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歆從來都不適合弱弱的模樣。于是以往每次出門,秦歆都像個穿錯了服的猴子一樣稽,小氣拉的。而秦若蓮,也就一直覺得秦歆是個小家子氣的模樣。
可是,現在……
看著秦歆淡然自若、大氣明艷的樣子,秦若蓮心里一陣嫉妒。咬咬牙,強笑著問:“阿姐,你今日怎麼沒有穿那件天水碧的子呀?”
“天水碧的子?”
秦歆聞言,有些嘲諷地挑眉。
秦若蓮要是不提,差點把這件事給忘了。
那天水碧的子,是先前喜歡學秦若蓮穿著打扮的時候,托秦若蓮幫自己帶的料子做的。按眼下秦歆的眼,那子本就不怎麼好看。更何況,它的料子也不怎麼樣。
當初自己為了做這條子,那可是足足花了三十多兩銀子。仔細想想,這三十多兩里頭的一大半,恐怕都被秦若蓮給貪墨了吧。
秦歆越想,眼里的嘲諷越深。
秦若蓮對秦歆的變化猶然不覺,還點了點頭表示確定:“對呀,那條子很襯姐姐呢。”
秦歆似笑非笑:“哦?你確定?”
“確定呀,怎麼不確定。”秦若蓮忽然覺得,秦歆今天說的話格外的怪氣。著頭皮點點頭,違心地吹捧秦歆,“姐姐皮白,穿那樣的再適合不過了呢。”
呵……皮白。
秦歆低頭看看自己久經邊關的風吹日曬,變的手掌,抬眸冷笑了片刻:“二妹妹,我要是皮白,你又是什麼。欺霜賽雪麼?”
秦若蓮連忙假笑:“阿姐謬贊了。”
“是啊,我的確是謬贊了。”秦歆一攤手,“你的優點里,可沒有皮白這一條。”
“……”
秦若蓮的笑容僵在臉畔。
秦歆帶著諷刺看:“二妹妹,你似乎很喜歡我那條子呢。”
秦若蓮忙倒:“姐姐誤會了,哪有的事。”
“是麼。”秦歆淡淡說,“看來是我會錯意了。不過,你要是不喜歡那條子,又何必一而再、再而三地提起呢?”
秦若蓮笑得幾乎臉僵:“妹妹不過是想讓姐姐打扮得漂亮些,也好為咱們秦府增添彩罷了。”
秦歆涼涼地道:“是嗎。說起來,我那條子倒是從來都沒穿過一次的。二妹妹若是喜歡,可以按原價三十五兩,從我手里買過去。”
秦若蓮臉變了變:“阿姐別開玩笑了。”就那條破子,頂多也就值個十兩而已。
“哦,是嗎。”秦歆淡淡瞥了一眼,仿佛看出了秦若蓮的想法,“二妹妹是不是也覺得,那條子不值這個價錢?”
“阿姐……”
秦若蓮有些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秦歆微微一笑,別過頭去不再說話。
秦若蓮恨恨地看了秦歆片刻,轉過頭去。
馬車里沉默了片刻,很快便到了皇宮正門。
今天是皇后的千秋節,皇宮正門是開著的。不過,秦歆們仍然沒有資格經過最中間的門,而只能從旁邊兩側的小門里進宮。
秦若蓮和秦歆先后下了馬車。
看著開卻無人經過的中門,秦若蓮眼里閃過一抹歆羨和憧憬,輕聲道:“聽說,那道門除了皇上之外,就沒人能進去了呢……”
“誰說的。”秦歆回頭看了秦若蓮一眼,“皇上的轎夫難道就不能抬著皇上往宮里走了嗎?”
“……”秦若蓮臉皮一陣搐,“阿姐說笑了。”
轎夫在們眼里,哪能算是人?
秦歆這麼說,分明就是想給添堵!
“歆兒說得沒錯。”后傳來齊芳語利落的笑語,“這正門啊,除了皇上、皇上的轎夫之外,還有三年一出的狀元、榜眼和探花。這殿試的三鼎甲,也是能從正門里走出皇宮的。”
“芳語,你也來了。”
一聽見齊芳語的聲音,秦歆便揚起一抹笑靨,轉過頭去。
“我才剛來,就聽見了你的聲音。”齊芳語走到秦歆近前,笑道,“你說,這事兒巧不巧?”
