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說著,齊芳語一陣委屈,幾乎就要低泣出來。
一咬牙,把頭一轉,直接沖進了齊府里。
丫鬟錯愕莫名地看著齊芳語的背影,久久緩不過神。
同樣回不過神來的,還有韓兆林。
“哎,芳語妹妹……”
韓兆林過了半天才想起來一聲,出手想要去攔齊芳語。
然而,齊府婢的作,卻比韓兆林快得多。
一看韓兆林要來攔自家姑娘,甚至還要沖地進齊府。齊府的婢們頓時就驚了,趕上前一把關門。
韓兆林的手指被生生地夾進了齊府那楠木制、又厚又重的兩扇門板之間,嗷的一聲痛呼起來。他花了半天的力氣,好不容易才把手指從門板里拔出來。想想自己方才到的待遇,氣得渾發抖。
原以為齊芳語是個順從溫婉的,沒想到,這丫頭居然還有這樣的一面。
不就是一個和他們無關的普通人嗎?區區一個賤人而已,值得齊芳語這樣對付自己?
話說回來,這件事都怪秦歆和那個蘇六娘!
如若不是秦歆,齊芳語便不會知道蘇六娘的案子。如若蘇六娘這個人從一開始就不存在,齊芳語就不會對他這般的狠辣!
不錯,都怪們兩個!
韓兆林臉沉地轉過頭,心下慢慢彌漫起殺意。
秦歆是鎮國公之,他不得。可那個蘇六娘,不過是個賤民而已。他不得秦歆,難道還不得蘇六娘麼?
嘿嘿……
韓兆林發出一聲怪笑,自顧自地往前走去。
走著走著,他就從斜街走到了青龍大街上。
青龍大街是這鎬京城里最最寬廣的一條街道,上頭車水馬龍,人來人往。
韓兆林走路的時候有點出神,沒注自己邊的環境。
忽然,一聲暴喝從他邊的位置傳來:“閃開!”
韓兆林悚然一驚,轉過頭去。但見一匹神駿的黑馬鼻子里噴著氣,往他這邊生生地沖了過來!
這馬來得太快,韓兆林躲都來不及躲。何況這般的危機之下,韓兆林也完全愣在了那里,就來不及反應!
好在,在最后的一瞬間,那馬上的騎手生生地勒住了馬。
馬匹唏律律一聲長嘶,前蹄高高揚起,落在地上,濺起好些個塵埃。
韓兆林松了口氣,有種劫后余生的覺。
馬上的騎手怒氣沖沖地下了馬,大踏步往韓兆林邊走過來。抄起馬鞭,夾頭夾腦地沖著韓兆林打去:“你走在路上不知道看路嗎?蠢貨,孬種。眼睛長到狗上去了!”
韓兆林被罵得狗淋頭,頓時然大怒:“你誰啊你?你知不知道,我可是二品尚書的——”
“我可不關心你是誰!”騎手冷笑一聲,驕傲地起膛,“我乃二品武威將軍,當朝貴妃娘娘的弟弟!”
當今的二品武威將軍,只有一個人罷了。
那就是,林傳武。
韓兆林大驚失:“啊,原來是你!”
林傳武洋洋得意:“怎麼,你也聽過我的名字?”
“不錯,當然聽過。”韓兆林幾乎是奴婢膝地諂笑,“鎬京城中,誰還能沒聽過您將軍大人的威名啊。”
林傳武很是得意,哈哈大笑起來。
韓兆林陪著笑,只是笑容有些言不由衷。
林傳武的大名,他確實是老早就聽說過了。不過,他聽見的可不是什麼好名氣。
人人都知道,林傳武是個渾人。仗著一個貴妃姐姐,在鎬京城里見天的為非作歹。買東西不給錢,吃得不高興了就砸攤子,這種事數不勝數。也就是仗著他那個好姐姐,這些事才都被下去了。不過這林傳武的惡名,也是越傳越遠了。
所以,今天看見林傳武,韓兆林才會覺得頭疼,哪哪都疼。
林傳武笑了一會,問韓兆林:“你今天出門走路怎麼不看路,撞喪啊?”
韓兆林心里暗恨他說話難聽,表面上卻還得陪著笑臉:“林將軍說哪里話,今天我上發生了一點事,我心不在焉,才會走路不看路的。”
林傳武問:“發生什麼事兒了?”
韓兆林不想把這件事告訴林傳武。不過,若是他不肯回答,林傳武恐怕又要生氣。若是他隨便回答一個答案,事后讓林傳武知道他是在忽悠自己,他又得吃不完兜著走。
韓兆林在心底盤算了片刻,笑道:“此事說來話長,林將軍若是想聽,咱們不妨找個酒家坐下,一邊喝著酒一邊慢慢說。當然,小弟做東。”
“哦?不錯。”林傳武一聽有免費的酒可以喝,眼睛頓時就亮了。他生怕韓兆林反悔,一把拉住他的領子道,“咱們這就去。你帶我去!”
