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歆明白了，點頭道：“是。”

　秦夫人卻是一凜，低聲道：“母親的意思是，二皇子他對大位，有那種意思……”

　“噤聲！”秦老夫人嚴厲地一眼看過去，眼神里含殺氣。

　這種話，哪里是能夠說的？

　大家心照不宣便罷了，若是說出來，那就是大逆不道！

　秦夫人聽得一凜。

　自嫁秦府以來，秦老夫人一直和藹可親，很這樣出言斥責自己。

　秦夫人也知道自己說錯了話，惶恐不安地低下頭：“是，兒媳說錯了話，還請母親原諒。”

　“你啊……唉。”秦老夫人看著秦夫人，目漸漸和，搖頭嘆了口氣道，“你是經常志兒護著，護得太好了，才會在這樣的問題上不知輕重。不過這也沒什麼，志兒肯護著你，就是你的福氣。往后你說話的時候小心些就是。”

　秦夫人愧疚不已：“兒媳讓婆婆擔憂了。”

　“這不算什麼。畢竟咱們是一家人。”秦老夫人笑笑，牽起秦夫人的手道，“只是往后你再說話的時候，要小心些才好。畢竟眼下，咱們家還有另外一件事要解決呢。”

　秦夫人問：“母親說的，可是歆兒要去北狄送糧的事？”

　“沒錯，就是這件事。”秦老夫人嘆氣，“朝中勢力盤錯節，有人想讓北狄收到這批糧食戰馬，有人又不想讓北狄收到這些。歆兒這一趟必然不會安生。更讓人為難的是，不管歆兒有沒有將東西送到北狄手上，這一趟都討不了好去。”

　秦夫人也聽得擔憂，蹙眉問：“那咱們該怎麼辦？”

　秦老夫人搖頭道：“沒有辦法，只能努力去做了。”

　“那……”秦夫人想了想，又問，“要不然，咱們索就讓歆兒裝作摔斷，待在家里好不好？”

　秦歆驚訝地瞪大了眼睛。

　這個想法的天真稚拙，讓秦老夫人也忍不住回頭看了秦夫人一眼。

　秦夫人也知道自己說的辦法太過理想化，赧然道：“娘，我不過是白說一句罷了。”

　“老知道。你要是認認真真的提出了這個建議，老就該勸志兒把你關在家里，往后都不你出來了。”秦老夫人搖頭道，“不行，你這個想法太天真了。”

　秦夫人臉一紅，不說話了。

　秦歆也笑道：“娘，君命難違。別說您是讓兒裝作把摔斷了，就是兒真的摔斷了，也不得要著頭皮出門去執行這趟任務。”

　“那咱們要怎麼辦？”秦夫人心慌意，忍不住流下淚來，“我可憐的兒……”

　秦老夫人聽得心一酸，嘆道：“歆兒確實是可憐。要不是皇上對咱們秦家頗多忌憚，歆兒又怎麼會被派去做這樣危險的事。”

　秦夫人紅著眼眶吸了吸鼻子，有些憤憤地道：“說到底，皇上還是不想讓咱們家掌握兵權。他喜歡北狄，咱們秦家卻不喜歡北狄。我甚至覺得，皇上從一開始便不想總讓咱們秦家掌握兵權。只是這一次咱們秦家在邊境對抗北狄卓有效，皇上才開始加快理咱們秦家的腳步而已。”

　這一次，秦夫人說出的話還是有些肆無忌憚。

　然而不管是秦老夫人還是秦歆，誰都沒有再去指摘秦夫人什麼。

　畢竟這一次，秦夫人說得很對。而且代宗對秦家的忌憚，已經將秦家人的心給傷了。

　“祖母，母親。”秦歆想了想，笑道，“你們都別為我擔心了。我已經想好了這次該怎麼把這件事做好，放心吧，這件事即使有后果，也落不到我頭上來。”

　秦夫人素來相信兒的能力，一聽這話便放下了心。

　秦老夫人卻對這件事的本質一清二楚，蹙眉道：“歆兒，北狄和大衍的爭執由來已久。而北狄人和大衍人的仇視，更是持續了幾百年。你要知道，你這趟運送糧草，背后的敵人不是任何一個的人，而是這份仇恨！你到底要怎麼做，才能把這份仇恨造的影響給消弭掉啊？”

　秦歆笑笑：“我自有辦法。現在說出來，或許往后就不靈了。”

　“是麼……”

　秦老夫人皺著眉頭看了一眼，眼里仍然充滿憂慮。

　比起來，秦夫人倒是安心了幾分。

　到了秦府，秦老夫人便安排秦夫人去睡下了。

　秦歆沖秦老夫人福了福，也要離開。

　秦老夫人卻住：“歆兒，你等等。”

　秦歆停下腳步：“怎麼了，祖母？”

　秦老夫人沖招招手：“你過來，我有東西要給你。”

