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菀……

　劉五皺了皺眉，忽然想到在李悅門口聽見的聲音。

　那挨掌的慘聲，仿佛和紫菀有幾分相似。

　劉五就皮里秋地一笑，晦說道：“紫菀姑娘可能是被大小姐留下了。至于這留來之后是做什麼去了，小的也不知道。”

　“你說，紫菀被留下了？”秦若蓮卻沒意會到劉五的意思，“莫非，李家姐姐很喜歡紫菀？”

　劉五一愣，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麼接秦若蓮的話。

　轉念想想，他又覺得有些好笑。

　這秦二小姐跟李悅打了這麼久的道，居然都不知道李悅是個外表高傲，心腸卻極毒的人？

　還真是夠笨的。

　劉五搖搖頭，道：“紫菀合不合大小姐的意，奴才也不知道。而且奴才為李府的下人，也不好妄議主子。這些事，還是請秦二小姐您親自見了我們大小姐之后，再跟大小姐單獨說吧。”

　“那……也好。”秦若蓮想了想，又問道，“李兆哥哥派你來秦府，是做什麼的呀？”

　“這個嘛……”

　劉五不知道該不該回答。

　秦若蓮故作俏皮地一笑：“我和李兆哥哥關系最，他不會不告訴我的。”

　劉五笑得更為難了。

　正在為難之際，一陣晚風吹過。

　秦若蓮鼻翼微微翕張，聞到了一子玫瑰的馥郁香氣，正是來自劉五上的。

　頓時哎呀一聲，驚喜地睜大了眼睛：“好香。這一定是志盛齋的玫瑰膏子！”

　劉五沒想到秦若蓮能一語道破自己帶來的東西，頓時就更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秦若蓮卻是無比的歡喜。

　志盛齋的胭脂水，天下聞名。舉凡出名的東西，大多也都昂貴。這志盛齋的胭脂水，便是又出名又貴的表率。僅僅是一盒最普通的胭脂，就要三兩銀子。秦若蓮一個月的月錢，連買四盒胭脂都不夠。而這玫瑰膏，更是高達四十兩銀一盒。秦若蓮平日花錢的地方不，本就買不起這麼貴的東西。

　李兆居然能想到送這些，當真是心得呢！

　而且，李兆既然能送得起這些東西，想來他定是不缺銀子使的。如此一來，往后的日子就更安穩了！

　秦若蓮越發歡喜，笑著手，就要從劉五的袖子里掏那盒玫瑰膏出來。

　劉五沒想到秦若蓮居然會做出這樣的事，里有些發苦，往后退了半步，小聲道：“秦二小姐，您別這樣……”

　“我怎麼了？”秦若蓮不以為然地反駁，“橫豎這東西是送給我的，我提前拿了又有什麼不妥。”

　“這……”

　劉五言又止。

　這時，一道清冷淡漠的聲音，驀然從垂花門后頭傳了過來：“二妹妹，你這是在做什麼。我們秦家的兒，什麼時候淪落到連掏下人的袖袋都不臉紅的地步了？你這樣做，大伯父他知道嗎？”

　說話的人正是秦歆。

　秦若蓮頓時一個激靈，悻悻地回過頭：“阿姐說笑了。”

　“我？說笑？”秦歆扯了扯角，神冷漠，“我可沒開玩笑。二妹妹，你方才的舉，是不是該解釋一二呢？”

　見秦歆揪著這件事不放，秦若蓮沒有辦法，只能著鼻子道：“聽說李家哥哥有東西要送給小妹，小妹便高興了起來，一時忘形。這件事確實是小妹先前欠考慮了，還請阿姐寬恕則個。”

　秦歆沒說話，笑容變得奇怪起來。

　李兆，送秦若蓮東西？

　這件事，聽著怎麼一點都不奇怪呢。以李兆那功利的子，還有他迫切想要利用一切的得失心來說，做出這種舉，倒也不算奇怪。

　行，那就這樣好了。可不想做這個惡人，打斷李兆和秦若蓮的私相授。最多，也不過是會將這件事告訴秦老夫人罷了。

　秦歆冷漠地瞥了劉五一眼，轉便要離開。

　劉五卻了汗，住秦歆：“秦大小姐，您請稍等！”

　秦歆挑眉，回頭：“哦？”

　劉五幾步趕上來，從袖子里掏出那盒玫瑰膏子，雙手恭恭敬敬地遞給秦歆：“這是我家公子送給您的禮。”

　“……”

　秦歆看著那盒玫瑰膏，臉變得古怪。

　同樣變了臉的，還有秦若蓮。

　秦若蓮瞪大了眼睛，臉發青。

　是氣的，也是尷尬的。

　居然誤會了方才劉五的意思，還將原本是送給秦歆的禮，誤會了送給自己的！

　而且，李兆居然會送秦歆禮！

　這一切的一切，都讓秦若蓮無法保持淡定。

　秦若蓮大步上前，幾乎失態地厲聲質問劉五：“你家公子為什麼要送給我阿姐禮？你一定是在胡說八道！”

