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羽掐指決閉目冥神,單腳在地上用力踩了三下,將天帝尺置於前,脣不停翻,這庭院裡除了還躺在地上會懂脣語的孔觀,沒人知道他在說什麼,可看衛羽架勢我心裡很明白他在請神。
之前誅殺歐錯衛羽手裡什麼法都不用拿,能請西方太極天皇大帝座下北極戰神,也就十二天將之一的勾陳,兇將,喜殺戮破千軍,持萬神圖統羣靈。
如今爲了對付我竟然把法天帝尺都祭出,想必這一次衛羽是全力以赴,我也不敢掉以輕心,下意識把傳國玉璽擡起來,這是我恢復道法以後,也是真正學會九天龍決以後第一次和人鬥法,而對手衛羽雖不能和魏雍以及秦一手這樣有千年道行的高人相提並論,但在我之前遇到的所有同道中人裡,他無疑是最強的一個。
衛羽忽然睜開眼,將天帝尺從眼前一抹而過,上了年紀的人雙目昏花無神,可此刻衛羽雙眼如電,我竟然聽見從他口中發出的聲音。
此刻衛羽雙眼開開,借神力說話,手上的指決變伏魔手印,在我面前踩著奇怪而稽的步伐,雙手憑空揮舞,口裡每念出一句他就換一個姿勢,聽著從他口中發出含糊不清的音調,我努力辨認能斷斷續續聽出幾句。
穿羅爲顯現,腳踏日月風火。
三歲郎君調北斗,百萬軍兵四平排。
……
聽到這裡我終於知道衛羽要請的是道家中神兵神將的統帥,中壇元帥!
因其蓋魔有盡而帥之靈通廣大、變化無窮,故靈山會上以爲通天太師、威靈顯赫大將軍,封爲三十六員第一總領使,天帥元領袖,永鎮天門。
衛羽還真看的起我,對付歐錯才用十二天將,和我鬥法一上來請的竟然是中壇元帥,看這架勢我就知道衛羽是傾盡全力了,可是請神是極其消耗修爲,請神還要送神,否則以壽折抵,以他的道法修爲,我估計他請中壇元帥有些勉強,更不用說送神,就算他能贏我,也是傷敵一萬自損八千的結果。
衛羽唸完請神咒,再次用力在地上跺了三下,伏魔手印懸於耳側,天帝尺敬置前,大有天神下凡的覺,我多有些張和遲疑,現在的對手已經不是衛羽,歐錯召將都不堪一擊,更不用說我一個有有的普通人。
可看著對面的衛羽總覺了點什麼,形是有了卻沒勢,我覺不到那日在林中他召喚十二天將勾陳上時的威勢,更不用說現在他請的是三十六員第一總領使,天帥元領袖。
衛羽一不的站了半天,眼睛有一慌一閃而過,還是被我撲捉到,看來他沒有請神將,果然衛羽再把之前的作和咒法念了一次,我依舊發現站在我面前的僅僅是衛羽。
接連三次後,衛羽大驚失的擡頭看看天,表有些無助和茫然,口裡說著含糊不清的話。
“怎麼……怎麼可能……怎麼請不……”
“衛老頭,認識你幾十年,從來沒見你失手過。”孔觀好不容易扶著牆坐起來,很吃驚的看著衛羽問。“今天怎麼竟然請不了神?”
衛羽有些慌,看他樣子倒不是怕我,我自廢過道法雖然並沒放在心上,但對於一個道法高人而言,法力不在猶如廢人,此刻衛羽的心多我能懂一點,他還是不甘心再試一次,結果如出一轍沒有半點反應,踉蹌的倒退幾步險些沒站穩,低頭看著自己抖的雙手六神無主。
我暗暗鬆了一口氣,既然衛羽請不了神,孔觀重傷這庭院裡已經沒人是我對手,我剛往前走一步,突然發現手被牽著,越千玲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從屏障裡出來,握著我的手,後面是一臉關切的蕭連山。
我啞然一笑,知道是擔心我再起殺戮之心,手了的頭。
“放心吧,我現在心裡很平靜。”
“對的,別擔心,看我哥這笑就知道了,正常的,呵呵。”蕭連山撓著頭一臉憨笑。
我轉過頭去看孔觀和衛羽,不知道是擔心魔由心生還是因爲握著越千玲的手特別愜意,我並沒有鬆開,很平靜的走過去。
“兩位是前輩,各爲其主我也明白不由己的道理,之前過節一筆勾銷,我不想難爲你們,古嘯天抓了霆哥和嵐姨,無非是想幫魏雍拿九天龍決,實話告訴你們,明十四陵里本沒什麼九天龍決,不管古嘯天是因爲什麼原因幫魏雍,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如今只好委屈兩位前輩,用你們換霆哥和嵐姨。”
越千玲看我說這些話,從手心裡的溫度我就能猜到現在是安心的,越千玲聲音也緩和下來。
“您二老是從小看千玲長大的,我爸一直對古叔忠心耿耿絕無二心,即便找到明十四陵也沒想一個人獨吞,第一個想到的就是他老人家,我爸從小告訴我,古叔重義,絕對不是背信忘義之輩,或許他這次有苦衷,但我只希我爸媽平安就好。”
“要錢,明十四陵裡是多,可現在都毀了,我們也沒有。”蕭連山在旁邊大聲說。“要什麼九天龍決,這玩意給他也學不會,別惦記了,咱們先禮後兵,只要古嘯天放人,我們絕對不會爲難你們。”
我剛想說什麼,忽然看見門口有長長的影子延過來,把庭院裡的人都籠罩在黑暗的影中,蕭連山不知況跑出去破了金石齊火局,我們已經爲衆矢之的,孔觀和衛羽能找到這裡,其他人當然也可以。
不過我沒有擡頭,只聽外面傳來的腳步聲已經知道是誰。
事實上有時候聽腳步聲也能聽出一個人的品行,就如同歐錯,他的腳步就很清,每一步的頻率和節奏都是一不變的,和他的呼吸一致,好像是經過心計算好的,一個連腳步都會刻意去計算的人,還有什麼不在他算計之,所謂君子坦,只有小人才會有這樣的腳步。
而外面傳來的腳步聲截然不同,每一步鏗鏘有力,像是一腳踩下去都會刻印出一個清醒的腳印出來,只有極其驕傲和自信的人才會擁有這樣的腳步聲,因爲在他的心裡沒有什麼是可以避諱和瞞的。
在我認識的人裡有這樣腳步聲的我剛好知道一個。
地下閻王!
