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頭的時候，沒有看見穆汐雪和言西月還有越雷霆，蕭連山拍著我肩膀沒有多餘的話。

“哥，回來就好。”

聞卓看著我不羈的笑著，聲音有些黯然說，嬴政和羋子棲被越雷霆的四方結界羽化三界，越千玲的七竅玲瓏心摒除魔後，這顆至善的心從今以後就只屬於越千玲。

而我，嬴政和千年前一樣，用他的魂魄封印羋子棲給越雷霆創造最後一擊的機會，嬴政已隨羋子棲而去，秦一手終究還是說錯了。

世上剩下的再沒嬴政，只有秦雁回。

從秦一手斷我手指，到如今在祭宮塵埃落定，前前後後發生的一切亦如就在昨天，真到結束的時候，我竟然有些不敢相信，我始終把越千玲抱在懷中，一刻也不願意鬆開。

我們就這樣安靜的坐在祭宮之中，沒有人說話，各自回憶著曾經的往事，有一種如釋重負的輕鬆，我擡頭去看聞卓。

“神尊，出去後你有什麼打算？”

聞卓笑著忽然慢慢手葉輕語的臉頰，這一次葉輕語沒有躲開，紅的看著聞卓。

“回秦淮河畔，輕語既然不天師之位，那我就陪在醫館平平淡淡一世……哦，對了，每年九月記著來看我們，九月黃蟹，我和輕語濁酒一杯靜候大家。”

“不是，我是問你上那麼多鏡子該怎麼辦？”我學著聞卓一臉邪笑的問。

“對啊，每年九月你要準備多大一張桌子，我們這兒就六個，再加上陸青眉、方想和宋……”蕭連山也落井下石的笑著問。

葉輕語一把推開聞卓，兇神惡煞的盯著他，聞卓氣急敗壞的看著我和蕭連山，指著我們鼻子，憋紅了臉，半天想不起該說什麼。

“得，過河拆橋是不是，以後咱們就老死不相往來。”

葉輕語已經從聞卓上翻出一大把鏡子，瞟了聞卓一眼。

“喲，有備無患啊，不急，反正我現在時間多，你既然招惹了我，就不要後悔，從今以後你哪兒也別想去，既然是你自己選的，這輩子就老老實實在醫館呆著。”

聞卓茫然的點頭，我們在旁邊笑的前仰後翻，我轉向蕭連山。

“連山，你呢，有什麼打算？”

“我？我能有什麼打算。”蕭連山憨笑這撓頭。“哥，你去哪兒我就跟著。”

“你還以爲是以前啊，就算我答應，估計你旁邊的人也不會答應。”我苦笑著搖頭。

“你應該問安琪要去什麼地方，從今以後你要跟著的人就不是他了，是安琪。”越千玲靠在我懷中一臉幸福的樣子。

蕭連山臉更紅，說到這些事他就完全手足無措，顧安琪白了他一眼。

“怎麼，你還不樂意？”

“樂意，呵呵，對，你去哪兒我就跟著去哪兒。”蕭連山一個勁點頭。

“帝王，你呢，你有什麼打算？”聞卓擺葉輕語咄咄人的追問，把話題轉移到我這裡。

我看看懷中的越千玲，深吸一口氣笑著回答，我打算帶著回山裡，或許那裡纔是最真實也是最簡單的，經歷過這麼多風雨，我只想和越千玲簡簡單單的生活下去。

記憶中在祭宮裡和他們這短暫的閒聊是我爲數不多開心的事，我們每一個人都憧憬著以後，沒有任何牽絆和責任的以後，很好的畫面，若是可以我寧願一切都停留在那一刻。

這好終止在我們走出祭宮的那一刻，沒有了嬴政和羋子棲，我們以爲一切都結束，可是當我們走出祭宮，高殿之下放眼去，四飄散的幽冥亡魂，那百萬擁有之力的亡魂，已經大部分被幽冥之力所沾染。

幽冥之路還開啓著，那是羋子棲在創下虛空之前所做的事，我們完全忘記了，若是這百萬亡魂全被沾染，勢必沒人能可以控制，好在這裡是三絕之地，可以暫時剋制這些亡魂，一旦驪山破，亡魂重人世，幽冥氣泄世，兩界皆毀於一旦。

