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賤、奴？那是父皇最近一段時間，最為喜歡的棠嬪！”袁景晟大怒，口不斷起伏，“林貴妃，這一次你太過分了！”

　“二皇子，你也太大驚小怪了！”林貴妃不屑道，“棠兒本來就是本宮邊伺候的奴才。本宮讓重舊業，又有什麼不對。何況本宮最近已經抑了那麼久，被這個小賤人踩在腳下這麼久。難道本宮連高興一時半刻的權利都沒有了？”

　“……”

　袁景晟沒有再說什麼。

　他一臉沉地看著林貴妃，心底惱怒到極點。

　這林貴妃還沒真的讓棠兒失寵呢，就張狂跋扈到了這個程度。

　何況有了這一回的事，棠兒心底，肯定是要將林貴妃視作死敵了。他剛在外頭拉攏了一群大臣，轉眼便被林貴妃給拖累這個樣子。真真是該死，該死至極！

　林貴妃對袁景晟的緒猶然不覺，想想先前的事，忍不住又咯咯地笑了起來：“哎呀二皇子，你是沒有看見棠兒那賤人的表呢。真是好玩，好玩極了！”

　“……既然林貴妃主意已定，那本皇子先告退了。”

　袁景晟聽不下去林貴妃的沾沾自喜，黑著臉下去了。

　林貴妃輕嗤一聲，冷冷地看了袁景晟的背影一眼，抱怨道：“本宮不就是出了一口惡氣麼，這小子的反應怎麼就這麼大。真是氣死本宮了！”

　劉三連忙陪笑：“娘娘消消氣，消消氣。”

　安了半天，林貴妃才算是勉強消氣。

　轉念想了想，林貴妃又皺起眉頭道：“這段時間，皇上的心似乎很是不錯啊。也不知道外頭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讓皇上高興這樣。”

　劉三笑道：“聽說是北狄前線那邊的事。前兩日奴才在路上遇見德才公公，聽他說，皇上的心腹大患似乎就要被除掉了。”

　“北狄？”林貴妃對邊塞的事一竅不通，點點頭道，“可能皇上的確是很討厭北狄吧。”

　劉三賠笑，沒有說話。

　林貴妃沒有將這件事當一回事，心很是不錯地哼起了小曲。

　殊不知，一場風波即將在鎬京中掀起。

　……

　邊境，秦家軍軍營。

　李兆這幾日，一直都在軍營中不斷打探，想要探知秦歆和秦家軍的部消息。

　只是經過上次鹽的事，秦家軍的大老們也就多了個心眼。非但不再在私底下討論秦家軍的任何事，到了李兆面前，更是一臉輕蔑的一言不發，恨不得對李兆橫眉冷笑。

　在所有人都不配合的況下，李兆自然無法探知什麼。

　沒過幾天，他便發了書信回到鎬京，在信里說，邊塞一切安定，沒有任何的異常。

　代宗原本還在高興，一心覺得秦家軍便是那秋后的螞蚱，已經沒幾天可蹦跶了。誰知這一轉眼，他便忽然看見，李兆發出了這樣的消息。

　代宗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怒吼道：“這怎麼可能？”

　德才站在一邊，連口大氣都不敢出。

　代宗又盯著那封信看了半天，這才確定，自己方才的的確確是沒有看走眼。

　他頓時氣惱得不行，咬牙切齒地將這封信撕了個碎，發泄地擲在地上，又將含元殿正殿中的擺設全都推倒在地。

　乒乒乓乓一陣砸碎東西的響之后，代宗站在一片狼藉的大殿里，臉差到極致。

　德才看代宗似乎沒了力，這才敢上來道：“皇上您消消氣，可別氣壞了您的千金之軀啊。”

　“哼！秦家軍那群人……”代宗一提到秦家軍，便是一陣咬牙切齒，“他們到底是怎麼回事。李兆不是很聰明嗎，怎麼連秦家軍的把柄都沒抓到？”

　德才賠笑：“秦家軍一直極為崇拜秦志，部便如鐵板一塊。李公子即使再聰明，如若突破不了他們的桎梏，也就無法取得您需要的證據啊。”

　代宗沒有說話，瞇起眼睛思索了半天，最終冷哼：“你說得不錯。既然如此，李兆在邊塞，就已經沒什麼用了。讓他回來吧。”

　“是。”

　德才躬領命，就要下去讓人擬旨。

　代宗想了想，忽然道：“德才，你回來。”

　德才連忙問：“皇上有何吩咐？”

　“秦志不是要在邊塞，不肯回來嗎？說到底，他不過就是想要支持袁景知那小子罷了。”代宗角痙攣扭曲了下，出一抹惡意滿溢的笑容，“既然如此，朕就將袁景知和秦歆一起召回來。朕倒要看看，沒了這兩個人，秦志還待在邊關干什麼！”

