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有是有。

唐微微勉勉強強掏出手機翻開相冊，給他看了幾張初中還有小學五六年級的照片。

里面的孩兒模樣還很稚，五未長開，小臉蛋兒也比現在圓一些。

但還是漂亮，一眼就能令人心。

只給他看了那麼兩三張，唐微微就把手機收回來了。

夏川問：“沒了？”

唐微微點頭：“沒了。”

“真沒了？”

“真、沒、了！”

夏川看上去不是怎麼相信，深邃目打量著，黑眸半瞇著，半響，悠悠地“哦”了聲，不再追問。

唐微微松了口氣。

低下頭，手指往右劃了劃，翻到相冊前面。

看著屏幕上那個圓滾滾的，的小孩，大概是低年級或者兒園時期拍的，唐微微想也不想，面無表地把這張照片刪除了。

當初也是想當做紀念才留著的。

現在看來，像這種屬于黑歷史的照片，必須趁早刪干凈！

-

吃完飯他們去散步，走到一個公園旁，附近還有夜市。

大街小巷都燈火通明，市集里到都是人，掛著五六的燈串，小攤販賣著致好看的小玩意兒，有孩子在撒讓男朋友給自己買。

路過一個攤子，唐微微停下腳步，忽然來了興趣。

小木桌上擺了好多盒子，里面裝著白白的石頭，上面刻著字，有很多年輕人圍在這里，在挑選自己想要的。

“誒，你等我一下。”

唐微微進去，彎著腰，仔仔細細地挑著。

幾縷碎發從耳邊掉落下去，有些遮擋視線，抬手，下意識想別到耳后。

旁邊有一只手作卻先一步。

微涼的指尖到耳朵，唐微微手一頓，側頭。夏川已經收回了手，站在旁邊，低著頭，視線停留在那些小石子上。

唐微微彎了彎角，收回目，從盒子里揀出一顆刻著“夏”字的。

繼續翻了翻，不知道為什麼“川”字那麼難找。

好不容易看見三條豎線，眼睛一亮。

唐微微迫不及待地轉過：“夏川——”

“你選完了？”夏川問。

“嗯，”唐微微探著腦袋，“你挑了什麼呀？我看看。”

夏川沒反抗地任由抓住自己的手，配合地攤開手掌，出三顆瑩白的小石頭。

唐微微眨一下眼：“不會是我的名字吧？”

“你自己看。”夏川手掌抬了抬，到面前。

唐微微拿起第一顆。

上面刻著“唐”。

一下子笑彎了眼，以為自己猜對了。

然而后面兩個卻不是想的那樣，頓了一下，有些怔愣。

——唐、甜、甜。

咦？？

“唐甜甜，”年的聲線低緩，輕輕念出聲，“喜不喜歡？”

“……”

！！！

小姑娘像是還有點沒反應過來，櫻微張，呆呆地看著他。

手里還抓著剛才選的兩顆小石子。

夏川拿過挑的看了看，眉梢一挑：“夏、三？你怎麼回事兒。”

“？”

“什麼三？”

唐微微回過神，低頭仔細一看，石頭上面刻著的還真是“三”這個字。

大概是不小心看花了眼，拿錯了。

“…………”

場面一度十分尷尬，恥和丟臉兩種緒包裹著的神經。

腦子嗡了一下，行快于思考，唐微微下意識就把那兩個石頭往盒子里一扔，埋沒在石海里，像是在銷毀證據。

而后雙手捂著臉，出紅通通的耳尖，轉就跑了。

夜市公園有很多人，四周都是說笑的聲音，偶爾會傳來幾聲“砰砰砰”的氣槍聲，伴隨著一些流行音樂，烘托出熱鬧的氛圍。

跑了一段距離，唐微微停下腳步，回頭想看看夏川跟上來了沒有。

轉過，目穿過了熙熙攘攘的人群，隔著五六米的距離。

對上了一對漆黑的眸。

遙遙相。

年的眼眸如點漆，深邃漂亮，和他的五一樣驚艷。

站在一片彩斑斕的里，周圍來來往往的孩子頻頻把目投向他，害又慕。

唐微微頓了頓，抬起手，朝他招了一下。

夏川笑著走向。

視線里除了，再容不下任何人。

-

他們一起逛了當初經常逛的夜市，吃了吃的章魚小丸子，喝了喝的茶。

這一天下來，唐微微到了前所未有的滿足和興。

走出公園，喧囂嘈雜的聲音漸漸小了，兩側的路燈黃澄澄的，線溫暖，燈下有飛蛾在盤旋。

唐微微把今天拍的照片發的朋友圈，練地屏蔽了一系列長輩，剛發出去沒幾分鐘，收到了很多點贊和評論。

以及私聊消息——

【你回臨城了？？】

一個昵稱是“月亮”的人給發來這麼一句話。

唐微微愣了愣，臉上的笑意一僵，連忙回復了一個磕頭認錯的表包過去，認錯態度滿分。

【對……】

【忘了跟你講，我錯了QAQ】

以前在臨城，唐微微的人緣就一向很好，不論跟男生生關系都還算不錯，但真正能心的也就只有那麼一兩個。

黎月恒便是其中之一。

當初轉學到希城，這姑娘不知道多傷心。

唐微微在心底默念了無數遍“我有罪”，以前從未想過，自己竟然會有這麼重輕友的一天。

黎月恒：【你現在在哪。】

唐微微：【干嘛，你準備來找我？】

對面過了幾秒才回復：【我就隨便問問。】

唐微微可太清楚這姑娘的傲屬了，笑了一下，才回復：【下次吧，我今天來的比較匆忙，等等就要回去了。】

現在時間將近八點。

他們訂的回程票是20:45的，這時候去車站的話正好。

唐微微忍不住嘆了一聲：“時間過得好快啊。”