“那的確是巧了。”秦歆挽起齊芳語的手,姿態從容,“今天皇宮門口,來祝壽的人沒有一千,說也有八百。能在這里一眼看見我,芳語姐姐對我,倒是當真看重的。”
齊芳語笑道:“那可不是麼。”
說話間,太師府的誥命夫人,和秦老夫人的馬車都到了。
齊太師家里清簡得很。自多年前原配夫人去世之后,便一直沒有續弦,邊也沒有侍妾伺候。而齊太師膝下的獨子,也延續了齊太師的簡樸習慣,邊只有一個妻子罷了。
這一回齊太師家里來的,就是齊芳語的母親,齊太師家里的一品誥命夫人,齊夫人。
齊芳語放開秦歆的手,略帶歉意地笑道:“本想將你介紹給我母親,但今日這里人多雜,大概是介紹不了。還是改日你再來太師府的時候,我帶你去拜見母親好了。”
秦歆淺笑:“好啊,我等著。”
兩人相視一笑。
齊芳語便轉,往齊夫人那邊迎了過去。
秦若蓮先前一直冷眼旁觀著齊芳語和秦歆說話,這會兒難免有些艷羨和嫉妒。
也不知道秦歆到底是走的什麼狗屎運,居然認得了齊太師家里的人。不過,把齊大小姐到秦歆這種蠢貨手里,那豈不是明珠暗投麼。秦歆愚鈍如此,又怎麼能發揮出齊大小姐的人脈作用來?
秦若蓮想著想著,心里又是惋惜又是難,真恨不得自己替了秦歆,跟齊芳語好才高興。
眼看著秦歆回來,秦若蓮小聲問道:“阿姐,你是什麼時候,跟齊大小姐如此好的啊?怎麼都沒告訴小妹一聲。”
秦歆詫異地看向秦若蓮:“我是什麼時候的朋友,難道還要和你報備不。”這秦若蓮真是好厚的臉皮。
“這……小妹沒有這個意思。”秦若蓮也聽出了秦歆話里的嫌棄,不由笑得訕訕,“小妹只是覺得,先前沒聽你說過跟齊大小姐的而已。”
秦歆失笑:“你沒聽過的事多了,難道我還要一件一件告訴你不。”
秦若蓮笑得越發訕訕。
說話間,秦老夫人已經越走越近了。
秦若蓮想了一下,忽然隔著子掐了自己的大一把,眼眶里頓時就眼淚瑩然了起來。
秦歆詫異地看著:“你這是?”
“我沒事。只是,阿姐……”秦若蓮說還休地看著侵襲,眉宇間含著解不開的愁怨,“你最近對我,仿佛一直有著心結。”
“我對你?心結?”
秦歆余掃了一眼拄著拐杖緩緩走來的秦老夫人,頓時就明白了秦若蓮的心思。
這秦若蓮,還當真是不知收斂。
秦歆冷笑了下,以不會打擾到其他貴家小姐夫人的聲音,輕聲道:“二妹妹,你可真是說笑了。我真是從來都沒有聽說過,姐姐朋友還要跟妹妹你報備的事。你若是想跟齊大小姐好呢,大可以自己去齊大小姐面前試試。朋友講究的是個眼緣,若是齊大小姐不喜歡你,你就是再喜歡,那也沒轍。”
“阿姐……”
秦若蓮往后退了一步,以不可思議的眼神看著秦歆。
這個蠢貨居然這樣說!
怎麼可以如此惡毒,如此刻薄!
在秦若蓮不可思議的眼里,秦歆緩步上前,狠狠擰了秦若蓮胳膊側的一把!
“呀——”
秦若蓮頓時失聲驚起來,引來了不人的目。
而這時,秦老夫人恰好也來到秦若蓮邊。
一聽見秦若蓮那有失儀態的聲音,頓時氣得不行,狠狠瞪了秦若蓮一眼,語氣嚴厲地低聲音:“出門在外的,你沒事瞎嚎什麼喪!老還沒死呢!”
“這,祖母,不是的。”秦若蓮委屈得幾乎要掉淚,“是阿姐掐我……”
“你還敢胡說。”秦老夫人想起這段時間的事,心底對秦若蓮的厭恨越發的深了,冷笑,“你阿姐是什麼樣的人,我心里最明白不過。能做出在宮門口掐你一把的事來?若蓮啊若蓮,你可別怪老沒警告過你。你要是敢在這皇宮大鬧出什麼幺蛾子來,我回家之后就把你遠遠的嫁出去,再也不讓你留在京里丟臉!”
秦若蓮頓時就不敢說話了,含著怨氣瞪了秦歆一眼。
秦歆很坦然地迎著秦若蓮的視線,甚至還沖笑了笑。
沒辦法,誰讓平時在老夫人面前從不作妖呢。
秦老夫人冷哼一聲,帶著秦家的兩個兒一起,往宮里走去。
一邊走,還一邊回過頭,冷冷地打量了秦若蓮幾眼。
到底是從洗腳婢肚子里爬出來的東西,上不得臺面。往日里,還覺得這個孫有幾分懂事。但是現在,和這個名門嫡出的長孫對比起來,秦若蓮顯得如此的小家子氣!真真的讓人厭惡!
秦老夫人重重地冷哼了一聲,大步往上頭走去。
秦若蓮跟在后頭,聽見秦老夫人的冷哼,眼淚都快出來了。
忍不住怨憤地轉過頭,低聲音問秦歆:“阿姐,方才祖母誤會了我,你為何不與我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