所以在我擡頭的時候,果然看見古嘯天面無表的走進來,按理說我不應該喜歡這個人,出爾反爾背信棄義的人既不忠也不義,和那日在賭場大義凜然教訓跪在地上的沈江川時的古嘯天判若兩人。
但不知道爲什麼我總覺他上著一溢於言表的豪氣和霸氣,這樣的氣勢我即便在魏雍上也未曾見到過。
古嘯天從走進來就沒看過任何人,甚至是旁邊的孔觀和衛羽,一個人徑直走到石獅旁邊的石桌邊坐下,手裡擰著一個袋子被隨手扔在桌子上。
看見古嘯天,庭院裡沒有一個人說話,孔觀被我傷的那麼厲害,在我面前站都站不起來,可見到古嘯天竟然忍著劇痛扶著牆一點一點站了起來,剛纔還慌無比的衛羽此刻似乎也恢復了平靜和鎮定。
事實上在去明十四陵的途中遇到孔觀和衛羽時我就想過一個很有意思的事,古嘯天在厲害,即便他被稱爲地下閻王,也僅僅是個普通人,雖然孔觀和衛羽今天紛紛敗在我手,但以他二人的本事在任何地方都舉足輕重,至一個普通人是駕馭不了的,但爲什麼會心甘願輔佐古嘯天呢?
而且現在我又發現另一件想不明白的事,在這庭院裡沒人是我對手,孔觀和衛羽都是手下敗將,按理說他們應該怕我纔對,可直到古嘯天出來那刻,我才意識到,他們怕古嘯天遠多於我,甚至可以說或許他們本就沒怕過我。
至我在他們眼裡看不到敬畏和卑微,這兩種態度卻在古嘯天進來的時候不約而同出現在他們臉上,我很好奇,孔觀和衛羽都是不怕死的人,從我剛纔想要挖孔觀眼睛時他的反應就能看出來,既然是這樣,爲什麼單單對一個普通的古嘯天如此恭敬呢。
孔觀和衛羽兩人跟隨蕭連山找到這裡,我還能理解他們不知道我今非昔比,想要抓我回去,至於原因我不得而知,如今他們兩人已經是我手下敗將不足爲懼,但我實在想不明白古嘯天一個普通人爲什麼敢以犯險。
我可以很肯定,他是一個人來的,一兵一卒不帶單槍匹馬來見我,而且如今孔觀和衛羽一傷一廢,他一個普通人,莫要說是我,恐怕蕭連山一拳下去都能把他這個地下閻王打暈。
但是我卻怎麼看都看不出他臉上有毫擔憂和慌,越是這樣我反而越不安起來,能被稱爲地下閻王的人不會傻到自投羅網。
閻王判生死,所以永遠正襟危坐,生死都在他一人之手還有什麼好害怕的。
我突然意識到,古嘯天能來只能說明一點。
他有把握勝過我!
無崖子環顧四周,確定閑雜人等都走開之後,才湊到我面前,一臉嚴肅的問:“你身上的詛咒是誰下的?怎麼這麼厲害?” 我這才意識到,這個老頭剛才是故意裝傻,支走那些在這裡看熱鬧的工作人員。 我深吸一口氣:“女魃。” 無崖子臉色瞬間變的蒼白:“竟然是她?怪不得……” 我看他像是有幾分本事,嘗試著問:“道長能不能解我身上詛咒?” 無崖子目光灼灼,搖頭道:“別說是我,就是我們茅山的開山祖師爺,也不一定能解開你身上的詛咒。你還是認命吧。” 我:“認命?怎麼個認命法?” 無崖子歎口氣:“調整心態,孤獨終老,不要再談戀愛,去禍害小姑娘了。” 我當時就急了:“那怎麼行?我尊重的一位偉人對把妹做出過明確的指示:有條件要上,沒有條件創造條件也要上!再醜也要談戀愛,談到世界充滿愛!我怎麼能就這麼放棄!?更何況,我還長得這麼帥!”
奈何橋,陽關道,生不可強娶,死不得強求。因緣禍福,我為保命,娶了個陰妻。誰知從此走上了陰媒之路。
渾渾噩噩做了七年傻子,黃大仙說我身上有堂口,來頭不一般。 從那之后,我走上了北馬這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