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兆林不以為忤，相反，還笑得更開心了。

　對于李悅的心思，韓兆林心里清楚得很。

　人都會喜歡男人對如此傾心的模樣。哪怕那個人平時再怎麼高貴，再怎麼聰慧，也都不例外。

　韓兆林在李悅面前，著實表演了一番為癡狂的模樣。

　李悅欣賞過了，緩緩問道：“韓家哥哥，先前你說過的事，如今可完了？”

　“完了，已經完了。”韓兆林當即點頭，笑道，“齊家小姐并未懷疑我的份。”

　“是嗎？不錯。”李悅捂著笑道，“那麼，你可曾把那把扇子送給齊芳語？”

　韓兆林頷首道：“當然是送了。”

　“很好！”李悅地笑出了聲，眼里卻是毫不掩飾的惡毒和狠戾，“那把扇子，很快就會讓齊芳語知道一個道理。這個世界上，有些禮，是不該收的！”

　韓兆林配合地笑。

　笑了一會，韓兆林有些奇怪，問李悅：“李妹妹，你很討厭這個齊芳語麼？為什麼要這樣對付？”

　“這個，韓家哥哥就不必知道了。”李悅笑著看了他一眼，纈眼流視，腮暈，“韓家哥哥，你可不要讓我為難呀。”

　韓兆林看著李悅的麗面容，一陣火氣從心底躥起。

　他恨不能立刻將李悅在下，好好地疼一番。偏偏，他暫時還不能這樣做！

　“既然李妹妹眼下還不想告訴我，那也罷。”韓兆林深呼吸了片刻，笑道，“那就等李妹妹你什麼時候想告訴我，到時候再說也不遲。”

　李悅輕笑道：“韓家哥哥真好。”

　韓兆林擺擺手，走了。

　李悅看著韓兆林的背影，瞬間收起所有笑容，冷哼一聲。

　指著旁邊韓兆林用過的東西，冷聲道：“綠蝶，你去把這套茶拿到外頭去砸了，我不想再看見它。”

　綠蝶連忙應了聲“是”，去外頭依言而行。

　聽見瓷破碎的清脆聲音，李悅的臉好了不。

　想想韓兆林方才的急模樣，李悅忍不住冷笑：“我可是堂堂的魏國公之。就憑韓兆林一個尚書之子，就想得到我，真真是癩蛤蟆想吃天鵝。呵……那把扇子若是沒有拿去送齊芳語，送給韓兆林，倒是再適合不過了。一把假扇子，一個虛榮的公子哥，當真是相得益彰。”

　綠蝶砸完茶走進來，便聽見李悅說了這些不中聽的話。

　心里咯噔一下，連忙勸李悅：“小姐謹言慎行些，韓公子說不定還沒走遠。”

　“他就是沒走遠，又能怎麼？”李悅不在意地冷笑，“只要他還想得到我，那就得替我賣命，任我驅馳。”

　綠蝶默然搖了搖頭，知道自己勸不自家小姐，索就沒再說話。

　李悅倒是自說自話說上了癮，冷笑：“可惜，那把扇子沒能送給秦歆。它原本是我給秦歆準備的。”

　李兆恰好從堂前路過。聽見李悅的話，頓時皺眉，走進堂前：“你又想對秦府小姐做什麼？”

　“是你？”李悅看見李兆，頓時一愣。回過神，李悅不由冷笑起來，“我的好大哥，你倒是很心秦家大小姐的事嘛！”

　“我并非是心秦府大小姐的事。我是在心李府！”李兆蹙眉，眼神冷若冰霜，“把你的心思和盤算都告訴我。不然，我不介意把這件事告訴母親。”

　“你？”

　李悅嚇了一跳。

　想想前陣子李夫人對自己的懲罰，李悅麗的面容瞬間變得猙獰：“李兆，你敢！別以為你能在我面前耀武揚威，你不過也是拿母親來我罷了！”

　“是不是你，你自己心里有數。”李兆也懶得多跟李悅說什麼，冷聲告誡道，“記住，離秦歆遠點。不是你可以隨意的人。若是你因為隨意而惹出了什麼禍端，你且記住，我是不會幫你善后的！”

　說罷，李兆轉大步離去。

　李悅看著李兆的背影，怒火染紅了眼眸。

　這個孽種，雜種。他憑什麼在自己面前耀武揚威？

　冒了大哥的份卻不知道恩，還好意思在這里對指手畫腳……

　混賬東西！

　李悅徹底被惹火了，呼地一下站起來，拿起茶盞就往李兆背后砸：“你算個什麼東西，也敢對我發號施令！不要臉的孽種！”

　“唔！”

