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芳當然不愿意走，哀嚎著抱了秦歆房里的柱子，痛哭流涕。

　程漢山顧忌著秋芳的份，一時間也不敢太放肆，居然還真被秋芳拖延了片刻。

　秦歆看了看外頭，有點頭疼地指了指旁邊伺候的小丫鬟：“你們去把秋芳的堵上，手捆了，把丟出院子去。在這里嚷嚷，吵得我頭疼。”

　玉瑤看了秋芳一眼，臉上出活該的表，卻也有著一不忍。

　“是。”

　小丫頭們可沒有那麼多顧忌，當場一擁而上。捆手的捆手，綁腳的綁腳，一腦就把秋芳給帶走了。

　秋芳嚨里那沉悶的嗚嗚聲，漸漸遠去。

　秦歆給自己倒了杯茶，慢慢喝著，若有所思的樣子。

　看秦歆茶杯里的水慢慢空了，玉瑤上前給續了杯水。

　秦歆抬頭看了玉瑤一眼，笑著問：“怎麼了，你看見秋芳那模樣，覺得不忍心了？”

　“沒有。”玉瑤搖搖頭，實話實說，“秋芳先前還想害您呢，現在落得這樣的下場，純粹是自作自。不過，看著秋芳現在的模樣，我也覺著替難過。”

　秦歆笑著抬手，往玉瑤鼻子上刮了一下，調侃：“我們玉瑤是菩薩心腸。”

　“大小姐！”玉瑤窘得跺腳。

　“好啦好啦，我不調侃你就是。”秦歆笑著搖搖頭，道，“大不了等秋芳下次再來的時候，我不這麼對就是了。”

　“您說什麼？”玉瑤微微錯愕，“您的意思是，秋芳還會來？”

　秦歆頷首：“是啊。”

　“可是……”

　玉瑤看了秦歆一眼，言又止。

　秦歆倒是猜出了玉瑤的意思，笑問：“你是不是覺得，這次我拒絕拒絕得如此直白。但凡秋芳還要臉，就不該再來了？”

　心思被秦歆穿，玉瑤咳嗽一聲，耍賴道：“這是大小姐您自己說的，可不是奴婢說的！”

　“行啦，誰還不知道，你就是這麼個意思。”秦歆手刮了刮玉瑤的臉，替刮，“還在這兒強詞奪理呢，。”

　“大小姐！”

　玉瑤氣得又跺腳。

　秦歆哈哈笑了一會兒，了玉瑤的臉：“秋芳一定會再來的。對我們來說，這件事不過是舉手之勞而已。可對秋芳來說，此事卻是命攸關。”

　玉瑤不解：“啊？”

　“眼下，老太太和大太太都對無比厭惡。要不是看在秋芳肚里孩子的份上，恐怕老太太一早就吩咐人把秋芳給置了，容不得活到現在。”秦歆淡淡解釋，“沖撞祖宗，狐大老爺……哪一件放在明面上，都足夠秋芳死個一百回不止。”

　玉瑤想了想，覺得也是這麼回事，不由慨：“秋芳真應該謝這個孩子。這真是來得早不如來得巧，這孩子一出來，便是要救他姨娘的。”

　“巧？”秦歆怪異地笑了笑，“你當真覺得，秋芳懷上這個孩子，只是命好嗎？”

　玉瑤困：“難道不是嗎？”

　秦歆沒說話，古怪地笑了笑。

　玉瑤被秦歆弄得一陣好奇，又不想問秦歆，癟著不說話。

　看著玉瑤委屈的表，秦歆忍不住又了的臉一把。

　“大小姐——”

　玉瑤捂著腮幫，臉蛋皺了包子。

　秦歆笑著解釋：“這個孩子的來，恐怕是早有預謀的。你仔細算算時間，秋芳懷上的日子，不就是大老爺出京辦差之前嗎？你再想想，為什麼秋芳早不懷、晚不懷，非要等大伯父離開京城的時候才懷上這個孩子呢？這還不是因為和大伯父朝夕相，怕自己懷了這一胎，被大伯父看出什麼端倪來。”

　“原來如此。”玉瑤聽得恍然大悟，“看來這個秋芳，也是早就有野心了呢。”

　“是啊。也是花容月貌的一個人，當然不會甘心做一個丫頭。”秦歆淡淡笑著，眸中冷浮泛，“其實原本若是安分些，不主站出來替大伯父做祠堂里的臟活，說不定現在就安安穩穩地做起姨太太來了。可誰讓秋芳不安分，總想百尺竿頭更進一步呢？”

　既然秋芳當初這麼想要害，那若是不做點什麼還回去，就不太妥當了吧？

　秦歆可不想管，這到底是不是秋芳本人的意思。只知道，誰若是對出手不老實，就剁了誰的手爪子。

　以牙還牙，以眼還眼。

　這才是讓旁人都不敢欺侮的道理！

　“奴婢知道了。”玉瑤點點頭。想起上次祠堂里秦歆險些被陷害的事，也是一臉的不忿，“下次秋芳再來，奴婢就拿大笤帚把給打出去。”

