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兆險險躲開秦歆的手掌，笑道：“秦大小姐，看來在京中鐵畫賭坊墻上追蹤我的人，果然是你和太子殿下。”

　秦歆一怔，一掌停在空中，頓時便劈不下去了。

　良久，收起手掌，冷聲問：“你是怎麼知道的？就憑我出掌的姿勢嗎？”

　“不止。”李兆笑道，“其實李某一早便在懷疑，靖邊郡主和那日那個子的關系了。只是直到如今，李某才真正找到證據。”

　秦歆沒有說話，淡淡地看著李兆，眸幽冷。

　原來李兆對的懷疑，也是持續已久了。

　可笑先前還以為，自己做得足夠蔽。

　李兆嘆了口氣：“秦大小姐，其實我們本沒有必要為宿敵。你是李某今生見過的，才智最為出的子。以你我的才能，只要聯手，整個天下都是我們的。”

　秦歆冷笑：“所以你先前在邊境，對我說出的搶親，也是認真的？”

　“自然是認真的。”李兆正道，“只要秦大小姐愿意嫁給李某，李某便愿意八人大轎，明正娶地娶你為妻。”

　秦歆嗤笑一聲，不屑地轉向一邊。

　莫非還應該對李兆激涕零，念于他對的青眼有加不。

　想起前世，秦歆就覺得一陣惡心，對李兆也是更加的反厭惡。

　秦歆冷聲道：“夠了，李大公子。先前你冒犯我的事，我不與你一般見識。現在你且讓開，本郡主要回去了。還有，我永遠也不會和你結盟！”

　說罷，秦歆大步從李兆邊離開。

　李兆全然未曾將秦歆的冷言冷語放在眼里，只是一味淡笑。

　在他眼里，秦歆便是一只張牙舞爪的可小貍奴。這貍奴雖然盡了自己最大的努力在反抗，然而這樣的反抗，又有什麼用呢。只能讓人覺得，它更加可罷了……

　李兆這般想著。等秦歆經過自己邊的時候，便手去拉住了的袖子。

　秦歆作一滯，回過頭冷冷地看著李兆。

　李兆輕道：“秦大小姐，我還會再來找你。到時候，這件事便沒那麼輕易結束了……唔！”

　李兆忽然悶哼一聲。

　秦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驟然出手，一拳狠狠搗在他的小腹！

　自小便打熬，一天不停的練武。眼下秦歆的武功已有所，就連尋常男子的力道，也不是的對手。

　李兆被這一拳打得痛徹骨髓，不住彎下腰去。

　秦歆隨即收拳，冷聲道：“看來，李大公子誤會了本郡主的份。我是朝廷敕封的郡主，不是你可以肆意輕薄的風月子。李大公子若是如此想要輕薄于誰，就索直接離開這里，去秦樓楚館好好瀟灑瀟灑，豈不痛快。”

　說罷，秦歆大步離開，看也沒再看李兆一眼。

　李兆彎著腰咳嗽許久，邊沁出一點點的鮮來。

　劉五看見李兆吐，嚇了一跳，連忙來扶：“主子，主子您沒事吧？”

　李兆搖頭：“我無礙。”

　劉五這才放心。轉念想想方才秦歆的反應，忍不住惱怒道：“這秦大小姐，當真是不識抬舉得。”李兆也是英俊瀟灑，俊無雙的好男子。在京中，他可是萬千的夢中郎。

　偏偏這個秦大小姐，居然對他主子百般瞧不上眼，甚至還出手毆打……

　劉五想著想著，越發的憤憤。

　李兆卻輕笑出聲，瞥了劉五一眼，緩慢直起來：“你懂得什麼。”

　劉五一怔：“主子？”

　“你不懂。”李兆搖頭，“秦大小姐越是發怒，這個人便越有趣。若是一味的順從和，甚至索就直接和我沆瀣一氣……那這游戲，便不好玩了。”

　說罷，李兆沒有再看劉五一眼，徐徐走開了。

　秦歆這子，便如川蜀之地風行的茱萸一般。雖然辛辣，卻別有一般滋味。若是有人習慣了這滋味之后，更是會讓人離不開……

　現在，他似乎就有些離不開這個子了。

　李兆想者想著，不由微笑。

　這時，旁邊有兩個穿著秦家軍服制的人走過。

　李兆和劉五都頓住腳步。

　那兩個士兵一個個說得正在興頭上，談著前兩天的飲食，毫沒看見李兆和劉五的存在。

　“先前咱們都是一日兩餐，一干一稀。現在，咱們總算是吃上兩頓干飯了。這都是秦大將軍恤咱們的結果，咱們可得好好謝他老人家才行！”

　“正是正是，可不就是如此嘛。只是……這事兒，還是有些中不足。”

　“什麼中不足？你都吃上兩頓白米干飯了，還在奢想什麼？”

