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唐微微又做了一個夢。

似乎跟之前是同一個夢，只不過這一次夢里的場景更加象且清晰，灰蒙蒙的天空，鋪天蓋地的銀白，到都堆滿了積雪。

很奇怪，整個世界似乎是顛倒著的。

有什麼沉重的東西在上，視野范圍，大片的紅在雪地里蔓延，像是開出了一朵妖冶的花……

“不要怕……”有人抱著，他明明也很害怕，抱著的在抖，卻還是努力地安，聲氣地說著：“別擔心，有哥哥在，哥哥會保護你。”

唐微微從床上驚醒，呼吸間似乎還充斥著冰雪的氣息，冰涼的，帶著淡淡腥味兒。

曲起，靠坐著床頭，手捂著口，用力地了好幾口氣。

“哥哥……？”

唐微微低聲呢喃著這個稱呼。

屋子里一片昏暗，冬日的天空亮得晚，現在已經五點，太還未升起，整個房間靜悄悄的。

夢里的那雙眼睛是那麼的悉。

漆黑的瞳仁，的睫，微微上挑的眼尾。

哪怕只睡了兩三個小時，唐微微卻沒了繼續睡下去的，靜靜坐在床上，仔仔細細地回憶了一遍從小到大經歷過的所有事，遇見的所有人，確認自己在以前是真的不認識夏川。

既然如此，為什麼夢里會出現他？

而且還是小版的。

那是失過憶嗎？

唐微微認真地思考了一下，又覺得不太可能，畢竟的記憶并沒有出現過什麼嚴重的斷層。

想了半天都想不出合理的解釋，唐微微也不再繼續浪費腦細胞，反正不過是一個夢而已，沒必要太放在心上。

-

圣誕過完，接著就是元旦假期，因為臨近期末，加上天氣又冷，唐微微也沒和夏川約著出去玩，窩在家里復習了三天的功課。

期間于婉給打過一個電話，說今年過年會早一些回來，也會待得久一些。

自從上次吵完架，唐微微面對于婉總有一種很變扭的覺。

當時那一個暑假們幾乎沒有任何流，直到開學，于婉給打了電話過來，問了幾句的近況，沒提之前的事，唐微微也沒提，兩個人就好像心照不宣地把這事翻篇了。

可不提不代表忘了，也不代表那些事不存在。

因為不想再會期待落空的滋味，所以這一次，對于于婉說的這些話，唐微微并沒有產生出任何期盼。

甚至還做好了，或許回不來的準備。

期末考試結束的時候，唐微微收拾著桌面，前忽然籠罩下來一片影。

沒抬頭就知道來的是誰，刺啦一下把書包的拉鏈拉上，站起，很自然地把書包往前一遞，夏川接了過去，垂著眼：“考完了，明天出去玩兒？”

唐微微繞過課桌，跟著他一塊走出考場教室：“你怎麼老想著出去玩？”

“考完試就應該放松一下。”夏川說。

走廊上風很大，年走在外側，雙手在兜里，神是一貫的漠然。

他單肩背著唐微微那個的書包，上面還有著絨絨的小兔子掛飾，一晃一晃的。明明應該和他冷酷的氣質很違和才對，但不知道為什麼，看上去竟然有一種反差萌。

夏川像是已經習以為常，并不覺得有什麼，倒是路過的一些生總是時不時回頭看他一眼。

“算了，我還是自己背吧。”

在第N次發現看他的目后，唐微微有點兒不高興了，手去把書包從夏川肩上拉下來。

夏川挑了挑眉：“怎麼了。”

“……”

唐微微沒吭聲。

不說，夏川大致上也能猜到，角略彎了一下，又把書包從手里拿過來，手指勾著書包帶子，另只手搭在肩上，低了低頭：“吃醋了啊。”

“我才沒有，”唐微微否認，“我只是突然意識到，親力親為是一個良好的習慣，我不應該讓你幫我背書包，應該自己來才對。”

夏川低低笑了聲：“沒關系，幫朋友拎包也是個好習慣。”

“……”

考完試的時間會比平常放學要早，現在才四點多，他們也沒急著回家，跟賀行舟他們在學校附近玩了玩，一起吃過晚飯，等天漸漸的暗了下來，他們才準備回去。

因為距離不遠，他們選擇了步行，順便還能消消食。

街邊的路燈一排排亮著，暖黃的線，在地上拉出斜斜長長的影子。

有白的點從深黑的夜空飄落下來，紛紛揚揚的，映在燈下，唐微微抬起腦袋，出手，雙手捧著接住了一片雪花，顯得有點興的樣子：“下雪了誒。”

雪花冰涼，小小的輕飄飄的一片，手即化。

這是今年冬以來的第一場雪。

“不就是下雪了嗎，”夏川顯然不太理解的興，“有什麼值得激的。”

唐微微強調道：“這可是初雪啊！”

夏川揚眉：“所以？”

“你不知道嗎？你沒聽過初雪的寓意嗎？”唐微微很嫌棄地看著他。

在他們說話的過程，雪越下越大，落滿了樹梢和路燈，鋪覆上一層白，也有很多雪花打著轉飄在他們發頂。

小姑娘烏黑長發披散著，圍著大大的絨圍巾，出一張白凈的小臉，一雙杏眼水潤明亮。

夏川頓了頓，手從口袋里出來，垂著眸，為拂去發上的雪花：“不知道，沒聽過。”