　秦歆疑地跟著秦老夫人一起，來到正院。

　到了正院，秦老夫人帶著秦歆進房間最里頭的碧紗櫥，將一把匕首給了。

　秦歆低頭看了一眼，發現那把匕首是鯊魚皮做的刀鞘，手沉重冰涼。比上次李兆送給的匕首，還要好得多。

　秦歆疑地問：“祖母，這是？”

　“這是你祖父昔年征戰北狄的時候，拿到的戰利品。”秦老夫人沉聲嘆道，“自從你祖父之后，許多年來，一直沒有人再能打到北狄王庭。而我們大衍的太宗去世之后，國力也漸漸開始一蹶不振。”

　秦歆凝神聽著秦老夫人的話，聽見又說：“歆兒，你要時時刻刻記得你祖父，你父親的聲名。祖母有兩個心愿，一是希你平安歸來。二是，希你不要將糧草順利地送到北狄手上。”

　秦歆挑了挑眉。

　這一點，倒是和秦老夫人不謀而合了。

　秦老夫人沉聲道：“北狄人狼子野心，拿到糧草之后，必然會反過來攻打我們大衍。我不希他們吃著我們大衍民眾從里摳出的食，卻毫都不念咱們的恩德，甚至反過來攻擊咱們。歆兒，你要明白！”

　秦歆點了點頭，語氣沉穩：“祖母放心，孫明白。”

　“你明白就好。”秦老夫人欣地頷首，“去吧。”

　秦歆福了福，拿著匕首離開正院。

　……

　宮中。

　宮宴終了之后，林貴妃獨自回到宮里。

　想想袁景年對秦歆那瞇瞇的模樣，林貴妃心里一陣不順，吩咐旁邊的宮：“倒杯茶來！”

　宮生怕了林貴妃的霉頭，連忙去倒茶。

　茶水一上來，林貴妃喝了一口，立刻連杯帶水砸到宮上，劈頭蓋臉地罵：“你倒的這是什麼水，想把本宮燙死不？來人，把拉下去，打二十個板子！”

　那宮沒想到會遭此橫禍，頓時癱下來，一臉的不敢置信。

　兩個侍衛走進來，把宮捂住拖出去，門外響起了砰砰的板子悶響。

　林貴妃又吩咐另一個宮：“你，給本宮倒茶。”

　“是……是。”

　宮吞了吞口水，連忙去倒茶。

　有了上個宮的經驗，故意倒了杯有些涼的茶水。但那茶水也不過是微涼，并沒有涼得過頭。

　林貴妃喝了茶水，皺了皺眉，忽然抬手將茶水狠狠砸在地上。

　砰的一聲，茶杯碎片四濺。林貴妃指著宮怒罵：“先前的茶水太熱了，你這茶水又太涼了！本宮真想剖開你們的腦袋看看，里頭到底是不是榆木疙瘩。怎麼連倒個茶水，都能弄這樣？真真是一群蠢貨！”

　宮嚇得不行，連連磕頭：“娘娘，娘娘恕罪啊！”

　林貴妃余怒未消，冷冷地侍衛：“來人！把給我帶出去，也打二十個板子！”

　“娘娘……”

　宮大哭起來。

　侍衛們又將這個宮拖了出去，在門外打起了板子。

　劉三進來的時候，一眼便看見了那群被人了子，乒乒乓乓打板子的宮。

　那些侍衛不比太監，一個個下手沒輕沒重的。沒幾下，其中一個宮雪白的上就見了，另一個比多挨了幾板子，更是將皮打飛，出了底下鮮紅的。

　其中一個宮里塞著麻核，嗚嗚地悶聲哭。另一個宮，則是早就已經暈死過去。

　劉三不忍卒睹地皺了皺眉，走進去諂笑道：“外頭的蠢貨又是怎麼惹著娘娘了，值得您那麼大的氣。”

　林貴妃余怒未消，冷冷地道：“們辦差的時候，太應付了。憑這一條，本宮殺了們都不冤！”

　“是，您是們的主子，自然執掌們的生殺大權。而且娘娘如此圣明，自然不會誤判。們不管到了什麼懲罰，都是應該的。”劉三稍稍吹捧林貴妃幾句，看林貴妃臉稍霽，又遲疑著道，“不過啊，貴妃娘娘。最近一段時間，皇上已經沒有歇在您宮里過了。要是這件事被有心人捅到皇上那里去，這外間的論調，很有可能對娘娘您不利啊……”

　“你說什麼？”

　林貴妃瞬間一凜。

　劉三小聲解釋道：“棠貴人是新寵，有不人想討好。要是讓宮里的人，把您毆打侍的事告訴皇上，再添油加醋一番……到時候，皇上對您的印象，難免會不太好。”

　“棠兒那個賤人，敢！”林貴妃一陣氣急敗壞，轉念想想，還是沉著臉吩咐劉三，“行了，告訴外頭的人，別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