　李兆的背影瞬間凝滯，悶哼一聲。

　鮮從他背后緩緩沁出，一下子弄臟了一大片雪白的料。

　先前在北狄被秦歆中的那一箭，箭尖太深。加上他傷之后一直舟車勞頓，至今未愈。

　李悅這一下，恰好砸中了李兆的傷。

　李兆回過頭，冷冷地盯著李悅。

　李悅被李兆這樣看著，一下子有些骨悚然。

　抿了抿，冷冷地轉過頭去。

　李兆冷哼一聲，一句話也不說地拂袖離開。

　看著李兆漸漸遠去，李悅松了口氣。

　轉念想了想，李悅又有些犯嘀咕。

　方才，也不知道那個孽種是怎麼回事，上迸發出的氣勢，居然足以和的父親相提并論……

　可是，這又怎麼可能呢。

　李兆不過是個孽種而已。就算真的有人能和父親相提并論，那也是嫡親的大哥，而不是李兆。對吧？

　李悅在心底嘀咕著安了自己半晌，終于冷靜下來。

　……

　另一邊，秦歆對李悅送齊芳語扇子的目的，已經約猜到了幾分。

　然而幾天后，齊芳語再次上了秦府的門。

　這一次沒有再去找秦夫人等人，而是一進來就直奔秦歆。

　秦歆對齊芳語的到來，有些意外，笑著頷首道：“芳語姐姐。”

　“哎。”齊芳語點點頭，拉著秦歆的手，笑道，“你先前說的事，我已經找韓郎問清了。”

　“哦？”

　秦歆心里頓時咯噔一下。

　從韓公子到韓郎，齊芳語對韓兆林的稱呼，已經越來越親了。而他們之間的關系，顯然也更親近了幾分。

　這下，可要怎麼辦才好？

　齊芳語沒發現秦歆語氣里的不對，笑道：“韓郎告訴我，他先前的確是喜歡過李家那位刁蠻的千金一陣子。只是后來，經過在順天府發生的事之后，他已經發現了那位李家小姐絕非良配。所以眼下，他已經和那位李小姐割席，徹底劃清界限，永不往來了。”

　齊芳語越說越開心，語氣里也有了不甜膩的氣息。

　“哦，是麼。”秦歆聽著這個消息，卻完全高興不起來。想了想，提醒齊芳語，“順天府的事，不過發生在兩個月之前。”

　“……”齊芳語的笑容淡了淡，“歆兒，你這是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是，那位韓公子和李大小姐割席，最多也不過是兩個月之前的事罷了。”秦歆道，“這也就是說，韓公子對李大小姐只喪失了兩個月的興趣，就來繼續追逐于你了。這樣的男人，難道不輕浮嗎？”

　任何一個人，失去自己心的人，都會難過個一段時間。

　而對于韓兆林來說，這個時間只有兩個月，就足以讓他喜歡上另一個人。

　這種人豈止是輕浮，簡直就是惡心。

　秦歆皺眉，又道：“何況先前，韓兆林對李大小姐的喜，是眾人皆知的事。當時韓兆林恨不得化作一條尾，隨時跟在李大小姐邊。他對李大小姐如此深，芳語姐姐，你當真覺得，他現在是在以同樣的熱，去追逐你嗎？”

　齊芳語聽得臉很差。

　秦歆剛要再說，就聽齊芳語說道：“夠了，歆兒，你別說了。”

　秦歆蹙眉：“芳語姐姐……”

　齊芳語深吸了一口氣，勉強笑道：“歆兒，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我也知道，你的這些意見，都是中肯之言。但是歆兒，你會說出這樣的話，都是因為你沒當面見過韓郎。韓郎他的確是個好人。你若真正見過他，就會發現，他對我絕對是真誠的。至韓郎的眼神，做不了假。”

　“……”

　秦歆搖搖頭，不敢茍同。

　好人？他韓兆林算是哪門子的好人。

　不說別的，一個能讓活生生的人去死，以他人的生命去誣陷旁人的人，就與“好人”這個詞無緣了。

　至于齊芳語說的其他事，也不過是當局者迷罷了。

　“芳語姐姐，這話我只和你說一遍。”秦歆深吸了一口氣，正看向齊芳語，“我知道我說的這些話討人厭，也知道你未必能聽進去。但是芳語姐姐，你要知道。一個人若是想要裝出自己深旁人的模樣，對他來說，就沒有什麼是裝不出、做不到的。你眼中的一切，不過是韓兆林想要呈現給你的樣子罷了。我的話，你可以不聽，但你務必要記住。午夜夢回，你不妨想一想，我的話到底有沒有道理。”

　“你……我知道了。”齊芳語有些慍怒。轉念想想秦歆確實是為了自己好，也勉強點了點頭，卻還是說，“歆兒，你對男人的態度，未免也太悲觀了些。許多人未必有你想的那麼壞。”

　“我知道。”秦歆笑笑，“但我不想冒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