“好,好好。”韓兆林一疊聲地答應,出一個痛苦的笑容,“只是林將軍,您能不能先放開小弟。小弟要不過氣來了……”
林傳武迅速放開韓兆林。
韓兆林了好一會氣,在心底罵了林傳武千遍萬遍,轉諾諾地帶著林傳武去喝酒。
兩人在京中最大的酒館坐下,要了一張臨窗的桌子,坐下喝酒。
韓兆林拿起一壺梨花白,分別給林傳武和自己倒了一杯,這才慢慢說起自己對齊芳語的那點心思來。
林傳武聽得嘖嘖稱奇:“原來,你看上了齊太師家的孫。”
“正是。”韓兆林賠笑。
林傳武上下打量了韓兆林片刻,大大咧咧地搖頭道:“你這模樣,可配不上人家齊太師的孫啊!人家齊太師是什麼品級,一品。你爹爹雖然是個尚書,但二品到一品之間的距離,這輩子恐怕都不過去。何況人家齊太師還深得皇上的寵,我勸你撒泡尿多照照自己。就算你去提親,人家能答應嗎?”
林傳武這話說得大咧咧的,一字一句都扎心窩子得很。
韓兆林恨不得把林傳武直接順著二樓窗戶扔下去。奈何林傳武人高馬大,他也說不出什麼來,只能賠笑:“林將軍您說笑了。”
“哎,我怎麼就說笑了。”林傳武就跟缺了筋是的,還很耿直地反駁,“我說的可都是實話。你就是喜歡人家齊太師的孫,人家也看不上你啊!”
“……”
韓兆林一口差點噴出來。
他角,悶聲說:“這一點,林將軍你倒是多慮了。我和齊家小姐是兩相悅……呃,算是吧。”
韓兆林說起這個,有點心虛。
他確實喜歡齊芳語,可他更喜歡李悅。
對他來說,李悅是他了好幾年的人。
人本賤。其實齊芳語也是個毫不遜于李悅的人,但齊芳語對韓兆林一直許以,于是相比之下,韓兆林就覺得齊芳語并沒有那麼難以得到,從而對產生了輕視。
而對于李悅,那就不一樣了。韓兆林恨不得把當九天上的仙來供著,然而李悅卻對不屑一顧。李悅越是不理會韓兆林,韓兆林就越是想讓李悅就范。為此,他甚至不惜辜負齊芳語……
韓兆林想著想著,思緒漸漸有些紛。
林傳武調侃:“喲,怎麼了韓老弟,想人兒想神了?”
“哈哈,林將軍說笑了。”韓兆林回過神,發出一陣尷尬的笑聲,“在下只是一時有些走神罷了。”
“其實不瞞你說,韓老弟。”林傳武一口喝干面前的酒,笑道,“我和你也有類似的苦惱呢。”
韓兆林有些詫異:“愿聞其詳?”
“是這樣的。”林傳武搖頭嘆道,“你也知道,我林家能有如今的榮,全靠貴妃姐姐幫忙。所以我對貴妃姐姐也是言聽計從。兩天前,我看中了一個子。我拿這件事和貴妃姐姐說了,姐姐卻說,讓我從此離遠些,和保持距離。唉……你說,這件事豈不是讓人心煩嗎?”
說著說著,林傳武搖頭,長吁短嘆起來。
韓兆林有點詫異,眸里夾雜著些許不屑。
想不到,這黑廝的心,居然還有敏纖細的時候。嘖嘖,當真是人不可貌相。
心里想著鄙夷林傳武的話,表面上,韓兆林卻很配合地笑道:“是哪家姑娘如此有福氣,能被您看上啊?”
說完,韓兆林覺得自己有點口干,低頭喝了口酒。
林傳武扭扭地道:“哎,那個姑娘,其實也是很配得上我的。就是鎮國公府的長,秦歆秦大小姐。”
“噗——”
韓兆林一口酒頓時噴了出來,在空中劃出一道彩虹。
林傳武前頭剛被林貴妃噴過一次,這會兒已經對這種事心存警惕,練地躲開了。
他看看韓兆林,心下有些惱怒。
林貴妃噴他也就算了,你一個區區尚書的兒子,居然也敢來噴他一口?
反了天了!
“韓兆林!”林傳武臉不善地拎起醋缽大的拳頭,就要往韓兆林臉上揍,“你這是幾個意思?”
“沒,沒有。”韓兆林,干笑道,“在下只是有些驚訝而已。”
“你驚訝什麼?”林傳武冷笑,“你是不是覺得,本將看上秦家的嫡,是癩蛤蟆想吃天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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