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親了。

唐微微還保持著跪坐的姿勢，一雙杏眼睜大了些，怔住了。

沙發坐墊隨著重量的陷下去一塊，膝蓋著年的，牛仔的面料略微糙，有些冰。

蹭在皮上，讓熱度稍稍退去。

夏川手還托在腦后，垂眸：“你現在是我的了，哪都別想跑。”

外面天空徹底暗了下去，室線幽暗。

他的眼瞳是純粹的夜，很亮，染著最后一抹夕。像是深淵里開出了一朵妖冶的花。

唐微微直直著那雙黑眸，沉淪進去，好半響才回過神：“有沒有人說過，你的眼睛很漂亮？”

從見到夏川的第一眼起，就這麼覺得了。

漆黑的瞳仁，眼尾稍稍上挑，勾出微揚的眼角，睫長而，似笑非笑的弧度，令無數生心不已。

這麼仔細一看，又有一種很奇異的，悉。

夏川沒回答的問題，抬起手，修長的手指出，拇指指腹在紅潤的瓣上，緩緩挲。

“有沒有人說過你的形很好看，”他頓了頓，那雙黑眸半瞇起，“很適合接吻。”

“……”

唐微微茫然地張了張，“啊”了一聲。

反應過來，連連往后挪了幾步，雙手捂住，烏溜溜的大眼睛瞪著他：“你想都別想！”

夏川懶懶笑了笑，沒說什麼。

唐微微從沙發上重新到地上的絨墊子上，雙曲起，后背抵著沙發邊沿，脖頸抬起，仰頭看著上方的天花板。

沒有開燈，所有東西都是影影綽綽的。

在黑暗中眨了眨眼。

酒作用生效，令大腦開始混沌，是朦朧的，又是清醒的。

唐微微也不知道自己這是醉了還是沒醉。

就這麼發了半個小時的呆，夏川還是以原來的姿勢坐在沙發上，側著，安靜地看著，也不出聲打擾。

“幾點了？”唐微微忽然問。

夏川看了眼手機：“差不多快八點。”

“哦。”

唐微微從地上爬起來，在一片黑暗中索著往前走，踉踉蹌蹌走到一半，“啪”地一聲輕響，客廳大燈被夏川打開。

突如其來的線有些刺眼，瞇了瞇眼，看見放置在電視柜上的白手機。

走過去，按亮屏幕。

14個未接電話。

唐微微怔了一下，解鎖，屏幕上剛好又跳出一個新來電顯示，只有機在嗡嗡震，沒有鈴聲。

過了好幾秒，唐微微才接通。

沒說話。

“你現在在哪里？”手機那頭傳來于婉的聲音。

“在外面。”

“這麼晚了在外面干嘛，怎麼不回家，一直打你電話也不接？”

“……不想回家。”

唐微微一只手拿著電話放在耳邊，一只手抱著腰，腳尖輕輕點著地面，神淡淡。

夏川從廚房里出來，看在打電話，沒走過去，輕輕把手中的玻璃杯放在餐桌上，杯中純白的小幅度晃。

“加了蜂，記得喝。”他低聲音提醒。

唐微微下意識地：“哦。”

“你在和誰說話？”于婉問，“你現在是跟誰在外面？是不是上次那個男孩子，媽媽早就和你說過不要跟這種人玩在一塊，你為什麼不聽話？”

的語氣有些急，一時沒注意到自己的失言。

這種人。

什麼這種人？

唐微微抓著手機的手了，死死咬住。

“那您為什麼總是說話不算話呢！？”

“你這孩子……”

沒再繼續聽于婉說的其他話，右手慢慢垂下，低頭看著屏幕，指尖向那個紅的按鈕，掛斷。

世界一下子寂靜下來。

唐微微有幾秒鐘的愣神。

這麼多年來，每次都是于婉率先說什麼“還有事，先這樣”之類的話，然后留下一串忙音給。

這是第一次，主掛斷電話。

活了十六年，一直都循規蹈矩乖巧懂事，從來不忤逆于婉的意思，說什麼自己就做什麼。

說孩子應該多才多藝，所以除了學習以外還要去學琴棋書畫。

說希是最優秀的，所以總是拼命努力，爭取各方面都拿到第一。

還不夠聽話嗎？

纖長濃的睫垂著，微微，盯著手里黑著的屏幕。

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

等它再次亮起前，按下了關機鍵。

那就……不聽話吧。

就任這麼一回，叛逆這麼一次吧。

唐微微把手機放下，走到餐桌邊，拿起那杯牛輕輕泯了一口，香甜的味和蜂混合在一起，仿佛能治愈心。

年站在一旁，上半斜斜倚著餐桌，直直看著，薄微張。

似乎是想問些什麼，但最終還是作罷了。

夏川回到沙發那兒，看著腳邊那一排空啤酒罐子，再看看小姑娘緋紅的臉頰和清明的眼神，嘖了一聲：“你厲害啊。”

