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書綺只好又將外衫披上:“請進來。”
片刻后,風舞走了進來:“沒有打擾你休息吧?本不想來的,可此事不告訴你又不行。”
“無妨,進來坐。”宋書綺坐在榻上,吩咐碧痕去端杯茶來:“發生什麼事你慢慢說,不要急。”
風舞嘆了口氣:“不必忙了,我哪有心喝茶,今日上午你讓我看著裳柳姐姐,我就纏著同睡,結果方才剛要睡著,就見悄悄起離去。”
“去哪了?”宋書綺瞇了瞇眼眸。
風舞咬了咬道:“我跟著出去,就看到一個男子在院外等,兩人相攜離去,那個人就是無相。”
宋書綺并不意外:“果然還是去了。”
“大姑娘知道此事?”風舞見一點都不驚訝,隨即又有些不敢置信:“裳柳姐姐怎麼會和無相……”
一直認為無相是不近的高僧。
宋書綺也不知該怎麼解釋,便道:“說來話長,幸好你及時通知我,以后再有這種事,你也一定要看著點。”
風舞點頭:“好。”
“你可知他們去了哪里?”宋書綺問道。
風舞想了想,道:“我也不敢靠的太近,怕被發現了,只約聽到無相說什麼桃花,我想大抵是去看桃花了吧。”
“此事你就不要管了,先回去休息吧,切記不要讓裳柳發現,其余的就給我。”宋書綺略略思索一番,心中有了思量。
待送走了風舞,宋書綺則穿上衫,帶著碧痕趁著夜往桃林而去。
月皎潔,桃林之中,一對男相擁而站。
宋書綺躲在樹后,只見宮裳柳依偎在無相懷中,嗔道:“今日白天你為何不理會我?只與書綺說話,你可是不喜歡我了?”
碧痕倒吸一口氣:“宮小姐可真直接。”
“噓!”宋書綺連忙捂住的,低聲音道:“你小聲點,莫被他們聽見了。”
碧痕連連點頭,捂住不出聲了。
無相低著頭哄:“胡說,我只喜歡你,白日不和你說話是不想別人誤會,萬一傳出什麼謠言,對你的名聲不好。”
“真的嗎?”宮裳柳撅了撅。
“真的,你若是不信我可以發誓。”無相這會兒滿眼深,仿佛天生流連花叢的紈绔公子哥,話信手拈來。
若非上穿著僧袍,頭上一頭發都無,任誰也看不出來這是個和尚。
宮裳柳連忙捂住他的薄:“不許你發誓,我信你就是了,可你也知道我一向不在意這些,下次可不許不理我了。”
無相修長的手指抬起的下,臉龐湊的越發的近,聲音低醇沁滿了溫:“好,我的心肝,都聽你的。”
宮裳柳一臉:“胡說什麼呢。”
“我這可不是胡說。”無相長相俊秀溫和,刻意低了聲音,更顯深:“柳兒,你怎麼這麼?”
宮裳柳無限,咬著不說話。
宋書綺聽得寒直豎,越是知道無相的人品,再聽這些話反而覺虛偽。
“他真不要臉。”碧痕忿忿道。
“是不要臉。”宋書綺就眼看著無相花言巧語,將宮裳柳哄的團團轉,兩人說著還親到了一塊。
索宮裳柳還有些理智,及時按住了要鉆衫的手,紅著臉道:“不要這樣,我還想和你好好說說話。”
無相目掃了一圈,覺得這里的確不太適合,便低一聲,忍著放開了:“可是嚇到你了?”
他整了整衫,冷風吹過,滿腔火氣散了下去,又恢復了道貌岸然的慈祥和尚。
“不會。”宮裳柳咬著搖了搖頭,心中,覺得他很尊重自己,目盈盈地看過去:“明日你還來講經嗎?”
“柳兒會去聽嗎?”無相不答反問,將的手放在手心把玩著。
宮裳柳輕輕點頭:“會。”
無相又是好一番甜言語,兩人說著又摟到了一起,宋書綺實在看不過去,瞧那無相舉止嫻,一看就是經百戰。
偏生宮裳柳看不出來,兀自沾沾自喜。
想了想,忽然狡黠一笑,撿起來一石子扔到了桃林中。
“啪嗒!”
一聲輕響,驚的林中人驟然分開,無相低聲道:“誰?”
宮裳柳更是有些慌:“不會有人吧?”
“別怕。”無相拍了拍的后背,等了片刻,也沒有人出來,反倒是響起了貓聲,在這漆黑的夜里聽起來詭異又凄厲。
宮裳柳心中惶惶:“無相……”
無相擰起眉頭,也沒心再幽會下去,摟著哄了一陣,兩人就腳步匆匆地離開了桃林。
“總算是走了。”宋書綺這才站了出來,轉頭看向碧痕,笑道:“方才那幾聲貓,你學的還像。”
碧痕嘿嘿一笑:“謝小姐夸獎。”
忽然起了一陣風,宋書綺了手臂,覺得有些冷,便道:“走吧,先回去。”
路上時,忍不住抱怨道:“你說裳柳平日里看起來聰明的,怎麼到無相面前就被蒙蔽了雙眼?”
