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雲冷著臉:“我不是你張家人,跟你張家亦沒有什麼關係,在社會地位來說,我跟你本是平等的,又何必怕你?”醒醒吧,大清早亡了,現在不流行你家裡的那一套了!
對著這個孩兒,張家族長倒是好脾氣,從頭到尾都沒有發怒。他問陸雲:“陸小姐,你過來,是想問我什麼吧?”
陸雲直白地說道:“對,我想問問我師父的事,我師父父母的死亡,是不是跟你張家有關係?”
張家族長嘆氣,“這件事,我本以爲能瞞一輩子的。”
“但是你瞞不了一輩子。”陸雲反駁,“真相總會有浮出水面的那一天。”
“我明白,既然你想知道當年的那件事,那我說與你聽吧。蘇幕遮父母的死,的確跟我張家,聞家,趙家三家有關係,說起來,當年那一切,都是我們三家的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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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還要追溯到二十多年前,那個時候蘇幕遮還未出生。
那一年,在x市的地界,突然搬來了兩個人,沒人知道他們究竟是從哪裡來的,但是一來引起了一場震。這兩人都姓蘇,還是一對夫妻,他們十分年輕,道法強悍,更重要的是,他們倆都是難得一見渡靈師,且背後沒有家族作爲倚仗。
渡靈師在x市的數量本稀,現在一次出現了兩個,還是夫妻,彼此間沒有太大的利益衝突。這兩人的況一經傳播出去,引得周圍的家族紛紛把帶有功利的視線投了過來——若是能把這夫妻二人招到自家來,那麼肯定會讓自家的地位有一個很大的提升。
在那個時候,這種廣納人才的做法是非常常見的,畢竟現在道家沒落,人才的數量越來越,這些道家大族想要立足,攀的不僅是誰家的子弟更有出息,還有是誰吸納的人才更多。
爲了將蘇家這對夫妻倆吸納進去,諸如張家,聞家,還有其他一些較有名的大家族,都派人過去跟這二人見過面,他們各自開出了相當優厚的條件,希二人能夠加自己的家族,爲家族效力。
這種做法放在以前那些人才的,基本是一招一個準,但是到了蘇家夫妻這裡,卻沒有一個家族裡的說客能夠功。
蘇家夫妻態度很好,他們表示自己並不想參與到家族紛爭之,來x市只想過普通人的生活,雖然這套說辭沒有問題,但是他們拒絕行爲的本,還是在這些家族的心紮了一刺。
人都是自私的,對於寶——不管是人還是,大都懷著這樣的心態,那是若是自己得不到,那麼寧肯毀了,也不會讓別人得到。而對於幾大家族來說,蘇家夫妻的態度顯然不能讓他們安心,他們不僅擔心蘇家夫妻加別的家族,更擔心這二人發展起來後,會對自己的家族造威脅。
這樣的想法不可謂不毒可怕,但是那又能如何?對於這幾大家族的掌權人來說,怕是沒有什麼家族利益更加重要的了。若說蘇家夫妻倆所犯最大的錯誤,那是他們是能力強大的渡靈師,所謂匹夫無罪,懷璧其罪是這個意思。
不過他們畢竟位高權重好歹是要面子的,衆目睽睽之下,是做不出直接害人這種事。所以除了盯這對夫妻之外,這些家族都沒有在私下裡做出什麼事。這形了一種微妙的平衡。
但是半年後,蘇母懷孕了,這使得那平衡岌岌可危起來。
當時有人斷言,蘇母肚子裡的孩子生出來之後,必然不凡,甚至實力將遠超於他/的父母。
這樣的斷言,將幾大家族心的那刺,扎的更深了。而這個孩子——也是蘇幕遮出生的那一日,幾大家族聯手維持的,薄冰一樣脆弱的平衡終於被徹底打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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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幕遮那孩子出生的時候,的確是天降異象,我們這些人都看到了。這件事,你們小輩本不知道。”張家族長想起那時的況,輕輕地嘆了一口氣,“我從未見過哪個嬰孩兒,一出生便能引得那麼多的靈氣。只可惜…………”
只可惜一個本該前途無量的孩子,生生被家族謀,勢力傾軋給毀了!
