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許多人心里不贊同代宗的想法,表面上,卻還是要跟秦家保持距離的。
在這個節骨眼上,齊家居然還想跟秦家親善。而且,這還不是齊芳語這個小姐的意思,而是齊老太師的意思……
秦歆覺得頭有些哽咽。
握住齊芳語的手,輕聲道:“芳語姐姐,謝謝你們。”
“哎?”齊芳語眨了眨眼,須臾便明白了秦歆的意思,笑道,“傻丫頭,謝什麼。我祖父也跟我說過,你們秦家滿門忠良,就連你一個小姑娘,也是好樣的。這樣的一家人,他當然應該護著。況且,我們齊家又沒有在朝堂上給你們站臺,只是在私底下來往一番而已。這又不是什麼大事,你這麼對我道謝,我反倒要難為了。”
秦歆搖搖頭,認真道:“不一樣的。單是你們這個舉,就值得謝。”
雪中送炭和順手而為,確實是不一樣的。
齊太師年紀大了,心思也深沉了許多。這次,他對秦家不失時機地出了橄欖枝。既能避免心懷叵測的人趁機對秦家落井下石,又不算在朝堂上明著支持秦家。
總之,只要有了齊老太師的表態,秦家往后的路,就要好走許多。
秦歆又連連謝了齊芳語好久,直到齊芳語有些不好意思了,才停下。
齊芳語連著喝了兩盞茶,好不容易才下臉上的緋紅,笑問秦歆:“歆兒,你要不要跟我們一起去禮佛上香?”
“我當然想。但這件事,并不是我說了算的。”秦歆想了想,點頭,“不過,應該是會去吧。”
不管怎麼說,秦家都沒有拒絕齊家橄欖枝的理由。
“那就好。”齊芳語笑意盈盈,拉著秦歆的手說起了悄悄話,“歆兒,你是不知道,拜佛上香是多枯燥的一件事。往年我都是看在母親的份上苦苦支撐,才沒有在報恩寺那些大德高僧誦經的時候睡著。今年有了你,我上香的時候,總算是能有點兒意思了!”
報恩寺,是鎬京京畿的一座寺廟。
那座寺廟是前朝太祖在位的時候建立的,距今已有五百多年的歷史。規模宏大不說,里頭的大德高僧更是數不勝數,算得上是大衍王朝首屈一指的佛寺。
秦歆笑道:“等閑的人想聽報恩寺的高僧誦經,都聽不到呢。芳語姐姐能去聽經,居然還不珍惜這福分。”
齊芳語知道秦歆是在開玩笑,還是忍不住白一眼:“這福分給你,你要不要啊?”
秦歆笑著搖搖頭:“罷了罷了。我上殺伐氣重,驚了誦經的高僧就不好了。”
齊芳語撇撇:“高僧既然能為高僧,必然有其過人之。別說是你這個滴滴的將了,就算是尉遲再世、秦瓊重生,恐怕都嚇不著他。”
秦歆笑道:“你又沒見過我跟那些高僧見面的景,怎麼知道我嚇不著他?”
齊芳語反問:“你又沒見過那些高僧,怎麼就知道自己能嚇著他?”
秦歆想了想,還真沒想到該怎麼反駁,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看秦歆笑,齊芳語也憋不住,跟著一起笑。
兩人笑了一會兒,前頭玉瑤過來,告訴齊芳語:“齊小姐,齊夫人要走了,說您一起回去呢。”
“哎,我知道了。”齊芳語應了一聲,站起來不無憾地看著秦歆,“我本來是想多和你待一會兒,可我母親這就要離開秦府了,只能等下次再來。”
秦歆笑笑:“無礙。”
雖然齊太師本人,對秦府頗有好。但齊府上下畢竟不是鐵板一塊,其他人有自己的想法,也是正常。
齊夫人為一個久居后院的子,最看重的當然是自生活的穩定。雖然來到秦府,但這心里,很可能對齊老太師的想法不以為然。至于來到秦府,也不過是看在齊老太師的面子上罷了。
但不管怎麼說,只要齊夫人肯來,那就是好的。
秦歆送走齊芳語之后,袁景知從背后不知哪個角落里走了出來。
一路來到秦歆邊,袁景知道:“看來,齊夫人并不想在秦家久留。”
秦歆笑笑:“能來,就很不錯了。”
“是麼?”袁景知微微挑眉,深眸掃向秦歆,“我倒是覺得,只是能來到秦府,這還不夠。”
先前去見齊老太師的時候,袁景知便對他說過,希他能照看秦府的人,保他們平安。對于自己的安全,卻是毫不提。
齊老太師聽說了他的問題,還特地問袁景知,確定要這樣做嗎?