我深吸一口氣，鬆開懷中的越千玲，回頭對聞卓說，帶其他人先走，我必須留下來關閉幽冥之路，聞卓知道我所說留下來是什麼意思，羋子棲能開啓是因爲的法力，而我還不能隨心所做到，要關閉幽冥之路，我需要用畢生修爲和法力還有……

還有我自己的。

“你這是大義我不阻止你，可是你有帝命，你若能關閉這幽冥之路固然是好，可關閉不了，你一旦被幽冥之力沾染，你會和羋子棲一樣墮魔道，羋子棲不能號令這大軍，可是你可以，你一旦魔……”聞卓一把拉住我很冷靜的說。“最後的結果就是你曾經在三曲真境中看見的樣子。”

聞卓說的對，我沒有絕對的把握可以關閉幽冥之路，若是魔我定會揮軍殺伐三界，我看見聞卓言又止，知道他還有什麼事沒說。

“你知道如何關閉幽冥之路？”我急切的問。

聞卓埋著頭避開我的目，我回頭看見地宮之中被喚醒的亡魂越來越多，再不關閉就來不及了，我一把抓住聞卓胳臂。

“說啊，到底怎麼關閉？”

“幽冥之力極惡極，匯聚十方幽冥怨念，想要平息是不可能的，唯一的辦法……”聞卓再次停頓下來艱難的看向越千玲。“只有擁有七竅玲瓏心的人可以淨化幽冥之力，才能關閉幽冥之路。”

不！我決絕的搖頭，我好不容易纔救回越千玲，的七竅玲瓏心可以淨化怨魂，但是代價同樣是被沾染，若是非要有一人必須留下，我寧願是自己，我拉著越千玲的手，高殿下面傳來亡魂的哀嚎，那是對三界宣戰的戰書，只需要等這百萬亡魂破驪山而出，人世會在頃刻間一片混沌。

越千玲在掙我的手，我無助的看向，從來沒有看見過像現在這樣堅定義無反顧的表，我想要阻止可是我知道我能阻止，卻阻止不了這幽冥之路，直到越千玲指尖從我手心落，我衝上去，卻被蕭連山拉回來。

“放開我，那是千玲，你難道就忍心看以命關閉幽冥之路？”我對著蕭連山大聲咆哮。

“哥，我什麼都聽你的，千玲這樣做我也難，若是可以我寧願代替，千玲就是救天下蒼生，要大義，這不是你一直追尋的東西嗎？”蕭連山沒有鬆開的意思，痛心疾首的回答。

“雁回，你已經做了該做的，既然我有七竅玲瓏心，或許註定就是爲了這一刻，你讓我去。”越千玲回頭看我一眼，淡淡一笑從容無懼。

我仰頭大喊死命在蕭連山懷中掙扎，淚流滿面像個孩子癱的倒在地上，蕭連山側過臉和我一起哭，越千玲站到高殿的城牆上，展開雙手那些漫天飛舞的幽冥之氣完全被吸引過來，無數道黑氣穿被吸收，地宮下面蠢蠢的百萬亡魂大軍頓時安靜下來，被附著的黑霧紛紛散去，又重新恭敬的跪在下面。

被開啓的幽冥之路緩緩閉合，最後完全消失在地宮之中，越千玲吸收太多的怨魂，慢慢從城牆上倒下來，我衝上去接住，越千玲再一次昏迷不醒。

我把越千玲重新抱回到祭宮之中，大聲喊著的名字，終於睜開眼睛，可那一刻我沒有欣喜，而是慌和震驚的看著，那是一雙完全濁黑的眼睛，裡面還有怨惡在流，越千玲從地上站起。

好陌生的覺，我還是走向前，卻被越千玲重重一掌擊在口，蕭連山攙扶著我，所有人都驚訝的看著越千玲。

“既然只留下子棲一人，那留著這三界還有何用。”

我震驚的張口，七竅玲瓏心被玷污，越千玲關閉了幽冥之路，卻召喚出了羋子棲，那團團黑霧開始從越千玲四肢開始侵蝕，逐漸向口蠶食而去，一旦這些黑霧侵染到七竅玲瓏心，魔的羋子棲會再次被喚醒。