“若是蘇幕遮的父母當時加了任何一方家族,那麼他們自,以及他們誕下的這個孩子,起碼都能夠被保下來。奈何他們……太固執了。”
陸雲雙眼赤紅,怒吼道:“不是他們太固執,分明是你們這些人太自私!你們這些人的眼除了權利,還有什麼?!人命在你們的心裡又算得什麼?!”
張家族長搖搖頭,“有些東西,不是你們小孩子想得那麼簡單的。爲什麼樣的人,應該遵守什麼樣的規則。”
葉玄零拉住陸雲,安著,冷靜一些,他代替小姑娘問道:“接下來呢?我師叔和嬸嬸他們怎麼樣了?還有我師兄呢?”
“後來啊……我那大哥,還有聞家當時的主母,以及趙家掌權人,他們三人不知是被什麼所蠱,非要認爲那個新生的孩子會對他們造威脅,唯有除掉那個孩子,蘇家纔不會發展出可以與幾個家族抗衡的氣候。”
陸雲跟葉玄零聽到這裡,皆是渾發涼。這羣人真是太喪心病狂了,纔出生的嬰兒,即使揹負著再多的神通,依舊是弱無力的,面對別有用心的大人,他的後果除了死,不可能再有其他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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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張家的掌權人,是張族長的大哥,張族長的父親當時不好,已經早早地退居二位。而張族長的大哥這位繼承人,不知道是被什麼迷住了心竅,偏覺得蘇家那個嬰孩兒是個威脅,完全忽視那孩子還是剛生下來的,心心念念著要除掉他。張家族長並不贊同他的想法,卻勸說不了自己這位已經陷迷障的大哥。
而那個時候,張家族長更沒有想到,他大哥居然會和聞家人,趙家人兩個瘋子勾結。他們爲了除掉那個孩子,竟然一起施展出來一個——召喚無數的魑魅魍魎,將它們引到了蘇家!
待張家族長知道自己大哥做了什麼之後,差點沒有昏過去。他連忙下令人拘住自己的大哥,然後飛速地趕到蘇家,然而還是去晚了。那個嬰兒因爲對邪充滿了致命的吸引力,已經被那些怪吃得只剩下一點兒殘骸,滿地腥的畫面人不忍直視。
而蘇家夫妻倆更加沒想到,他們只是有事出門了一下,回來之後同自己的孩子天人永隔。夫妻二人悲痛絕,當場發誓要同這三大家族勢不兩立。
對此,張家族長心愧疚難當,但是孩子已經死了,說再多的抱歉,給再多的補償都沒有用了。他在蘇家門口跪了整整三天,希能夠減輕一點兒心的罪孽。雖然這件錯事不是他犯下的,但是到底也是他張家治家不嚴,是他張家鑄下大錯。
這三天之,蘇家的那扇門沒有再打開,張家其他人也陸續趕到這裡,同張家族長一起下跪贖罪。再三日後,蘇家的門終於開了,令所有人不敢置信的是,那個人本已經死掉的孩子,竟又活了過來!被蘇母抱在懷裡,真實地擁有生的氣息。
原來這三日,蘇家夫妻倆運用了古的陣法,爲自己的孩子重塑了軀,又不知道用了什麼其他陣法,將孩子的魂魄重新注了軀之。而作爲代價的是,夫妻兩人徹底變了沒有靈力的普通人,那雙銀的眼眸完全變了黑,並且氣息微弱,因爲他們用自己的命換來了孩子的命。他們縱使怨恨三大家族,但是對於孩子的始終佔了風。與他們一,三大家族那幾人的做法簡直連禽都不如!