　“不。”秦歆卻道，“下次秋芳再來，你就把帶到我眼前。”

　“大小姐？”

　玉瑤不解。

　“此一時，彼一時了。”秦歆角浮現一個笑容，淡淡道，“先前秋芳為了自的榮華富貴，要配合大伯父給我下套才行。可是現在，秋芳不了要靠著我，才能在這府里活下來。從頭到尾，秋芳一直就是為了富貴在做事。只是的目標，有了一些改變罷了。”

　玉瑤唔了一聲，若有所悟。

　秦歆拍拍玉瑤的手，就要起去后堂休息。

　玉瑤卻抿了抿，跟著秦歆往前走去，小聲道：“大小姐，話雖如此，但奴婢覺得，您可得小心點那個秋芳。昨天能為了大老爺去害您，今天又能出賣大老爺。到了明天，秋芳也不得會把頭一甩，重新回到大老爺邊，順便將您出賣個徹底呢。”

　玉瑤心思不算深，很能想出這些來。

　秦歆詫異地看了玉瑤一眼，夸：“玉瑤，你進步了。”

　玉瑤慨道：“跟在您邊見了這麼多，想不進步也難。”

　“也是。”秦歆笑道，“不過啊，你放心好了。往后，我會好生幫你安穩下來的。”

　玉瑤笑著頷首：“既然如此，奴婢就期待著您的允諾了。”

　……

　和秦歆院子里的其樂融融比起來，秋芳那邊就是一片慘淡了。

　從秦歆的院子里出來，秋芳一路哭啼著回了自己房里，花容慘淡雪白，頭發也微微凌。

　這樣的模樣，自然引來了不猜測。

　和秋芳住在同一間屋子里，同樣是秦大老爺通房丫鬟的艷麗丫頭，便看不慣秋芳這副模樣，冷嗤道：“這都是要抬姨娘的人了，還哭個什麼勁兒呢，恐怕是假哭吧。”

　秋芳本就惶恐不安。被艷麗丫鬟一嘲諷，頓時哭得更厲害了。

　那丫鬟看秋芳哭得傷心，更是來了勁，冷言冷語道：“秋芳姐姐，照我說啊，你還真沒必要哭。你先前心心念念的，不就是被老爺抬姨娘麼？這會兒心愿得償了，有什麼可哭的？哦——我知道了。難道是你想學那些良家子，在出嫁之前哭一哭，裝出拜別父母的傷心模樣麼？”

　艷麗丫鬟說著說著，角挑起一個諷刺的笑容，“可惜啊，秋芳姐姐，你早八百年就賣進了秦府。現在只是個奴籍罷了，就算不上良民。要裝良民，你還不配呢！”

　“你這個賤人！”

　秋芳就是個泥人，也有三分土。何況，本的子就不好惹。

　被艷麗丫鬟好好嘲諷了一頓，秋芳忍無可忍，直接跳起來，長指甲就要去撓對方的臉。

　艷麗丫鬟嚇了一跳，趕往后退了好幾步，躲開秋芳的手。

　秋芳哭得頭暈腦脹，沒想到艷麗丫鬟會躲開。一個收勢不及，整個子頓時撞到房間里的柜上頭，疼得悶哼了聲，捂著肚子就蹲下了。

　艷麗丫鬟沒想到秋芳會撞到肚子，頓時嚇了一跳。

　府里的姨娘，不過是半個奴才罷了。這也是膽敢挑釁秋芳，毫不怕報復的本原因。

　可姨娘生出的孩子，那就不一樣了。就算是妾生的，那也是正經主子！

　若是剛才的冷言冷語，傷到了未來的正經主子，就完了！

　艷麗丫鬟惶恐至極，沒敢瞞這件事，急匆匆地跑到秦大夫人那里，去稟報了這件事。

　秦大夫人皺著眉頭聽完這件事，冷聲說：“秋芳本就懷著孕，自己不小心些也就罷了。聽了幾句不耳的話，就不顧自己的子來打你。撞到肚子是自己不小心，怪不得你。”

　“是。”艷麗丫鬟聞言松了口氣，激涕零，“多謝夫人明鑒！”

　“話雖如此，你跟秋芳吵架，也是有錯在先。”秦大夫人擺擺手，道，“死罪可免活罪難逃，你自己下去告訴管事，讓他個大夫給秋芳看診，你再去領五個板子吧。”

　這個懲罰，并不算重。

　艷麗丫鬟點點頭，乖順地起，道：“是，奴婢這就下去領罰。”

　“去吧。”

　秦大夫人不置可否道。

　艷麗丫鬟小心翼翼地福了福，下去領罰了。

　丫鬟走后，秦大夫人的臉變了又變。

　良久，才低低地啐了一聲：“秋芳那個不省心的賤人！好端端的出去跑哭什麼，又惹出這樣的事來。要不是懷了老爺的孩子，我連這個大夫都不想給請。讓自生自滅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