　“唉……主要是吃飯，里沒什麼味道。”那士兵一邊懷念著白米飯的味道，一邊抹舌的道，“你想想，若是飯菜里有那麼兩條咸魚，或者一塊咸芥菜，那日子該是多麼的有滋有味。”

　“哈哈，老子看你是想吃天鵝屁！”說笑的士兵忍不住笑罵同袍，“有干飯吃就不錯了，還想要咸菜，你也不看自己這個丘八，配不配得上這個命。”

　“我怎麼就配不上了。”同袍對這人的話很不滿意，抱怨道，“我聽廚子說了，原本咱們這兩日就要往下配送咸菜的。只是不知道為什麼，今天我再去打聽這件事，就聽廚子又說，這咸菜被取消了。”

　“興許是鹽不夠用。”士兵想了想，道，“邊塞這里，鹽是多矜貴的東西。不說別的，就說這鹽礦。咱們整個大衍，都找不出幾口鹽井來。”

　“這倒也是。要說，我還是羨慕西戎。那西戎遍地是鹽礦，鹽那東西在大衍金貴得要命，到了西戎，就比稻草還賤了。真是同人不同命啊……”

　兩人一邊慨，一邊走遠。

　李兆聽得若有所思，瞇起眼睛。

　劉五看那兩個大頭兵走了，悄聲問：“主子，咱們也回去吧？皇上對查實秦家軍糧草的事，要求得很。既然如此，咱們還是今天就……”

　“今天，先不查這件事。”李兆林卻打斷了劉五，“你替我去準備另一件事。”

　“主子？”

　劉五一怔。

　李兆微微勾起瓣。

　他已經，有了個新的想法。

　臨行前代宗對他的囑咐，仿佛還言猶在耳。

　約莫三五日常之前，代宗將他到含元殿里，一臉沉地告訴他：“李兆，你可知道。最能直接將秦家連拔起的緣由，是什麼？”

　李兆眸一凝：“或許，是擁兵自重。”

　沒有哪個皇帝，會不忌諱自己的臣子擁兵自重。而眼下的秦家軍惹了皇帝怒氣的原因，其實也是這一條。

　代宗冷笑：“你錯了。雖說秦志那豎子的確是擁兵自重，但在外人眼里，他是對咱們大衍一片忠心耿耿。若是朕真的猜忌于他，旁人只會覺得秦志冤屈莫名，哪里會想到朕的難。”

　李兆問：“那麼，皇上的意思是？”

　“要想讓秦志逃不過這一劫，那就要給他安上一個，里通外國的罪名！”代宗沉聲道，“如若不然，秦志只會像百足之蟲一般死而不僵。”

　李兆微微一凜：“里通外國……”

　“不錯。”代宗冷哼，“他的兒子，秦云不是還在西戎嗎？這便是他和西戎勾結，最好的罪證。”

　雖說秦云最近不知道用了什麼法子，從西戎回到了邊關。但他在西戎的大半年，總是實打實無法否認的。

　這，就是秦云和西戎里通外國的機會。

　“但是，人人都知道秦家赤膽忠心。朝中也有許多人聽說過，鎮國公之子被西戎皇太擄掠到西戎宮中的事。”李兆冷靜地分析道，“要想利用這件事扳倒秦家，恐怕不是那麼容易的。”

　“所以，朕才需要你出手。”代宗冷笑，“朕要你找出秦家通敵的證據。”

　李兆瞬間便明白了代宗的意思。

　證據，其實不難找。

　如果沒有證據，那制造一個證據，就好。

　明白了這一點，李兆沉默下來，眼里過冷。

　人人都以為，他來到秦家軍的邊關，是來尋找糧草的。

　唯有李兆自己和代宗才知道，他們要找的，其實是秦志通敵的證據！

　大衍鹽，西戎卻盛產鹽。那麼為什麼在大衍普遍缺鹽的況下，秦家軍卻能毫不吝惜地使用鹽？

　李兆覺得，自己似乎找到了剝繭的起點。

　……

　從營帳旁邊回到自己的帳篷里，想想李兆方才落在上的一吻，秦歆惡心得不行。

　吩咐玉瑤拿了前段撕開的柳枝過來，仔仔細細從里到外了好幾次牙。

　完牙，秦歆還嫌不夠干凈，又拿澡豆好好洗了洗。

　玉瑤在一旁看著秦歆，看得直稀奇：“小姐，您何必這麼折騰自個兒呢。”

　“沒事。”秦歆想想方才的一切，就不想舊事重提，面無表地道，“你就當我是忽然干凈罷。”

　玉瑤一陣咋舌。

　說話間，晚膳被人端了上來。

　秦歆看了餐盤一眼，有點嫌棄。

　沒滋沒味的水煮當地蔬菜，還有一碗泛著淡淡黃褐的糙米干飯。這，就是今晚的全部飯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