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大夫人松了口氣,笑道:“多謝母親。”
秋芳也出激的表,跟著秦大夫人一起往前走去。
一群人一路向前。
秦歆輕輕回過頭,眼神冰涼地看向秋芳。
秋芳若有所覺,抬頭對上秦歆的眼神,忍不住打了個寒。
秦歆沖秋芳微微冷笑一下,轉過頭去。
秋芳是什麼時候出祠堂的,居然一點都不知道。
先前秋芳待在祠堂里的時候,還會多給傳遞出一些報。雖說這報不一定有用,但多也是秋芳表示投誠的一個表現。
而現在看來,秋芳似乎已經不準備站在這一邊了。
秦歆覺得,秋芳的選擇,也不是不能理解。畢竟是秦大老爺的妾室,往后是要在秦大夫人手底下討活路的。想趁早討好自家主母,也是再正常不過的念頭。
只是,秋芳當真能討好秦大夫人麼?
就算說破天,秋芳肚子里的那塊,歸結底也不可能被塞到秦大夫人的肚子里去。
“娘。”
秦歆心思微微一,輕輕了秦二夫人一聲。
秦夫人疑地低頭,輕聲問:“怎麼了,歆兒?”
“沒什麼。就是忽然想到一個問題,想問問您。”秦歆笑笑,“如果我有個庶出的弟弟妹妹,你會善待他嗎?”
“怎麼忽然問起這個了。”被秦歆這麼一說,秦夫人一下子就想起先前秦志那子虛烏有的外室,心里一陣不痛快,兩條娟秀的眉就皺了起來,“糟心得很,快別說了。”
秦歆莞爾一笑:“我不過是白問一句罷了,既然娘覺得不順耳,那就當我沒問過。”
“唉。”秦夫人長嘆了一聲,搖頭道,“其實也是我太敏了些。明知道你爹沒做過什麼對不住我的事,這心里還總是疙疙瘩瘩的過不去。”
秦歆笑道:“娘的心思是不是過分敏,那得是爹說了算。爹都沒嫌棄您呢,哪有我說話的份兒。”
“你這丫頭!”
秦夫人忍俊不地瞪了秦歆一眼。
秦歆回了秦夫人一個笑臉。
兩人又往前走了一陣,秦夫人慨地嘆氣:“哎,其實你剛才說得,倒也是個問題。你爹要是真納了妾,或者有了通房丫頭,我這心里肯定是難的。”
秦歆問:“所以,你一定會很討厭那個妾室嗎?”
秦夫人笑道:“討厭是肯定的。哪個人遇見這樣的事,能做到心平氣和呢?話雖如此,納妾這件事也總是你爹的錯,不是那個妾室或者丫頭的。我心里一定會有怨懟,但這份怨懟,不會沖著妾室和丫頭去。”
秦歆若有所悟:“但是,如果有人遇見了這種況,執意要怨那個妾室呢?”
“那就是自己想不開了!”秦夫人面慨,“夫妻夫妻,歸結底就是夫和妻兩個人。和外人有什麼關系?要我說啊,要打要罵,只管沖著丈夫去就是了。”
秦夫人也是將門之,理這個問題的時候,格外剽悍。
秦歆噗嗤一笑,沖秦夫人抱了抱拳:“佩服佩服。”
秦夫人沒繃住,笑了出來,抬手作勢要打秦歆一頓:“你再敢調侃你娘試試!”
秦歆吐吐舌頭,轉過頭去。
兩人說笑的聲音不大,旁邊也就沒人發現。
秦歆又想了想,問秦夫人:“如果那個外室要生孩子了,娘你怎麼辦?”
話說到這里,秦夫人也就很難不發現,秦歆的意有所指了。
看了秦歆一眼,手指在寬大的袖子底下,往秦大夫人那邊指了指:“哎,你說的到底是我,還是你大伯母?”
秦歆笑笑:“娘心里自然有數。”
“你大伯母,就是太想不開了。”秦夫人搖頭,輕輕慨了一句,“一個堂堂正正的大娘子,那可是八抬大轎明正娶進來的。何況這麼些年,你大伯父到底是個什麼東西,也早該知道了。何苦跟秋芳去生這個氣,平白氣壞了自己的子。”
秦歆問:“大伯母眼下,還在對秋芳生氣嗎?”
“那可不!”秦夫人點點頭,聲音得越發的低,“前天夜里,我拾掇行李的時候,去雜房拿了個東西。期間從窗下路過,約聽見了幾個‘去死’‘賤婦’‘賤種’之類的字句。這不是罵秋芳和肚子里的孩兒,還能是罵誰?可見秋芳以后生下孩子回到大房,日子恐怕是不會太好過了。”
這件事,秦歆還是頭一次聽說。
不由一愣:“還有這種事?”
