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琛惱怒,有種被人戲耍的覺。
他說了那麼多,已經表明事態到了非常嚴峻的地步了,路橫州這一笑,他好像變了跳梁小丑,只有他一個人在干著急。
“抱歉,沒忍住。”
路橫州說著抱歉,語氣卻一點也不誠懇,甚至還是嬉皮笑臉的,好像聽見了什麼好笑的事。
趙琛何曾過這樣的慢怠和侮辱?火氣上涌,趙琛直接上前,一把揪住路橫州的領把他提起來:“本宮再問你一遍,你在笑什麼?”
趙琛近乎咬牙切齒,手上用力,路橫州有些不過氣來,卻沒有掙扎,笑得越發放肆。
他能笑什麼呢?
他笑邊關枉死的那八萬將士呢,他們在邊關頭破流,用之軀抵擋越西的強兵,守護的不是黎民百姓,只是這些皇室子弟的一盤局。
他笑他爹路嘯廷,征戰沙場數十年,最后竟然落得這樣一個可笑又可悲的下場。
他笑他自己,沒有早點回京看頭京中這場好戲,早知如此,他當初就該帶著剩下的四萬將士和蘇灼一起投靠越西。
他們昭陵的儲君,下一任的昭陵帝王,原來是個一問三不知的玩意兒,等他繼了位,昭陵離亡國應該也不遠了吧。
路橫州笑得停不下來,趙琛被笑得惱怒,抬手就要揍他,蘇問春端著熱茶回來,見狀連忙沖過來抱住趙琛的手:“太子殿下,你這是做什麼?”
“不想死就給本宮讓開!”
趙琛怒吼,蘇問春抱著不放,三人推搡著,路橫州終于止了笑,平靜的看著趙琛:“越西的使臣團馬上就要進京議和了,背后那個人只要不是傻子,絕不會選在這個時候謀反,不然皇室大,他這是拱手將昭陵送到越西手上,他圖謀這麼多年,總不會想給他人做嫁。”
一語中的,趙琛的怒氣一點點消減,路橫州繼續道:“太子殿下,你還有時間可以慢慢查,直到越西使臣團離開昭陵國境之前,你都是安全的。”
趙琛的手慢慢松開,路橫州慢條斯理的平被抓得皺的領,角繼續勾起漫不經心的笑。
趙琛狠狠瞪了他一眼,轉離開。
蘇問春沒聽見之前的對話,只聽見剛剛的,見路橫州這樣,好像并不待見趙琛,不由有些擔憂:“太子脾氣不好,你何必與他計較,就不能好好說話嗎?”
說完強行拉開他的領,見他口的紗布又滲出來,連忙幫他清理傷口重新上藥。
路橫州沒有反駁蘇問春的話,由著折騰自己的,腦子里卻在飛快的思索司家和皇室的關系。
司家是皇后的母家,富可敵國,這些年在朝中也有不人,皇室與司家這幾十年來都是相互依存的關系,路橫州以為他們只是經商,沒想到他們背后還培養了一支隊伍。
這些人個個手高強,可以以一敵百,甚至還可以悄無聲息的出皇宮。
司家如此行徑,陛下知道嗎?
司家的人,是同時聽命于皇室和司家家主,還是只聽命于司家家主?
他們認的家主,是陛下?還是太子?還是……皇后?
有人攪了京中的水想要渾水魚,現在所有的魚都在水里游,誰都像是要跳出來咬餌,卻又都像是最終會為案板上的魚任人宰割的那種。
只是……這些人爭也就罷了,卻還要搭上天下人陪葬,是誰給他們的自信覺得他們有資格這樣做?他們真當那戰死的八萬英靈不會來找他們索命嗎?
臘月初八,臘八節。
因為太傅和鎮邊將軍接連亡故,這場宮宴辦得前所未有的低調簡單。
宴席是傍晚的時候開始的,路橫州因為沒什麼事做,早早地便換好了服和蘇問春一起到宴客廳找位置坐好。
宴席是男眷分席的,不過蘇問春沒有資格席,以侍份待在他邊,據自己的了解,給路橫州介紹進宴客廳這些大人的信息。
路橫州聽得并不認真,注意力全在酒上面,百才到了一半,路橫州就已經喝了三壺酒,好在酒都是果酒,并不會太醉人,蘇問春也就由著他去了。
“別喝酒,多吃點菜。”
蘇問春提醒,話音剛落,到一道極其灼熱的目,偏頭便看見周澤修跟在周常安后走進來。
周澤修沒有朝為,是以家眷的份來赴宴的,今天他心打扮過,穿了一銀灰繡夾竹桃錦,服極為合,也出挑,襯得他容貌俊逸,有皇家的貴氣,只是一看見蘇問春,他的眼神便極為兇狠,著子虎狼之氣,恨不得撲上來把蘇問春生吃了一樣。
路橫州在戰場上,對危險是極為敏的,循著蘇問春的目看了周澤修一眼,用胳膊肘撞了撞蘇問春:“怎麼,他跟你有仇?”
“有。”
蘇問春收回目,不等路橫州追問便把周澤修之前強占子、折磨的事說出來,不過瞞了衛府那夜被擄劫的事,直說自己當街教訓了周澤修一次。
鎮北軍治軍嚴厲,軍中若是有人欺辱民都會被罰軍上百,軍中將士最看不起的也是周澤修這種只知道欺辱弱小之輩,所以蘇問春說完以后,路橫州手里的酒杯就‘不小心’手而出,正好砸到周澤修腳邊,杯子碎裂,酒濺到周澤修鞋上,本來其他人都在小聲說著話,聞此變故,全都抬頭看向路橫州。
“不好意思,被惡心到了,手抖。”
路橫州笑著解釋了一句,他直接說手抖就好了,偏偏還要加一句被惡心到了,這宮宴雖然簡陋了些,但飯菜都是極好的,什麼東西能惡心到他?
周常安對路橫州這些時日囂張跋扈的行事作風很有耳聞,害怕路橫州找茬,不多生事端,周澤修卻沉不住氣,等著路橫州問:“今日過節,滿朝同慶,不知方才是發生了什麼事,竟然把平北侯世子惡心到了?”
“也沒什麼,就是看到一頭畜生走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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