“不想走嗎？”夏川側了側頭。

“嗯……”唐微微說，“有一點吧。”

“那就在這邊住一晚吧。”

唐微微踩在公園草坪邊緣石磚砌的凸起小路上，墊著腳，雙手張開保持著平衡，聽見夏川這句話，差點沒直接摔下來。

唐微微扶著夏川的胳膊勉強站穩，震驚地問他：“你說什麼？！”

夏川重復道：“留一晚上。”

小姑娘站在石磚上，但還是比他矮了幾公分。

夏川低下頭，垂著眸，眉眼廓深邃，頭頂暖黃的線照下來，映襯得他面容和，聲音也溫：“我還有個地方沒去，我想去看看。”

唐微微心一跳。

其實有些猜到夏川指的是哪里，張了張：“你……”

“留一晚吧。”

-

繁星滿天，涼風習習。

唐微微看著面前灰白斑駁的墻壁，鐵欄也生了銹，顯得年份十分久遠。

唐微微遲疑著問：“我們……真要進去啊？”

話音剛落，旁邊的人已經干凈利落地翻了上去，用行回答了這個問題。

行吧。

唐微微認命了，也跟著爬上去。

附中的墻以前沒翻過，這還是第一次。

夜晚的風很大，拂過發梢，唐微微坐在墻頭上，還猶豫著該往哪兒跳下去，底下的年已經張開了雙臂：“來吧，抱你下來。”

唐微微也不多猶豫，松了手，落進他懷里。

“好像長胖了？”夏川抱著的腰掂了掂。

“閉，我只是剛剛吃得有點多。”

既然選擇留一晚，唐微微當然還是去找了黎月恒，本來帶著夏川一起還不好意思，畢竟閨聚會，帶個男朋……男同桌來像什麼話。

沒想到到了約定的地點，那姑娘旁邊也跟著一位氣質清冷的男生。

……行吧。

二人聚會最終演變了四人聚餐。

-

還未開學，校園里靜悄悄的。

他們繞過花壇，朝著教學樓的方向走，去了曾經的班級。

附中有高中部和初中部，唐微微從初一就在這念書，在這邊留下了太多的回憶。

教室門上了鎖，進不去，他們就站在走廊上，趴在護欄上，晚風迎面吹來，夜中，年的雙眸沉的像墨水。

“我要是，能早點遇見你就好了……”

低聲的呢喃。

手背上忽然多出一點兒重量，細膩的。

夏川看著那只白的小手，偏過頭，對上小姑娘明亮的烏黑眼眸。眼底有靈的，眼角漾著月牙的弧度。

“現在也不晚呀。”

夏川反手握住，角微勾，無聲笑了笑。

能夠遇見，本就已經足夠幸運了。

他會選擇來臨城，就是想看看曾經生活的地方。

他沒能參與過去的十六年，卻能陪再經歷一遍，這樣以后再回想起這些，記憶里也會有他存在的痕跡。

不止是現在和未來。

就連的過去，他也想踏足進去。

-

到了酒店，唐微微簡單洗了個澡。

鉆進的被褥里，出胳膊，視線落在自己的手腕上。

一漂亮的紅繩編織著好看的花紋，下面綴著三顆瑩白的石子，隨著的作，撞在一起，發出清脆的聲響。

愉悅的心持續了不到五秒——

床頭是有一臺很大的晶電視，唐微微視線無意間掃過，猛地想起夏川下午說的什麼“爬出來”，笑容瞬間僵在了臉上。

當初留下的影太深，已經很努力地不去回想了，但某些恐怖的畫面卻還是不控制爭先恐后地鉆的腦海。

“……”

啊啊啊啊。

唐微微要崩潰了，被子一掀，趿拉著拖鞋往隔壁跑，“砰砰砰”用力敲響夏川的房門。

門很快被打開。

年大概是剛洗完澡，發梢還是的，有水珠順著發尖滴下來。他脖子上搭著一條巾，邊邊問：“怎麼了？”

“你，”唐微微仰著頭，抬手指著他，一字一頓說，“過來哄我睡覺。”

“……？”

沒想到一臉要興師問罪想找他打一架的兇狠表，最后會蹦出這麼一句話，夏川愣了一下后，又挑起眉。

“行，”他點頭，“哄你睡覺。”

跟著唐微微來到的房間，鎖上門，看小姑娘乖乖爬上床蓋好被子，只出一個腦袋在外面。

夏川走過去，在床邊坐下：“你就這麼放心我？”

床鋪很大，被子只鼓起中間小小一團，小姑娘雙手抓著被子邊沿，烏溜溜的大眼睛眨了眨：“你想干什麼？”

夏川低著眸，看了片刻：“不干什麼。”他放低聲音，“乖，快睡吧。”

玩了一天，唐微微這會兒已經很累了，眼皮子像是在打架，哈欠一個接一個。

“唔”了一聲，出一只手，讓夏川牽著，慢吞吞說：“要等我睡著了你才能走，知道嗎。”

“知道了。”夏川俯，角略勾了一下，“睡吧寶貝，晚安。”

“誰是你寶貝。”小姑娘嘟囔一聲，別過頭。

過了幾秒，小小聲道：“……晚安。”

唐微微很快陷了夢鄉。

恬靜的睡，蝶翅般的濃睫輕輕，微嘟著，珠清晰人。

聽著綿長均勻的呼吸，夏川垂了垂眸，心里一。

有點想親。

年俯靠近，低頭，距離越來越近。

最終，伴隨著一句輕聲呢喃：“小姑娘。”

“要快點長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