“那肯定。”小姑娘瞇起眼睛笑了笑，放下玻璃杯，邊沾著一圈白漬。

只是眼神卻很空。

雖然在笑，但眼睛里卻沒有平日里那種明亮人的，像一潭死水。

唐微微在夏川家里待到了很晚，夜深人靜，客廳的白熾燈亮著，燈火通明，墻上的晶電視放著時下火熱的搞笑綜藝節目。

盤坐在沙發上，彎著腰，前傾，手肘著雙托著臉，認真地在看電視。

夏川偏頭凝視著的側臉。

致和的面部線條，鼻尖秀，彎笑的時候邊會有淺淺的小梨渦。

可坐得很穩。

不像以往那樣看見一點搞笑的節就笑得東倒西歪往他上靠。

“唐微微。”夏川喊了聲。

小姑娘轉頭看向他，眨眨眼。

夏川往那邊坐了坐，手將拉進懷里，一只手環著纖瘦的肩膀，另一只手按著那顆絨絨的小腦袋，下擱在頭頂。

細的發蹭著他脖頸的皮，人乖順地靠在他前。

溫有些偏燙。

他抱得不算，唐微微幾乎沒有反抗。

“怎麼了啊。”

夏川：“難你就說，不用忍著。”

唐微微埋在他口，聲音悶悶地傳來：“我沒有難啊，我好得很。”

“頭不疼嗎。”溫熱干燥的手掌輕輕過的秀發，往前了，了的額頭，“要是難就發泄出來，大哭大，怎麼都好，就是別憋著。”

年說話的語氣很溫。

和平時那種懶洋洋的散漫截然不同。

他的聲音有種奇異的力量，加上這個溫暖的擁抱，讓唐微微有種再也偽裝不下去的覺，想痛痛快快地肆意大哭一場。

好像在他邊，永遠都可以是放松的。

永遠都能做最真實的自己。

-

哭的確是哭爽了。

心底那點兒委屈難過隨著眼淚水啪嗒啪嗒，像水龍頭一樣從里排出，哭到一點形象也沒有，眼淚鼻涕全糊在夏川服上。

夏川也不說什麼，就由著哭，邊拍著的背。

起初是真的很心疼，聽著小姑娘從抑著的哽咽聲到幾乎崩潰的嚎啕大哭，心臟就像是被人挖走了一塊，止不住鉆心的疼。

哭到后來，夏川開始有點兒納悶了。

這都快二十分鐘了，還沒哭完。他能覺到還有源源不斷的淚水正在往他服上淌，肩頭那塊估計已經徹底了。

怪不得都說孩子是水做的。

夏川嘆了一口氣，抬手小姑娘的腦袋，聽到大概終于哭夠了，打了個不大不小的嗝。

“……”

“現在舒服點了沒？”

唐微微抬起腦袋，一雙杏眼通紅得跟兔子似的，鼻頭也紅紅的，頭發凌，鬢邊的發混著淚水沾在臉頰上，睫上還掛著淚珠。

“我現在是不是很丑？”小姑娘扁著問。

夏川幫把臉上的碎發往旁邊理了理，見這種時候還在關心自己的形象問題，有點好笑地問：“你想聽真話還是假話？”

“當然是真——”唐微微說到一半突然剎住了車，頓了頓，低下腦袋，“算了，你還是說假話吧。”

小聲嘟噥著：“這樣我聽著也心里舒坦一些。”

“假話是不丑，很可。”夏川說。

“噢。”唐微微鼓著臉看他，表委屈的。

夏川的臉蛋：“真話是，非常可。”頓了頓，他慢吞吞地說，“我同桌簡直是仙下凡。”

呆了兩秒，唐微微沒忍住噗嗤一下笑出聲：“你從哪里學來的啊？”

“這不重要。”

夏川神不變，漆黑的眼直勾勾著，眼尾微挑著，聲音低緩：“小仙，別不開心了行不行。”

在學校大家開玩笑時也會喊“小仙”這個外號，但從夏川里說出，這還是第一次。

唐微微眨眨眼，人還有點沒反應過來。

等反應過來時，角已經勾起，杏眸彎彎，里面還沾著水汽，亮晶晶的。

終于又出暢快真心的笑容，從揚起的向上蔓延，染上眉梢，落進眼底，全是盈盈的笑。

心好是好了。

頭卻開始疼了。

唐微微了太。

之前喝的酒，加上剛剛哭得太慘，有些缺氧，導致現在整個腦袋都昏昏漲漲。

小姑娘嘟起，選擇無視年右邊肩上那一大塊漉痕跡，手拉了拉他左邊袖子，聲抱怨：“我頭好疼，嚶。”

說完，一眨不眨盯著夏川看。

年側坐著，一只手撐在沙發靠背那支著腦袋，垂眸和對視，沒說話。

“我說，”唐微微重復強調了一遍，“我的頭好疼。”

“……”

夏川了，神平靜，看上去無波無瀾：“那我也沒辦法。誰讓你喝那麼多酒，還不聽勸。”

那我也，沒辦法。

聽聽，這是什麼直男發言？？

唐微微睜大了眼，用控訴的眼神瞪著他：“你這人怎麼回事？你明明剛才和我說話還不是這個語氣，這種態度！”

夏川：“……”

四目相對。

一邊火花帶閃電，一邊沉靜如秋水。

最終，夏川抬手了鼻梁，妥協似的，無奈道：“行吧。”

夏川掃了眼地上那堆空啤酒罐，嘆了口氣，出手臂，把撈進懷里，摟著纖細單薄的肩。

“以后要是再不開心，我帶你去其他地方玩，別喝酒了。”他低聲道，“你乖一點，嗯？”

聲線輕而緩，低低淡淡。

溫并且人。

唐微微的氣一下子消了大半。

這簡直是對控+聲控的雙重暴擊，誰能抵抗的住呢？不存在的。

表示非常滿意，以為夏川說到這應該就結束了，沒想到這人突然偏頭，微涼的若有似無地過的耳尖。

氣息滾燙，吐息間的熱氣灑在耳廓，染上一片紅。

“你知不知道，仙都是喝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