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場勘探結果很快出來了。
工作人員匯報:“魯米諾反應顯示,現場殘留大量跡。經檢驗都屬於柯淺。一個人流那麼多的,理論上是不可能還活著的。”
——
傍晚,特案組員在警局樓下的小館子裡,隨便吃點快餐。
點菜的時候,薄靳言給傅子遇打電話,想他一塊兒吃飯。提示音卻是呼轉移。傅子遇爽朗的聲音在電話裡響起:“哈羅,如果聽到這提示音,就表示我正在睡覺、度假之類的,不方便接聽你的電話。請稍後再打來吧。”
薄靳言微微一笑,放下手機。
方青點了煙,靠在門口慢慢地著。看著安巖給自己點了瓶可樂,問:“你們倆都不煙麼?”
薄靳言抬眸看他一眼,都懶得回答。安巖笑笑說:“我不喜歡煙的味道。”
方青一笑,眼睛微瞇著遠方,繼續吞雲吐霧。
一支煙完了,他才走進包間。簡瑤聞著他上的煙味,竟也不覺得討厭。
“你怎麼看?”方青看著薄靳言。
“答案顯而易見。”薄靳言說。
簡瑤還為這離奇的案件糾結著,微蹙眉頭。安巖則說:“我相信概率,柯淺應該已經死了。”
薄靳言看著簡瑤,微笑著說:“薄太太,你的思維方式趨於細致敏銳,這是優點,也是缺點。請記住一條刑偵準則:當況越複雜越離奇時,真相往往趨於越簡單的結果。”
“嗯。”簡瑤點頭。
方青笑了:“你們兩口子平時都是這麼相的?充滿學探索氛圍?”
簡瑤一笑:“是呀。”
方青只是笑,過了一會兒,拍拍薄靳言的肩膀,低聲說:“你能娶到個這麼包容你的老婆,真是三生有幸。”
薄靳言下意識不喜歡別人自己,還是個男人。可方青這一勾肩,大大咧咧,灑自然,竟也不讓他覺得討厭。
不過,他可聽出了方青話語裡的挖苦之意,是在說他太學究太乏味了嗎?
“呵……”薄靳言低下頭,在方青耳邊說,“我的如火熱,自然不會被你們這些外人看到。”
方青一口水嗆在嚨裡。
“所以……”簡瑤思索片刻,抬起頭,“不管消失、死而複生有多離奇,不管他表現出對社團員們有多悉,這個案子,只有兩個可能。”
薄靳言和方青都慢慢喝著茶,聽說。安巖也專注聽著。
“第一。”簡瑤說,“他的確天賦異稟,在微乎其微的可能下,活了下來。潛伏數月,然後複仇。”
“第二。”薄靳言說,“柯淺的確是死了。無論方青還是那位顧彷彷,都只在晚上看到酷似他的背影或側臉,並且戴著帽子——所以,某個高長相與他接近、對他十分了解的友,走了他的,然後替他複仇。”
“接下來應該怎麼辦?”安巖問。
“一切都回到了原點。”方青說,“我們要從柯淺重新開始調查。”
——
此時天還沒全黑,傅子遇家中的窗簾,卻是拉著。只有床頭一盞和的燈,照亮彼此的面孔。
起初,連擁抱都是忐忑的。彼此相對站了好一會兒,傅子遇才手抱住。
輕輕地抱,然後手臂慢慢收。
就這一個作,卻令韓雨濛心頭梗塞發痛。
“Joe?”他聲問,像是要確定的存在。
“嗯……是我,Kris。”
沉默了抱了好一會兒,他低頭看著,英的鼻梁,沿著的臉,慢慢下移,找到的。兩人都靜了一會兒,他覆住的,用力地覆住,只令韓雨濛微微睜大了眼睛。
沒想到他會這麼激烈瘋狂地吻自己,腦子裡瞬間哄哄的一片。恍惚間眼前不是30歲的傅子遇,而是當年二十出頭,那個熱又放肆的年。可他的眼睛是那樣霾,從未見過他這個模樣。他用力咬的,咬得很疼。他一把將推倒在床上,著,卻沒有再的服,只是按住的肩膀,令彈不得。
他垂下頭,韓雨濛看不清他的眼睛。
片刻後,他忽然笑了,啞著嗓子問:“為什麼突然……回來了?八年了韓雨濛,八年了!你在我的世界裡死了有八年了,為什麼突然回來?還要來找我?”
一滴熱淚,落在韓雨濛的臉頰上。
他哭了。
剎那間,韓雨濛也熱淚盈眶。
“我……”竟說不出一個字。此時此刻只想奪門而出,可仿佛失去所有力氣,一點也不了。
淚流滿面,慢慢說道:“我和他……在海上遇到了風暴,我們都沒有死,漂到了南。”
傅子遇抬頭看著。
“我……”覺得說出每一個字,嚨都那麼幹涸,“被他著做了許多,不願意做的事。我回不來。我以為這輩子都見不到你了。直到最近,他生了重病,我逃了出來。一路逃,從南逃到中國。”
抬手捂住自己的臉。
傅子遇沉默了一會兒,問:“那為什麼一直躲著我?現在又突然來找我。”
韓雨濛答:“我……不確定,是否還應該出現在你面前。可是,我還是想來,想要找你。”
傅子遇注視著好一陣子,忽然松開,起坐在了床邊,靜默不語。
韓雨濛呆呆地著他的背影,只覺得心中哀痛萬分。那是曾經的神,的信仰,一生所。現在竟然無法接近。
還可以接近嗎?還有幸可以與他廝守殘生嗎?
爬過去,用微抖的手,鼓起所有勇氣,從背後抱住了他。真是奇怪,經曆了那麼多事,現在看到陌生人在眼前死去也不會眨眼。可回到他的邊,卻像重新變回了20歲那個青忐忑的孩。
把臉埋在他的背上,流著淚,用很小很小的聲音問:“Kris……你還我嗎?”
傅子遇沉默了好一會兒,忽然低聲笑了:“你問我還不你?Joe,如果某一天,天空再也看不到星星了。那就是我不你的那一天了。”
韓雨濛愣了一下,淚水奪眶而出。
傅子遇說完後,轉過來,想要真真切切地將重新抱在懷裡,誰知卻突然跳下床,朝門口快步走去。
傅子遇臉瞬間一變,追上去拉住的手:“你去哪裡?”
“我……”抬頭看著他,淚水沉靜,“我不能在你這裡呆太長時間,他一直追著我。Kris,我回來的事,請不要告訴任何人,包括你的好朋友薄靳言。我請求你……我不想……也不能跟警察有任何接。等時機合適,我會再來找你。”
傅子遇抓著的胳膊不放,誰知手腕一錯,竟然輕易掙,還沒等他反應過來,轉就出了門。
傅子遇站在原地,沒有。過了一會兒,等他追出去,樓道裡早已空空如也,樓下人車流穿梭,又哪裡還有的影?
傅子遇回到房間裡,看著褶皺的床單,枕頭上的一長發,只覺得一切仿佛一場夢。
他走到臺,坐在藤椅裡,他著遙遠的夜空,拿著手機,翻到薄靳言的電話,卻遲遲沒有撥出。他一個人坐了很久,抬頭,卻只見繁星閃耀。
然後他笑了,笑得孤獨又溫。他把手機放下了。他決定相信,並且繼續等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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