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問得讓人有點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太子被廢,整個皇室的穩固就被完全打破。
如果趙震珩不打算讓趙琛重新繼位,那就要有新的儲君被選出來,皇室的子弟就這麼幾個,人自然是從他們中間選。
所以不管怎麼看,太子被廢,益最大的人,是剩下的幾位皇子。
按照長尊卑,趙琛不在,趙凜應該第一個回答,猶豫了一會兒,趙凜遵從本心給出回答:“回父皇,兒臣覺得,今晚的事還有很多蹊蹺的地方,皇兄他沒有必要做這樣的事!”
六皇子趙煜排在最末,他的年歲比皇長孫趙玄大不了多,今晚的事完全超出了他的認知,他也嚇得不輕,聽見趙凜的話,跟著開口:“兒臣……兒臣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太子哥哥好像犯了大錯,父皇狠狠罰他一下消了氣就好了。”
趙煜太小了,他在宮里也見過大人置宮人,但從來不像今天這麼鮮淋漓,實在是讓人覺得可怕。
他不能理解,為什麼要殺這麼多人,甚至連皇后娘娘都被牽扯到了其中。
這話若是換個人來說,都會被趙震珩遷怒拖出去砍了腦袋,但趙煜還小,聲音還帶著稚氣,趙震珩沒有生氣,只是平靜的看著他:“小六,今晚的事,不是懲罰一下就能讓人消氣這麼簡單的,太子犯了不可饒恕的錯,不管中間有什麼樣的誤會,他今晚說的話,做的事,已經足以讓他腦袋搬家!”
趙震珩的語氣平靜到冷漠,甚至可以算得上是絕。
趙煜紅了眼眶,幾乎要哭出來。
從他出生,所有人都對他畢恭畢敬,說他是份尊貴的皇子,天底下的人都要如此尊敬他,而太子哥哥,是比他更尊貴的人,地位只比父皇低一點。
他以為,不會有人敢對他們不敬,更不敢傷他們分毫,但一晚過去,他的父皇親口告訴他,他尊貴的太子哥哥要死了。
如果連太子哥哥都要死了,那他呢?他是不是也不能像之前那樣安安穩穩的活下去了?
趙煜說不出話來,趙震珩又看向趙熠:“老三,你呢?”
趙熠之前中了毒,臉還有點蒼白,看上去虛弱得很,他輕輕咳了兩聲,緩緩開口:“兒臣都聽父皇的。”
趙震珩又看向四皇子趙炎,趙炎頭皮發麻,他平時雖然紈绔不守規矩,但也干不出今晚趙琛干的這種事。
他連忙搖頭:“父皇,兒子是什麼水平您也知道,兒子實在難堪大任,做不了什麼事的。”
趙炎對自己的認識很清醒,趙震珩沒有說話,單手放在桌上有一下沒一下的叩著,良久沉了一句:“老三,你母妃是越西二皇子忽馬烈的親姑姑。”
曾經的越西第一人,是如今越西王上唯一的妹妹。
天生骨,是越西百年難得一遇的人骨,雖然比昭陵子還是要高一點,卻并不高壯,反而有著比湘南子更婉的,彎眸笑起來時更是意橫生。
趙震珩這一生見過的無數,但不得不承認,那個人是他記憶中最的一個,直到現在,他依然能清晰想起那個人的五長什麼樣。
眾人只覺得趙熠俊無雙,卻不知道趙熠為男子,容實則不及他母妃的十分之一。
若不是因為兩國的敵對關系,趙震珩是很愿意待那個子好一點的,養在宮里賞心悅目也是極好的,也不至于被冷落,誕下趙熠以后便郁郁而終。
“父皇想讓兒臣做什麼?”
“這幾日,你先代朕接待使臣團吧。”
“是!”
說完該說的,趙震珩讓幾人離開。
高如海探進腦袋,剛要說點什麼,被趙震珩皺眉揮退:“朕想一個人靜靜。”
“老奴告退!”
高如海連忙退出去,順手把門帶上。
書房安靜下來,趙震珩放松坐在椅子上,間好不容易制下去的腥重新翻涌上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低低的輕笑了一聲。
那笑里滿是譏諷。
實在太可笑了,他親手養大的嫡子,當著百和越西使臣團的面,領了叛軍比他退位讓賢。
退位讓賢!
這個逆子哪兒配得上稱‘賢’?!
與此同時,衛家燈火通明。
衛明德和楚漣漪還有老太太一起吃了年夜飯,坐在一起磕著瓜子嘮嗑。
老太太開了春就要做壽,年紀大,子不行了,楚漣漪專撿了喜歡聽的話說,逗得老太太笑得見眉不見眼。
氣氛正好,楚漣漪眉眼一抬便看見衛恒面凝肅的走進來,后跟著一個捧著暖爐溫吞吞走著的蘇時寒。
往年除夕宮宴,不到子時基本回不來的,今兒還沒到亥時,怎麼就回來了?
楚漣漪吐了瓜子皮連忙迎上來:“今兒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可是宮里出了什麼事?”
宮里的事不好說,衛恒屏退了屋里伺候的下人,然后坐在楚漣漪面前,悶聲開口:“太子殿下今夜宮,陛下廢了太子和皇后,太子被押史臺,皇后被幽。”
啪嗒!
衛明德手抖,茶杯咕嚕嚕滾落在地,茶水濺了一地,楚漣漪橫了他一眼:“干什麼,這麼大把年紀,還沒兒子沉得住氣!”
衛明德顧不上反駁,拉著衛恒追問:“太子殿下怎麼會突然宮?他瘋了嗎?這位置遲早都是他的,他想被天下人的唾沫星子淹死嗎?”
“我也覺得這里面有問題,但今夜,文武百都看見了,太子殿下親口讓陛下退位讓賢。”
是啊,百都看見了,趙琛又不是提線木偶,若不是他心里有這樣的想法,誰能讓他說出這樣的話?
衛明德張了張,沒能發出聲音,倒是楚漣漪低呼了一聲乖乖,接著問:“那陛下可有說要另立儲君?”
衛恒搖頭,一直安安靜靜坐在旁邊的蘇時寒突然開口:“三皇子會是新的儲君。”
“誒?謹舟何以得出這個結論?”
“越西使臣團還沒走,三皇子是當仁不讓的儲君人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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