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老夫人面容蒼白，堅定地重復了一句：“皇上，臣婦無辜。關于凰之死，臣婦實在是不知！”

　“秦氏，你！”

　代宗臉一沉。

　想不到這老婦居然和遠在邊關的秦志一樣，完全就是茅坑里的石頭，又臭又！

　眼看著說不通秦老夫人，代宗只能忍著氣，看向坐在一側的宋皇后：“那麼，梓對這件事怎麼說？”

　宋皇后目視前方，恍若未聞。

　就連皇后，都敢無視自己的話了？這簡直是沒把他放在眼里！

　代宗有些驚怒，提高了聲音：“皇后！朕在問你！”

　“啊。”宋皇后如夢方醒，連忙起請罪，“皇上恕罪，臣妾只是看見了一幕幻象，看得愣住了。”

　幻象？

　代宗沉著臉問，“你看見什麼幻象了？”

　“臣妾看見了……”宋皇后抿了抿，輕聲道，“凰涅盤。”

　代宗一愣：“你說什麼？”

　“臣妾說，有凰涅盤了。”宋皇后福，聲音沉穩而清晰，“有一只凰從籠子當中飛了起來，渾起火，飛到了天空上去。”

　凰涅盤是個神話傳說，在大衍王朝，屬于黃口小兒都知道的那種。說的是凰五百年就要在火中涅盤一次，浴火重生。

　可問題是，這只是個神話。

　換句話說，就算是傻子也知道，神話是假的！

　代宗面沉地看著宋皇后，問：“皇后，你是不是昨夜沒睡好，這才發起了白日夢？”

　宋皇后連忙道：“沒有，臣妾從不會發白日夢。不信，皇上可以問臣妾從小就認識的人。他們一定會給臣妾作證的！”

　站在旁邊伺候的彩萍連忙說道：“是的，皇上。奴婢在進宮之前，就是娘娘的丫頭，能為這一點作證。”

　誰關心宋皇后做不做白日夢了？他原本只是想說，宋皇后看見的東西不靠譜而已！

　代宗有點不耐煩了。

　他沉著臉，剛要說話，忽然聽見前頭有人了一聲：“皇上，臣有話說。”

　那是吏部天，宋尚書的聲音。

　吏部尚書權力很大，掌握著員的升降。在朝中，幾乎所有員都要賣他一個面子。而若是這些員合起來，就是一連皇帝都要忌憚幾分的勢力。

　因此，盡管代宗心里不耐，卻也得對宋尚書好言好語地問：“卿家有什麼話說？”

　“是，謝皇上。”宋尚書握著笏板長揖到地，然后起，不不慢地問，“凰涅盤的傳說，古已有之。或許娘娘看見的不是幻象，而是真的呢？”

　這怎麼可能！

　代宗幾乎忍不住，就要譏笑宋尚書。

　宋尚書是多大的人了，居然還把這種事當真。簡直可笑。

　代宗剛要讓宋尚書回去，德才公公忽然來報：“皇上，秦家那二位小姐來了。”

　“哦，是嗎，宣進來。”

　代宗頓時抖擻了神，道。

　“是。”

　德才公公一躬，去后頭人。

　代宗瞇著眼睛，坐在龍椅上冷笑起來。

　就算宋尚書和宋皇后腦子都不清楚，又能怎樣。

　秦家那兩個小丫頭，總歸是好糊弄、好打的。

　只要他利用皇帝的威嚴，把那兩個小丫頭給嚇住，嘿……到時候，何愁們不肯說出有利于自己的話來？

　代宗想著想著，忍不住笑了。

　須臾，秦歆和秦若蓮走進含元殿。

　秦老夫人一看見秦歆，眼里便有了淚：“歆兒！”

　秦歆沖秦老夫人投去寬的眼神：“祖母，孫沒事。”

　“好好，你沒事就好。”秦老夫人欣地點頭。礙于代宗還在上邊，并沒有走過去，只是擔憂地看著秦歆，“歆兒，那凰……”

　“好了，秦老太君！”德才生怕秦老夫人和秦歆串供，連忙咳嗽一聲，“皇上面前，豈容你們頭接耳。”

　秦老夫人抿了抿有些干癟的，不說話了，只是擔憂地看著秦歆。

　代宗贊許地看了德才一眼，看向秦歆和秦若蓮：“你們兩個小丫頭說說吧，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是。”秦歆微微福，深吸了一口氣。再抬頭的時候，已經擺出了一臉夸張過分的表，“皇上！那只凰活過來了，又飛走啦！”

　“……”

　代宗的表瞬間僵住。

　其他百的表，也都僵了不。

　秦若蓮也一時無語。

　秦歆借著擺的遮擋，狠狠往秦若蓮腳上踩了一下。

　秦若蓮疼痛地了口涼氣，卻也想起自己先前和秦歆商量好的那些話。

　連忙跪下來，聲音微地說：“皇上，臣和阿姐沒有說謊。那只凰，它的確是涅盤了！”