袁景知當初,毫不猶豫地點了頭。
他有自信,能照看好自己。何況眼下更讓他擔心的人,還是秦歆。
齊老太師再三確認過這件事之后,還頗為奇特地看了袁景知一眼,慨他真是個多種子。
所以,袁景知幾乎是用自的安危,去換了秦歆的絕對安全。
只是對于袁景知和齊老太師私下里的談,秦歆卻是毫不知。因而如今,秦歆對齊老太師的態度,是頗為激的。
袁景知將秦歆的反應看在眼里,心底也猜到了秦歆的念頭。
他不由微微嘆氣。
這丫頭有時候聰明得要命,有時候卻又傻乎乎的。
朝堂之上,哪有什麼朋友和敵人,有的只是永遠的利益罷了。如若沒有他出手,即使以齊老太師的正直,也未必能主出手保護秦府。
袁景知想了很久,最終說道:“歆兒,你不要把人想得太好了。”
“哎?”
秦歆不明所以地看向袁景知。
看著懵然的眼神,袁景知的話在舌尖上打了個轉,又咽了下去。
也罷。這些事,秦歆就算不明白也行。橫豎有他在,定是能護周全的。
袁景知嘆了口氣,沉聲道:“沒什麼!”
秦歆更不明白了:“沒什麼,你跟我說什麼話?”
“……”人皮面之下,袁景知的臉微微搐了片刻,沉聲道,“我出去了!”
說著,直接站起來,往外大步走去。
秦歆看著袁景知的背影,不明所以地了腦袋。
所以說,袁景知這個人,有時候還真是奇怪呢。
……
對于齊夫人的上門主示好,秦老夫人自然沒有不答應的道理。
于是轉天一早,秦老夫人便開始吩咐眾人收拾東西、準備前往報恩寺。
只是不知為什麼,收拾東西的人里,居然有一個秦若蓮。
秦歆不經意間出門,就看見秦若蓮的幾個丫頭在廚房那里,問那邊的丫鬟婆子要點心,說是要在去報恩寺路上用。
秦若蓮居然也要去報恩寺禮佛?
秦歆一聽這一茬,眉頭頓時就打了個結。
毫不猶豫地找到秦老夫人:“祖母。”
“哎,乖孫來了。”秦老夫人正在聽幾個小丫頭唱曲。一聽秦歆的聲音,老夫人一雙渾濁的老眼頓時笑了花兒,連連沖秦歆招手,“快來讓祖母看看。”
秦歆走過去,落落大方地坐下,語氣中有些許的抱怨:“祖母怎麼讓二妹妹也跟著一起去了。”
“哦?”秦老夫人笑著看了秦歆一眼,“你不想讓你二妹妹跟去?”
秦歆沉默地搖搖頭。
不想在秦老夫人面前撒謊。
而且,先前既然發生了千秋節上的事,相信老夫人已經能明白,和秦若蓮的矛盾到底來源于何。
秦老夫人定定地看了秦歆半晌,嘆了口氣,轉頭沖其他的小丫鬟們說道:“你們都下去吧!”
“是,老太太。”
小丫鬟們參差不齊地應了一聲,倒退子出了大門。
等那群小丫頭全部撤出房間,秦老夫人看向秦歆:“歆兒,你是不是覺得,你二妹妹居心叵測,不可深?”
“是的。”秦歆點頭,并不諱言,“我不想把這樣的人帶在邊,天知道會做出什麼事來。”
秦老夫人嗯了一聲,別有深意地看著秦歆:“既然如此,歆兒,你就應該知道一個道理。如果就連待在你邊的時候,你都會覺得難和擔憂。那麼,你就更不能讓離開你的視線,省得讓在你背后搞鬼!”
“祖母……”
秦歆略略啞然。
先前,也不是沒有想到過這一層。只是,還有一些事……
秦老夫人笑著看了秦歆一眼,低頭喝了口茶水。
秦歆咬咬,小聲問:“祖母,你既然也不放心二妹妹,那你為什麼不讓去別的莊子上住著,等出嫁的時候再回來?”如此,豈不一勞永逸嗎?
“歆兒,祖母明白你的意思。”秦老夫人拍拍秦歆的手,語重心長,“只是,歆兒。你二妹妹始終都是你二妹妹,是我們秦家的骨。”
若非如此,又怎麼會留秦若蓮到現在。憑在千秋節上可能做出的那些事,就可以讓秦若蓮收拾包裹滾出秦家,甚至是悄無聲息地“病死”。
老夫人年事已高,心是的。雖說先前,老夫人在秦若蓮面前撂過狠話。但仔細思量一番過后,秦老夫人還是覺得,兒孫若能和睦、家族若能整齊,是福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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