蘇家夫妻抱著已經轉生的嬰兒,不顧外人震驚的眼神,找了張家族長,要求他在衆人面前發誓,絕對不會讓幾大家族的人,再傷害他們的孩子。張家族長本想補償他們一家,沒有任何猶豫地立下誓言。
他原本想帶這對夫妻倆回去治療,但是二人並沒有同意。在第二日,這對夫妻倆被人發現死在了家,死因系極度衰弱,而那被他們用生命救活的孩子,卻不見了蹤影。
張家出面,將這兩人葬下,而那孩子他們也去找過,只是始終沒有找到罷了。老族長大怒,直接命人將自己的大兒子綁來,廢了他的繼承權,並且親自用了家法,恨他害死了無辜的人。
那三十二鞭鞭鞭揮在了大兒子的,直接將他打了重傷,並且拔出了他的靈元,使他再不能使用靈力。張族長的大哥此時終於幡然悔悟,明白自己究竟做了什麼。他生了一場大病,即使張家用盡全力救治,他終究還是病重亡,死的時候消瘦得只剩下一把骨頭。半個月之後,老族長也因爲悲傷愧疚離開了人世,張家一下子死了兩個重要的人。張家族長覺得,這一切都是報應。
怎麼能不是報應呢?看那聞家和趙家的下場又是什麼——他們見蘇家夫妻已死,沒有人追究他們兩家的錯誤,便包庇了兩個犯錯的人,不肯對其作出懲罰。結果聞家那位主母直接瘋了,家族屢屢遭遇意外變故,趙家更是無故死了大半的人,漸漸退出了大家族的範疇。
此事之後,蘇家之事慢慢了一個語,所有知人而不宣。所以在二十多年後的今日,這件事已經沒有多人知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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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以爲蘇家夫妻倆將孩子抱與了他人照顧,卻在十幾年前一次外出之時,於荒野撿到了一個/。說實話,那個時候我並沒認出他的份,還以爲得到了一個好苗子,本打算好好培養他的時候,他卻告訴說自己姓蘇,我立即知道他是那個孩子。”張家族長想到那時的事,心長嘆,慨這真是一場孽緣。
陸雲和葉玄零也沉默了。
“這孩子還活著,我非常高興。但卻不能將他留在張家,畢竟張家與蘇家之間,有著這輩子都解不開的仇恨。而且說來慚愧,在我父親和我大哥死後,當時的族老竟將這些都遷怒在了那個孩子的。所以我不能道破那孩子的份,不知道怎麼面對他,亦不知道若是他將來知道當年所發生的一切,又該如何自。”
其實捫心自問,在張家族長的心底,未嘗沒有那麼一怨恨,畢竟他大哥是因爲蘇家的事而死。但是他畢竟是清醒的,知道自己的這怨恨本是無理取鬧,蘇家本沒有對不起張家,無論是誰看了,都覺得是張家活該。懷著這種矛盾的心理,張家族長將所有的本事,都教授給蘇幕遮,在他有了自理能力之後,將他送下了山,將他父母臨死之前給他的房子,還給了這個孩子,
他本想此跟蘇幕遮斷絕所有的關係,哪知這個孩子至純至孝不忘這點恩。張家族長心裡真是什麼滋味都有,愈是如此,他愈無法將真相告訴給他。
“方纔突然闖的是我的大嫂,因爲我大哥的死,一直心懷怨懟,到現在已經魔怔了。認爲一切都是那個孩子的錯,後來不知從哪裡知道你師父,是那個孩子,所以想要去殺,被我們族裡的人及時發現,將關了整整二十年。你們不要在的面前暴份,說起來,我大嫂也是可憐人,跟大哥之間的極深,在大哥死後,一直沒有走出來。”張家族長深深哀嘆。
陸雲卻一點也不給他面子,諷刺道:“以你的意思,你大哥是可憐人,你大嫂也是可憐人,你張家全家是世最可憐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