碧痕扁扁道:“奴婢覺得,宮小姐大概是人眼里出西施吧,因為喜歡所以信任,自然看不到缺點,”
宋書綺輕笑道:“你倒是懂得多。”
“奴婢胡說的。”碧痕吐了吐舌:“奴婢哪懂什麼呀,就這句還是從小姐不看的話本里學來的呢。”
宋書綺一想到宮裳柳的事,就忍不住嘆了口氣:“以后總會后悔的。”
前世被無相所害,終此一生了無希。
碧痕自然是不明白心中所想,勸道:“小姐不要擔心了,宮姑娘本就聰明,如今不過是一時被蒙蔽,總會想通的。”
“只怕屆時就來不及了。”宋書綺喃喃道。
碧痕不明所以,卻也沒有多問,安道:“不會的,還有小姐這般為著想,一定會想明白那個和尚并非良人。”
宋書綺搖搖頭,沒再說什麼。
翌日,宮裳柳興致地拉著宋書綺去聽高僧講經,宋書綺與風舞對視一眼,都明白為何這般興。
卻只能陪著一起去。
到大堂之后,三人尋了一個位置坐著。
宮裳柳時不時地往門口看一眼,可隨著時間過去,無相遲遲沒有來。
約莫過了一個時辰,講經的高僧來了,卻不是無相,宮裳柳有些坐立不安起來,道了一句:“我出去一趟。”
“你去哪里?”宋書綺忙問,卻無人回答,已經走遠。
風舞擔憂道:“……”
“無事,讓去吧。”宋書綺安了一句,心中卻有些疑,無相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為何沒有來?
直到一個時辰之后,宮裳柳方才回來。
宋書綺關心道:“你去哪里了?”
宮裳柳解釋道:“我出去走了走。”
宋書綺眸子微閃,故意問道:“今日說來奇怪,無相怎的沒來?”
“他傷了。”宮裳柳面上浮現一起擔憂。
“怎麼傷了?”宋書綺有些驚訝,隨即心中一笑,真是活該,頓了頓,又問:“你如何知道的?”
宮裳柳微微垂眸,避開充滿探究的目:“我方才去打聽過了,他傷的很重,所以今日才沒有來講經。”
宋書綺嘆道:“那真是可惜了。”
可惜只是重傷,若是直接死了,那這一切都可以結束了。
宮裳柳沒有聽出的言外之意,還當是關心無相,有些復雜地看著:“你不是一向不喜歡他嗎?”
宋書綺笑了笑:“我現在也不喜歡。”
“那你……”
“隨口一說罷了。”宋書綺攏了攏袖子,道:“你如此關心他,只怕也未必會得到想要的。”
宮裳柳這會兒滿心擔憂無相的傷勢,自然聽不進去的好言提醒,一臉不以為意:“如人飲水,冷暖自知。”
宋書綺頓了一下,幽幽道:“須知所托非人,恐會賠上命,屆時又該如何?”
“緣何會賠上命?”宮裳柳有些不滿,對于幾次三番地詆毀無相,終于心中有了一不耐:“我很清楚他是什麼樣的人。”
宋書綺將眼中的不滿看的一清二楚,一時間也覺得自己頗有些多事,可又不能不說,難道要眼看著丟掉命?
或者重蹈上一世的覆轍?
宮裳柳淡淡道:“便是最后發現他并非我之良人也不過是好聚好散,又怎會賠上命,你這話未免太過夸大。”
“只怕到時不由己。”宋書綺很佩服這般灑,卻又不敢茍同,人活在這個世上,并不是什麼事都能好聚好散。
也不是所有人都這般瀟灑。
宮裳柳面無表道:“我會注意的。”
宋書綺看出的不耐,嘆了一口氣:“罷了,既然你不聽,我也不多說了。”
兩人一時無言,氣氛有些尷尬。
風舞也不好,可覺得宋書綺的話是對的,見過許多男子,若真的喜歡,又怎會與夜半私會。
理應還俗娶才是。
……
傍晚,上錦來訪,就看到宋書綺坐在桌邊出神,臉變來變去,頗有些復雜。
“你怎麼了?”
宋書綺猛地回過神:“你怎麼來了?”
“我知道無相在這,擔心你吃虧,就來看看。”上錦解釋道。
宋書綺便笑了:“他傷了。”
上錦勾一笑:“我知道,這也算是給他一點教訓,免得他到沾花惹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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