“關于初雪其實有很多種說法，而且都特別唯浪漫！”唐微微想了想，開始掰著手指頭數，“有人說初雪適合告白，也有人說初雪那天會遇見你的命定之人，還有人說初雪那天要和喜歡的人——”

說到這，唐微微突然就頓住了，手捂著，生生把后面的話給咽了回去。

其實初雪對于夏川而言，并沒有什麼好的記憶。

那個圣誕節，下的那場皚皚白雪，也是那年的第一場雪。

“然后呢，”夏川順手在腦袋上了，“要和喜歡的人做什麼？”

“……”

夏川嘖了聲：“你別話說一半。”

唐微微有點糾結地咬了咬，知道話說一半對聽的人來說是很痛苦的一件事，也經歷過。

己所不勿施于人，不能干這麼缺德的事兒，閉了閉眼，一口氣把后面的話補充完整：“初雪那天要和喜歡的人親吻，這樣就會一輩子都在一起了！”

說完，大概有幾秒鐘的沉默。

唐微微張的不得了，心跳加速，臉也有些紅。

悄咪咪地把眼睛睜開一條，想觀察一下夏川的反應，沒想到這人正玩味地盯著，似笑非笑：“原來你這麼迷信啊。”

“迷信你個頭！”唐微微要氣炸了，“這麼浪漫的事你跟我說是迷信，你能不能有點兒趣，連這種暗示都聽不明白，你這個鋼鐵直男還是給我閉吧！”

“暗示？”夏川揚起眉。

“……”

一不小心說出了真實想法，唐微微準備裝死。

“這可不暗示，”夏川說著，人往前走了一步，朝傾了傾，“是明示還差不多。”

昏黃路燈下，年的廓深邃又立，隨著俯的作，額發也自然下垂，略微遮過眉眼，角勾著，靠近耳邊，聲音低了些：“來試試？”

唐微微現在更張了，小心臟噗通噗通，連拒絕的話都忘記說了。

整個人都僵住了。

微涼的過的耳尖，而后移開，夏川稍微撤回來一點，和面對著面。

一只手勾著的下往上抬了抬，手指輕緩地挲著下頜細膩的皮，然后慢慢地，挪到了的上。

指腹輕輕按著的珠，緩緩蹭過去。

簡直太要命了。

唐微微慌之中，終于想起了拒絕：“等等等等——！你不是說這是迷信嗎，那還有什麼好試的，快點放開我。”

夏川當然不會就這麼放過：“迷信也得試試。”

一個涼涼的東西過來在上。

唐微微還沒反應過來，又覺到有什麼稍微偏一點的東西沿著的掃過去，似乎想鉆進去，但看咬著牙關，也沒來，就這麼作罷了。

剛才那個……是舌頭吧。

你剛剛是了舌頭是吧！！

唐微微瞪大了眼，不可置信地盯著面前的年：“你不要太得寸進尺了！”

“我已經在忍了，”夏川垂了垂眸，手指又從的上蹭過，拭去剛才時留下的淺淺水，“不然還有更過分的。”

唐微微有些氣急敗壞地吼他：“你還好意思說！”

到家門口，看著小姑娘掏出鑰匙毫不帶留念地進屋，而后“砰”地一聲關上門，夏川站在過道，抬手了鼻子，覺得自己這次似乎有點兒沖，應該再給一些準備時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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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乎唐微微的意料，于婉這次竟然真的提前回來了。

在家里待了近一個星期，反而讓唐微微還有些不習慣，已經不記得有多久，們母倆有這樣長時間的同住在一個屋檐下了。

在春節的前兩天，于婉準備去見一個老朋友，還非得帶上。

外面天氣冷，唐微微本來是不想去的，但于婉再三要求，想著反正也是去餐廳吃東西吹暖氣，也就認命地從被窩里爬起來，換好服跟著于婉出門了。

見面的地點選在了一個很高檔的西餐廳。

對面坐著的男人穿著定制的休閑西裝，五英俊，氣質沉穩斂，又帶著一種久居上位的凜然，看上去有些眼。

唐微微回憶了一下，才想起清明節那天自己見過他一次。

“上次沒來得及好好介紹，這是你夏叔叔。”于婉說。

唐微微乖乖地喊：“夏叔叔好。”

夏這個姓氏不算見，唐微微也沒有多想，點完菜，安安靜靜地聽他們聊天敘舊，覺得無聊，就看著玻璃窗外的街景發了會兒呆。

于婉問：“說起來，你兒子怎麼還沒來？”

男人頓了頓，嘆了口氣：“他不肯來。你知道的，小川他一直在怪我，我說的話他基本是不會聽的。”

于婉也嘆了聲，沒說什麼。

小川？

唐微微耳朵了，轉過，心底浮現出一個猜測，看著對面的男人，直接問了出來：“叔叔，你的兒子是不是夏川？”

男人一愣：“是啊。”

“……”

千言萬語匯聚在心里，只剩下一句臥槽。

哪怕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得到肯定的答復，唐微微還是被自己的口水嗆了一下。

于婉坐在側，幫拍了拍背：“怎麼了？”

“沒事。”唐微微咳了兩聲，搖搖頭。

拿出手機，一臉復雜：“我他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