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天空不見半點曦，東方蓮華起了。

　梳洗后，親自手，給自己畫了個淡妝。

　天才亮，就和白泠去了皇宮。

　到了宮門前，天公不作，天微微醺，飄起了雨。

　東方蓮華母倆下了車，白泠一眼看見了宮門旁停著的一輛馬車。

　“娘，府的馬車。”

　白泠眼一沉。

　永業帝剛下早朝，兩前去拜見時，李慶從里頭走了出來。

　他低了聲音。

　“永安公主、升平郡主，駙馬爺等在你們前頭，書房里，老太師和鶩王在。”

　白泠袖下的手了。

　展連那老狗，定是后悔了，他是永業帝的爪牙，此時來惡人先告狀的。

　“多謝李公公，這是我新做出來的發油，能黑發養發，你拿著先去試用，若是好用，盡管開口。”

　白泠拿出一小瓶的染發膏，送給李慶。

　李慶眼底帶著笑意，他也已經年近五旬，不免有白頭發，他居高位，什麼金銀珠寶沒見過，唯獨白泠每次送禮都送得恰到好。

　“奴才先退下了，兩位，小心些，最近北歧那邊不太平。”

　李慶能說的只有這些了。

　北歧舉國尚武，民風彪悍，被稱為馬背上的國家，往年都是由獨孤鶩鐵鎮，邊境才可保太平。

　自從獨孤鶩傷了，消息雖嚴格保，可臨近幾個皇朝都已經有所耳聞，北歧是靜最大的一個，已經接連攻擊了數座邊境城池。

　邊境的幾位將軍們接連戰敗，損失慘重，永業帝今日早朝時，還為此大發雷霆。

　東方蓮華氣息一窒，嘆了一聲。

　上流著北歧的，這是不可更改的事實，皇兄這些年一直耿耿于懷。

　母倆退到一旁，白泠再問道。

　“娘，我再問你一次，你那，真沒有先帝留下來的旨？”

　“什麼旨，我是真的不曾見過。”

　東方蓮華搖了搖頭。

　這已經不是白泠第一次詢問了。

　“你要和離，若是有旨，我有八把握此事能，可若是沒有旨，圣上怕是不會答應。你好好想想，你見先帝時，他說過什麼，尤其是先帝離世之前？”

　白泠很快就要外嫁，永業帝對東方蓮華始終不放心，他不會放棄展連這顆棋子。

　除非，有利可圖。

　公主府唯一能說永業帝的，就是旨。

　東方蓮華皺起眉，仔細回憶著。

　忽的，眼睛一亮。

　“我想起來了，我見父皇最后一面時，他的枕邊有一個小箱子。”

　東方蓮華那時剛嫁給展連沒多久，先帝在母妃離世后，就一日不如一日，他彌留前，曾經東方蓮華進宮。

　“那箱子呢？”

　“我離開后，我三哥，就是順親王也來了。他是最后一個見父皇的人，父皇屬意他繼承皇位，傳位給他后，就去了。”

　提起先帝，東方蓮華輕嘆一聲。

　待到再進宮時，床榻前的箱子已經不見了。

　“那里面一定是旨，這麼說來，旨在順親王手中。”

　白泠心領神會。

　“八九不離十，也不知怎麼會傳說旨在我手里？”

　東方蓮華困道。

　白泠心想著，耳邊卻傳來了一陣爭吵聲，聲音是從書房傳出來的。

　“圣上，還請三思，民間這些年賦稅太重，各地又不斷有水澇旱災，不宜再增加賦稅，否則民不聊生。”

　一個蒼老又不失威嚴的聲音傳來。

　“軍糧軍餉不夠，若是不增加賦稅，邊境戰事怎麼打？”

　清冷冷的男聲，那是獨孤鶩的聲音。

　白泠豎起了耳朵。

　“老太師、鶩王，你們都不要吵了，戶部的賬目還沒理清楚。你們一個要免賦，一個要加賦，朕把戶部的賬本給你們倆，誰先能查清楚，就聽誰的。”

　沒多久，書房門打開了，獨孤鶩和一名老者走了出來。

　等在白泠母前頭的展見了，點頭哈腰后，進了書房。

　那名老者，就是納蘭太師，三公之一，納蘭湮兒的爺爺。

　他面有慍，直接無視白泠母，沖著獨孤鶩說道。

　“鶩王，就看看我們誰能先查清楚戶部的賬。”

　說罷，拂袖而去。

　獨孤鶩也皺著眉，他似看到白泠母倆，朝著皇宮外的戶部衙門走去。

　過了片刻，展連從書房里退了出來。

　看到白泠母倆，他冷笑道。

　“想要和離，做夢去吧。”

　展連昨夜是一時沖，事后一想，加之南風夫人枕邊風一吹，他就知不能和離。

　和離了，公主府就不是他的了。

　他苦心經營多年，就是為了謀奪公主府的家財，倒好，想要一腳蹬開他？

　他丟了前程，委屈薛姨娘母子三人那麼多年。昭安就快回來了，還得借著公主府這層關系往上爬。

　公主府，他要！

　權勢，他也要！

　展連想了一晚上，想到了一條妙計。

　他一早搶在母倆之前宮，告知永業帝，塵好賭，欠下巨額債務還殺了人。

　他大義滅親，要與塵斷絕父子關系，東方蓮華就以和離要挾。

　他還暗示永業帝，塵從小學文，從未學武，他能殺人，必定是有人暗中傳授了武藝。

　北歧人尚武，塵上可是有四分之一的北歧的脈。

　永業帝聞言，果然神不快。

　展連心知自己的謀意境的得逞，滿臉的得意，東方蓮華也不理會他，走進書房。

　“胡鬧！蓮華，和離這等事，也是你該說出口的？你和展連的婚事，是先皇賜福婚，當初也是你開口求來的，如今你要和離，皇家還要不要臉面了？”

　永業帝龍大怒，一看到東方蓮華母倆就開口喝斥。

　東方蓮華抬起眸，對上永業帝怒氣騰騰的眼。

　“皇兄，皇家早就沒面了。試問哪一位駙馬能納妾，一個不夠，還兩個？”

　永業帝眼眸沉了沉，倒是沒想到東方蓮華敢反駁他。

　“薛姨娘是你點頭答應的，南風夫人你若是不喜歡，可以養在外頭。展連已經知道錯了，和離之事，朕不允，你以后不用再提。”

　“皇兄，他心中本沒有我。他也從未把阿泠和塵看作他的孩子。皇兄今日若是不允，我就在此長跪不起。”

　東方蓮華跪在地上，沖著永業帝重重磕了幾個頭，額頭撞在堅冰冷的地磚上，一聲又一聲。

　“圣上，我知道旨的下落。我愿意用旨來換我娘的自由。”

　白泠語出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