以不為人知地期許著什麼。

方青推門走進來，額上還全是汗，襯地在後背。那次的案件後，他的左臉新添了一道傷疤，永遠抹不掉了。這令原本英俊的他，更顯冷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