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距離得很近，年彎著腰和平視，那張俊的臉近在咫尺。

冷白的皮，眼底下的烏青痕跡明顯。

唐微微注意到這一點，抬手，指尖輕輕了他薄薄的眼皮，沒理會那句話，皺著眉問道：“你昨晚幾點睡的啊？”

夏川抓住小姑娘纖細的手腕，五指輕輕扣著的腕骨，往下帶了帶：“忘了，四五點吧。”

唐微微眉頭皺得更深，不怎麼高興地抿著：“干嘛那麼晚才睡，你該不會送完我回去后又跑去哪浪了吧？去網吧打游戲還是去夜店小姐姐了？”

夏川直起子，手松開，了的腦袋：“都沒。”

“什麼小姐姐，我對們又不興趣，”他輕笑，若有所指地說，“我比較喜歡小妹妹。”

年說話時的聲調微揚，大概是剛睡醒，帶著一種磁的低啞。

“妹妹”兩個字被他刻意低了聲線，尾音很自然地拖長，聽上去曖昧又繾綣。

耳微微發燙，小姑娘連忙抓了抓頭發，讓發遮過過耳朵，擋住那點兒害的痕跡。

今天出門連洗漱都沒顧得上，自然也沒梳頭，長發這會兒糟糟的披在肩上，覺得自己現在的形象應該像個瘋婆子。

“連小妹妹都不放過，”唐微微假裝聽不懂他的潛臺詞，面無表，“你這算是嗎，也太變態了。”

“所以我這不是在等長大嗎。”

年勾了勾，出手，細長手指撥開小姑娘額前的劉海，指腹點在眉心，提醒道：“怕跑了，還專門蓋了章。”

他這句話喚起了唐微微昨晚被他親吻額頭時的記憶。

帶著酒氣靠近過來，蜻蜓點水般地，似乎還能回想起當時的，麻麻的。

熱度不控制地從耳朵蔓延至臉頰，里的唾分泌速度似乎都加快了。

唐微微咽了咽口水，又咬了咬腮幫的，下意識反駁：“那有什麼用，你又沒留下什麼深刻的記號，也不一定就屬于你。”

夏川揚起眉。

指尖順著面部的廓細細描繪，緩慢地往下，停在下那兒，抬指一勾，挑起：“所以你這是在暗示我什麼？”

唐微微：“……”

不，沒有，不是。

-

夏川昨天晚上把唐微微送回去以后，的確沒直接回家。

目送著走上臺階，背影消失在轉角，他走出樓梯間，外面的夜風大的，空氣微涼，風鉆進擺，吹得鼓鼓囊囊。

寂靜夜中，年抬頭，看著樓道的應燈一層一層的亮起，視線長久地停留在四樓。

其實還是不太放心。

怕會被罵，怕萬一不高興了又跑出來……

直到那盞燈熄滅，整棟樓房都陷了一片漆黑，融無邊的夜中，他還是沒走。

夏川去小區門口買了包煙，敲出一咬在里，了口袋，空的。

他這才突然發覺，自己好像已經很久沒有煙了，連打火機這種會煙的男生向來不離的東西他都沒有。

又去店鋪里買了一個，拇指，“咔噠”一聲，橙紅的火苗竄了出來，在風里搖搖曳曳。

灰白的煙霧在空氣里升騰，然后散開。

夏川用手指夾著煙，彈了彈煙灰，微瞇起眼，低頭看著手機屏幕。

綠白的聊天框，是微信的界面。

左上角的[對方正在輸中]持續了很長一段時間，卻始終沒有消息發送過來，夏川垂了垂眸，耐心地等著。

一直到煙盒里的煙沒了半包，天邊漸漸出魚肚白。

夏川坐在長椅上，打了個哈欠，起，回家。

平時聽賀行舟他們聊天，也有講到哪個班的誰誰誰惹朋友不高興了，或者為了追妹子，展現自己的誠意，在樓下姑娘家樓下等了一晚上。

夏川一直覺得這種行為傻的。

他從沒想過，自己有一天竟然也會干這種傻事。

嘖。

傻就傻吧。

他只是單純的覺得，萬一小姑娘真的需要他，想見他了，他能在第一時間出現在面前，或許會高興一點。

-

唐微微今天又是在夏川家里待到了天黑才回去，到家時，于婉不出意外已經走了。

倒是外婆看見回來，拉著說了很多話，大意是勸不要跟媽媽置氣，母倆心平氣和好好聊一聊，把問題都解決。

面對外婆，唐微微自然是乖乖點頭答應。

可心里清楚的知道，這個問題怕是沒那麼容易解決。

母倆一年到頭見不了幾次面，連打個電話都得爭分奪秒的。

一次次給希，又一次次令失。

唐微微一向聽話懂事，比同齡人都要，能理解于婉的不容易，但要說完全不埋怨，那也是不可能的。

再早，實際上也不過是一個才剛滿十六歲的小姑娘罷了。

十六歲，一個青春好的，花一般的年紀。

代表著朝氣蓬，鮮活恣意。

彼時的不懂什麼菜米油鹽的珍貴，不懂生活里那些繁瑣的開銷，不懂病一場在醫院里的花費，也不懂社會上的那些名與利。

只是不太明白，不過是要媽媽能暫時放下工作，多陪陪自己而已。

為什麼，會那麼難。

-

暑假從期末考完就正式考試，老師布置了很多作業，唐微微悶在家里三天，把它們全部搞定。

放下筆，了有些酸脹的手腕。

拿過一旁的手機看了眼，倪玥發了條消息問要不要出去玩，班上幾個同學打算約著一起去水世界，希城新開的一家水上樂園。

水世界啊……

唐微微看見著三個字，長睫垂著，看上去興致缺缺。

原本其實對這家水上樂園是很興趣的，可現在忽然就有些提不起勁，便拒絕了。

但最后還是架不住倪玥的磨泡，無奈松口答應。

倪玥又開始在班群里問還有沒有去的人，艾特了全員，有幾個表示天氣太熱不想出門，也有幾個說要去。

【諾諾寶貝：誒誒，我問一下，我能不能帶朋友去啊？】

【King：臥槽你還是人嗎？？？你要約會自己帶你家諾諾寶貝去不就行了，別跟著大部隊啊，我們對你們發的狗糧沒興趣！】

【天上月：+1】

……

后面跟了一排的+1+2+3，唐微微掃了眼，竟然看見夏川也特別配合地回了個“+9”，很快被淹沒在一眾消息里。

有人跟一樣眼尖的發現了：【@川 怎麼樣川哥，有沒有興趣一起？把你的腹秀出來讓大家看看啊[壞笑/壞笑/]】

夏川的回答很冷漠無：【沒有，滾。】

【諾諾寶貝：你算算你都多久沒跟兄弟們出來耍了，川哥你這樣不行啊，確定真的不來？】

【川：無聊，沒興趣。】

【天上月：我剛才問了微微，說也來ovo】

下一秒——

【川撤回了一條消息】

【川：什麼時候去？】

【諾諾寶貝：你不是說沒興趣嗎？？】

【川：發錯了。正好無聊，去玩玩也不錯。】

其他人：【…………】

您這雙標真是雙得明明白白，當我們是瞎還是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