我捂著口想要把越千玲從黑霧中拉出來，聞卓阻擋在我面前，搖著頭說，那已經不再是越千玲，那是我的宿命。

聞卓已經把斷裂的天子劍到我手中，唯一的結束是這把至惡不祥的劍穿羋子棲的七竅玲瓏心，我猛烈的搖頭，手中斷刃折的寒倒影在眼中格外刺眼，這不是我想要的結果，我不會親手殺掉越千玲，我試圖扔掉手中的劍，聞卓抓住我肩膀用力搖晃，讓我清醒些，告訴我，我殺的是羋子棲，不是越千玲。

可這還重要嗎，我只認得那張臉，那張朝夕相對曾想過執手白頭的臉，聞卓重重一掌打在我臉上。

“這是你的宿命，你想要破出這個衆神給你的詛咒，就必須親手殺掉這顆心，你如今下不了手，羋子棲魔三界皆毀，若這是結束我們一起陪你接，可三界重定後，你一樣會再次迴，所有發生的事，會永遠一直延續下去，你難道還不清楚嗎？”

“哥，你醒醒，那不是千玲。”蕭連山也拉著我心急如焚的說。

我大口著氣，黑霧已經快要吞噬到口，我咬牙站起，大喊一聲拿著斷刃向口刺去，可是黑霧蘊集保護著羋子棲，斷刃本刺不到。

我用盡所有修爲和法力也無法穿黑霧的屏障，而黑霧依舊在不斷蠶食羋子棲的，距離七竅玲瓏心已經沒多遠了。

要借三界之力來控制魔，聞卓在我後大聲說，我轉頭看向蕭連山，讓他召六上，他驅冥界力，蕭連山連忙拿出龍角號，吹響號角六加，手中魔槍猛然刺向羋子棲的左手，不斷蔓延的黑霧稍微緩慢了一些。

葉輕語雖未封天師之位，可有人宗之命，我把玉圭給，葉輕語拿玉圭把徐福傳授的千年道行灌注在上面，封在羋子棲右手，黑霧在之力的捆縛下不再前進，但也沒有退卻。

還差神界之力，只有合齊三界之力才能破去這魔構的屏障，可是這裡是三絕之地，神力不可至，除非我破驪山，可是這樣那些百萬亡魂大軍也重見天日。

蕭連山和葉輕語是堅持不了多久的，若是沒有神界之力，他二人都會被這魔反傷。

“你答應過我三件事，你可還記得？”聞卓忽然在我旁認真的問。

我不明白這個時候聞卓說這個是什麼意思，點點頭。

“你需要神界之力，可又不能破驪山，不過這裡似乎還有一個神尊吧。”聞卓很沉穩的看著我。

我頓時明白聞卓是什麼意思，好像現在我除了搖頭之外，我什麼都做不了，我張著口哭，可是發不出一聲音，心裡太痛，撕心裂肺猶如萬箭穿心。

“第一件是再從那瀑布上跳一次，第二件幫我帶輕語上龍虎山，你都做到了。”聞卓隨手拔出葉輕語的雷影，彈指在上面，一聲龍斷我心絃。“第三件……帝王，送聞卓一程吧。”

“不，不！爲什麼要我做這樣的事，讓我親手殺掉千玲，現在又是你……”我從來沒像現在這樣弱無助過，我留著淚搖頭。“我做不到，不要我。”

“嬴政不在了，可你一樣有帝命，君無戲言，你答應過的事就一定要做到，聞卓本想遊戲人間於輕語雙宿雙棲，可羋子棲魔，三界都沒有了，聞卓還能獨活？”聞卓把雷影按在我手中從容一笑。“帝王，你就當是聞卓自私一次，聞卓知道你難，可只有你能送聞卓走。”

我拿著雷影的手抖不停，到現在我才忽然明白，我以爲能改變一切，其實我什麼都改變不了，嬴政在虛空對我說過，聞卓早晚會死在我手裡，當時我沒相信，我對聞卓輕許重回神位，卻不知真有這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