　“這……是。”

　德才一愣，連忙答應。

　代宗冷哼：“去吧。”

　德才躬下去。

　旨意從鎬京發出，兩天后，便落到了秦歆和袁景知手上。

　秦歆接旨之后回到自己的營帳，皺著眉頭坐在胡床上，久久不語。

　袁景知拿過那份圣旨，淡淡道：“我那位好叔父，一定不會無緣無故地讓我們回去。”

　“是啊。”秦歆嘆了口氣，“他讓咱們回去，肯定是另有所圖了。嗯，在邊塞這里抓不到咱們的小辮子，他就要讓咱們回到鎬京……你這叔父的心眼兒，未免也太窄了。”

　袁景知挑眉：“我那叔父睚眥必報的事，你難道今日才知道？”

　秦歆噗嗤一聲，忍不住笑了。

　袁景知也勾了勾。

　只是笑過之后，秦歆的神很快就淡了下來，淡淡地道：“抗旨的罪過，在明面上，咱們可擔待不起。所以啊，咱們如今還是得回去才行。”

　“嗯。”袁景知微微瞇起眼睛，“只是，若是咱們就這樣禿禿地回去，似乎不太妥當。”

　秦歆問：“怎麼不妥當了？”

　“狗急跳墻。何況，我那叔父又不是狗。”袁景知淡笑，“他能做出的事，可比一條惡犬，要多得多。”

　秦歆蹙眉：“不會吧？咱們若是回了鎬京，一舉一，可就落在天下不知多人的眼睛里了。皇帝他難不會冒天下之大不韙，對咱們出手？”

　“你覺得不會麼？”袁景知勾，“你太不了解我叔父了。”

　十年前剛即位的代宗，篳路藍縷、兢兢業業。每走一步都如履薄冰，如臨深淵。那個時候的他，或許還不會這樣做。

　可是如今，代宗已經掌權十年。他再沒有了收斂的理由……

　袁景知微微嘆了口氣：“咱們可得好好想想，到底該怎麼回去了。”

　秦歆蹙眉，微微點頭。

　沉片刻，忽然眼前一亮，含笑道：“袁景知，你還記不記得。我在帶兵出京護送糧草的時候，邊到底帶了多人？”

　袁景知挑眉：“記得。一共是五千多人。”

　“不錯。這五千多人對于運糧來說，已經夠了。但對于京營那群人來說，卻是遠遠的不夠看。”秦歆頷首，條分縷析道，“畢竟運糧的過程中，我們要對抗的，就只是隨時有可能出現的山匪水寇之類。那五千人，也不過是普普通通的士兵而已。但如果，我們將那五千人換秦家軍部的兵……”

　袁景知會意，瞇起眼睛道：“五千個兵和五千個普通士兵，戰斗力不可同日而語。若是讓練的將領率領這五千個兵，他們的威力，或許可以和京營那邊的五萬大軍相提并論。”

　“是啊。”秦歆笑道，“所以，袁景知。我們為什麼不帶一些兵回去呢？”

　袁景知輕笑：“好主意。”

　只要有一支那樣的軍隊在手，縱然是代宗，也得忌憚他們幾分。

　兩人擬定了主意之后，便去找秦志。

　秦志自從得知秦歆要回鎬京的消息，這心里便一直懸著，擔憂兒不能平安。這會兒聽見秦歆的要求，自然是滿口答應。

　于是翌日，秦歆便讓五千名忠于秦家的部曲，換上了運糧兵來時的服，開始訓練他們。

　秦歆練兵的時候，李兆就在旁邊靜靜地看著。

　這幾天，李兆倒是安生了許多。興許是知道自己無法抓住秦家軍把柄的緣故，他索便跟在秦歆邊，沒有再去過其他的地方。

　秦歆練了一上午的兵，下令讓將士們去休息。

　李兆側眸看向秦歆，輕笑了下：“看不出來，秦大小姐練兵還是個行家里手。”

　“行家里手算不上。”秦歆不喜歡李兆的語氣，淡淡道，“只是見多了父親練兵，自己便也手了，僅此而已。”

　“秦大小姐當真是太客氣了些。”李兆笑道，“若是旁人有秦大小姐練兵一半的功力，就要自詡沙場宿將了。”

　秦歆聽得皺了皺眉。

　和李兆已經撕破了臉皮，眼下便對李兆的話語，到十二萬分的不自在。

　也不知道李兆現在還圍在邊，到底是有什麼目的。

　秦歆看了李兆一眼，忍不住道：“李公子，你實在是沒有必要繼續跟在我邊的。畢竟，我現在已經沒有把柄可以讓你抓了。這一點，你心里應該清楚才是。”

　李兆微笑：“能跟在秦大小姐邊，李某于愿已足，至于把柄不把柄的是什麼，李某駑鈍，沒有聽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