　“果然是涅盤了！”宋尚書的表有一瞬間的奇妙，回過神，忙道，“恭喜皇上賀喜皇上，此乃吉兆也！”

　說著，宋尚書率先排金山倒玉柱，跪倒在地磕頭。

　不員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跟著宋尚書一起磕頭。

　代宗坐在龍椅上，臉僵得難看。

　直到現在，他都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

　宋皇后不過是出了一會子神，怎麼就了吉兆，怎麼就了凰涅盤？

　“等等！”代宗沉聲道，“萬一，這和凰涅盤無關呢？”

　“這……”

　宋尚書一愣，有些無言以對。

　對啊。萬一那只凰真的死了，他們現在的表態豈不尷尬？不過，皇上為什麼不肯借著他們說凰涅盤的理由，直接放過秦家呢？

　如果說先前，代宗是看著那只死去的峰會，不得不置秦家。那麼現在，代宗對這件事的不依不饒，就更像是要故意害死秦家一家了。

　可是，秦家是忠臣啊！忠臣豈能說殺就殺？

　宋尚書心下有些微妙。

　百里，有不人也出了同樣微妙的表。

　代宗無暇顧及他們，轉頭吩咐德才：“你去把籠子拿來，在朕面前打開。記住，一定是到了朕的面前才能打開！”

　他要讓所有人都親眼看到，那只凰已經死了！

　到時候，秦家就再也無法抵賴了！

　“是！”

　德才答應一聲，轉就走。

　秦歆看著德才的背影，角掀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冷笑。

　轉眼間，德才便拎著一只籠子，回到了代宗前。

　代宗沉聲道：“打開籠子！”

　德才聞言，將蓋在籠子上頭的那塊布掀開。

　籠子一開，所有人都傻在了原地。

　布片翩翩落地，出一只火紅、邊似乎有火焰在不斷流的凰來。

　那凰神氣得很，一雙眼睛炯炯有神，似乎在睥睨著天地萬！

　“怎麼可能！”

　代宗一下子站了起來，臉發青。

　宋皇后看著那只凰，不信邪地了眼睛。

　這只凰和昨天，看上去是一樣的，可似乎又有什麼地方不一樣了……

　“皇上，這不是活鳥！”底下忽然有人驚呼一聲，“這是一塊布，是刺繡啊！”

　“什麼？”代宗聞言一愣，看向德才，“拿來，給朕看看！”

　德才趕弄答應，拿出那塊布來。

　有幾條明的蠶，將那塊布懸在鳥籠上，讓它在籠子里立了起來。

　隨著德才的作，那幾蠶全部斷裂，飄散在空中。

　代宗定睛一看，發現那果然是一塊布，上頭繡著一只活靈活現的凰，看上去栩栩如生。

　“這居然是一幅刺繡！”代宗臉驟變，冷冷地看向秦老夫人。即使遲鈍如他，也知道今天的事是出了問題，只能快刀斬麻，盡快理掉秦家人了，“秦氏，你們秦家果然是有意欺瞞于朕！”

　“皇上！”秦歆卻在此時，落落大方地開了口，“凰涅盤原本就是神跡，這神鳥做出什麼都不奇怪。或許它涅盤之后，原便飛升到了天上，只留下一幅刺繡作為存在過的證據，也說不定呢？”

　“你……大膽！”代宗臉沉地瞪著秦歆，“朕在和你祖母說話，你一個小丫頭豈能？簡直是不把朕放在眼里！”

　秦歆微微一笑，毫不懼：“我大衍王朝以孝治天下，臣也是一時擔憂祖母，才會搶在祖母前頭說出這些話來的。何況，臣今年只有十幾歲，還是不懂事的年紀呢。皇上英明，應該不會在意這一點才是吧？”

　哪有人這樣堂而皇之地說自己不懂事的！

　問題是，秦歆還真就是不懂事的年紀！

　要是他不置秦歆，這口氣咽不下去。

　可要是他置了秦歆，在百看來，這個置豈不顯得荒唐可笑，倒像是他堂堂皇帝，在跟一個小孩兒置氣似的？

　代宗瞪著秦歆，心里仿佛被一氣堵住了，角哆嗦著沒有說話。

　秦歆沖著代宗微微一笑，一點都不害怕。

　不止是不害怕，更是恨不得代宗直接去死才好。

　對，最好是現在就死，然后袁景知直接即位！

　至，袁景知還不會蠢到自毀長城，害死最忠心的臣子！

　然而代宗的，還算不錯。至現在，他就沒有一點要被氣死的跡象。

　代宗的角抖了半晌，冷笑起來：“凰涅盤，留下一塊刺繡？呵呵，鎮國公的長真是信口雌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