　“二妹妹，淡定些。”秦歆倒是很快就平靜了下來，淡淡瞥了秦若蓮一眼，“別讓人說咱們秦府家教不嚴。”

　“我……”

　秦若蓮脯起伏急促，本無法冷靜。

　秦歆看向劉五，淡淡道：“我和你家公子，素來沒什麼。他何以要送我這種兒家用的脂？未免也太輕浮了吧。”

　秦若蓮聽著這話，拳頭攥得的。既是氣憤秦歆說李兆輕浮，又是惱怒李兆送秦歆脂。

　劉五陪笑道：“這還不是為了先前，您跟我們大小姐在外頭起沖突的事嘛。”

　“原來如此。”秦歆淡淡點頭，“那你就告訴你家公子，他的心意，我不領。他的東西，我也不要。你把這東西拿回去吧。”

　劉五一怔：“秦大小姐……”

　他也是沒想到，自己都把話說到了這個地步，秦歆居然還能拒絕得出口。

　“怎麼？”秦歆似是看出了劉五的想法，涼薄嗤笑，“莫非李公子有了好意，我就一定要接嗎？這又是誰規定的？”

　“奴才并無此意。”劉五一凜，立刻低頭，“秦大小姐誤會了。”

　秦歆淡淡道：“那你是什麼意思？”

　“秦大小姐……”劉五咬了咬牙，小聲道，“奴才知道，您覺得這件事有些為難。但是，您若是不收這份禮，回去為難的人，就會變奴才了。”

　秦歆涼涼地問：“那又如何？”

　劉五沒說話。

　他沉默了一會兒，忽然把那裝著昂貴玫瑰膏的盒子往秦歆手里一塞，轉頭就跑。

　劉五的作特別快。盡管秦歆也是個練家子，居然還是追不上他的步子。

　“……”

　秦歆著那只盒子，一陣無語。

　回頭看見用嫉恨眼看著自己手里盒子的秦若蓮，秦歆皺了皺眉，抬手將那只盒子拋給了：“你想要？是你的了。”可不想留著李兆的東西，晦氣！

　言罷，秦歆一轉，瀟灑地回了自己的院子。

　那盒子是沖著秦若蓮的臉上砸的。

　秦若蓮一驚，手忙腳地拿住盒子。

　那玫瑰的味道明明還是如此馥郁。拿在手上之后，味道更濃。

　可是，秦若蓮看著這只盒子，卻只能想起自己誤會了李兆禮所帶來的委屈！

　秦若蓮的手抖了片刻，忽然失態地抬手，狠狠將那盒玫瑰膏扔進旁邊小湖的湖水里。

　只聽噗通一聲，那盒玫瑰膏很快便沉了湖底。湖面上冒了幾個小小的泡泡，隨即再無痕跡。

　……

　回到自己的院子里，秦歆還在為剛才李兆的禮而覺得惡心。

　袁景知正在庭院中間練劍。見秦歆回來了，他不由皺了皺眉，問：“你上，哪來的一玫瑰花味？”

　秦歆一愣：“嗯？你現在都能聞到？”

　不過是剛才短暫地拿了那只盒子片刻而已，袁景知居然還能聞到玫瑰的味道，這真是太奇怪了。就算是志盛齋的玫瑰膏，也沒有這麼厲害的留香吧？

　“我對這些氣味，向來敏銳得很。”袁景知淡淡瞥了一眼，“若我沒記錯，秦府的眷里，并沒有用玫瑰膏的。這種玫瑰膏又昂貴得很，不是主子的人，也是用不起的……歆兒，你出去的時候，是不是遇見什麼人了？”

　這一番推測，居然全對。

　秦歆驚訝地看著袁景知：“當真是什麼都瞞不過你。”

　袁景知微微一笑。

　秦歆想了想，就把先前遇見劉五的事，告訴了袁景知。

　袁景知聽得皺起了眉頭。

　等秦歆說完，他認真地看著，沉聲道：“李兆不是好人。往后，你離他遠點。”

　“你放心，我心里有數。”秦歆皺皺鼻子，毫不掩飾對李兆的嫌棄和厭惡，“我本來就沒想跟他走得多近。”事實上，若不是李兆最近一直在主聯系，是絕不會和李兆再有聯絡的。

　袁景知嗯了一聲，算是放了心。

　秦歆在旁邊坐了一會兒，驀地想起袁景知剛才的話來，似乎又咂出了一層滋味。

　轉了轉眼珠子，靜悄悄地從頭靠近袁景知。

　袁景知不經意間一回頭，就對上了秦歆黑亮如星子的眼睛。

　他不由失笑：“靠得這麼近，是要做什麼？”

　“沒什麼。”秦歆頓了頓，笑地問，“袁景知，你是不是吃醋了啊？”

　袁景知一愣，手上的長劍險些到了自己上。

　他輕咳了一聲，擺了個收勢，還劍鞘：“胡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