“當然。娘騙你這個干什麼。”秦夫人搖頭道,“不過,歆兒,你可別往這件事里摻和。他們大房的一趟子渾水,就讓他們大房自己慢慢消化了吧。至于你大伯母那邊,我也不打算勸。這種事,還得自己想通了才行。”
秦歆沒說話,一雙寒星般的眼睛看向秦大夫人。
秦大夫人若有所覺,回頭看了秦歆一眼,腳下跟著一頓。
秦若蓮走在后,沒想到秦大夫人會忽然停下腳步。一個不小心,一腳踩上了秦大夫人的子,險些和大夫人一起摔倒在地。
秦大夫人驚一聲:“哎呀!”下意識地扯住了秋芳的袖子。
秋芳又驚又怕地瞪大眼睛,一雙手臂護在小腹上,沒想到秦大夫人會鬧出這一出。
秦歆一個箭步上前,搶在秦大夫人摔倒之前扶起了。
而秋芳也幸虧了這一扶,沒再摔倒,只是維持著捂肚子的姿勢,驚魂未定地站在那里。
秦大夫人吁了口氣,向秦歆道謝:“多謝大侄了。”
“伯母不必客氣。”秦歆笑笑,別有深意地看向秋芳,“走在路上摔倒,并不可怕。就算真的摔倒也無所謂,大不了爬起來就是。真正可怕的,是摔了一跤,卻又沒有辦法再爬起來。”
話里似有弦外之音。
秦大夫人素來覺得,秦歆的腦子不是太聰明。這時聽了的話,也沒往心里去,而是笑道:“歆兒居然還學會打啞謎兒了,怕不是到了這寺里,也被這寺廟之中的檀香味熏得聰明了些。歆兒你放心,大伯母臨走之前,一定替你去向文殊菩薩祈福,讓菩薩保佑你更聰明些。”
秦歆笑笑:“那就多謝大伯母了。”
秦若蓮警惕地看了秦歆一眼,上前扶起秦大夫人:“母親,咱們走吧。”
“嗯。”
秦大夫人點點頭,兩人往前走去。
秦歆回頭走到秦夫人邊,也跟著向前逶迤而行。
方才發生的事,不過是小小的曲罷了,除了一個人之外,并沒人放在心上。
那個將這件事當真的人,就是秋芳。
秋芳臉微微泛白,有些不安地看著秦歆的背影。
和其他人不一樣,從未覺得秦歆是個傻子。
懷孕之初,秋芳便見識過秦歆的手段。從那天開始,就把對秦歆的畏懼,深深埋進了骨子里。
也正因如此,聽見秦歆那一番意有所指的話之后,秋芳是想得最多的。
眼看著秦歆就要走遠,秋芳咬咬,忍著驚慌追了上去,低聲:“大小姐。”
秦歆挑了挑眉,并未回頭。
秦夫人倒是面帶不悅地看了秋芳一眼。
“大小姐。”秋芳輕聲道,“奴婢想問問您,您先前說的那些話,到底、到底是什麼意思?”
秦歆淡淡道:“你覺得它是什麼意思,它就是什麼意思。”
“大小姐……”
秋芳面現驚恐,更加不安了。
咬咬牙,正要攔住秦歆,跟說個明白,秦夫人卻不愿意了,指著秋芳怒氣沖沖地道:“你這丫頭好不知趣。不過是一個還沒來得及抬姨娘的小丫頭罷了,就當自己是貨真價實的姨娘,跑到我們二房面前來擺譜?我不妨告訴你,以你的份,就算在大房,也不過是個丫頭罷了。二房這里,更是容不得你放肆!”
說著,秦夫人一甩袖子,帶著秦歆走了。
秦歆沖秋芳出一個涼薄的笑意,跟著秦夫人一起走了。
秋芳站在原地,整個人子發僵,有些想哭。
從剛才的笑容里,便不難看出,已經將秦歆給得罪了。
該怎麼辦?
……
對于秋芳的心,秦府的主子們并沒有心去了解。
一路來到齋堂,丫鬟仆役們伺候大小主子吃了飯。
報恩寺的素齋,的確做得不錯。普普通通的蘑菇、面筋和豆腐,到了齋堂的火工頭陀手里,就能變著花樣地做出種種味來。
秦老夫人吃了一筷素炒蘑菇,笑道:“這報恩寺里做菜的師父,可是把咱們秦府的廚子都給比下去了。”
齊夫人也是心很好,笑道:“我們齊府也一樣。不過,仔細想想,這倒也沒什麼不對。畢竟這里做菜的師父,侍奉的可是佛祖啊。咱們哪能跟佛祖比?”
齊夫人說得詼諧有趣。
秦老夫人被齊夫人逗笑了,捂著笑個不停。
齊芳語作斯文,吃飯的速度卻不慢,和秦歆的吃相頗為相似。
兩人迅速吃了一肚子的素齋,也是最先放下筷子的。
齊芳語撂了碗筷,便跟齊夫人撒道:“娘,我想跟歆兒出去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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