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雍離開後我還木訥的站在原地，直到秦一手一口鮮噴在石桌上，我連忙過去和蕭連山一起把他扶到屋裡。

蕭連山端來水，秦一手擺著手讓我送他回屋，他坐忘守靜，抱元歸一，這是道家調息之，之前在庭院和魏雍鬥法消耗秦一手太多功力，那場兵對壘秦一手耗盡所有修爲才堅持到最後。

如果不是最後魏雍棄子議和，秦一手早已萬劫不復，爲什麼魏雍會放過秦一手，這個問題我整整想了一晚上，以秦一手的道法功力差他太多，或許連對手都談不上，魏雍不是那種輕浮炫耀的人，他留著秦一手絕對不是僅僅滿足他的虛榮。

魏雍走之前曾經給秦一手說過，英雄孤寂，這話我當時聽還有些做作，不過仔細回想起來，魏雍當時的表裡對秦一手還真著一惺惺相惜的味道在裡面。

我忽然發現這三年我經歷了太多的事，我一直認爲我是看的最徹的那個人，甚至有點世人皆醉我獨醒的意思，可從太白山明十四陵以後到現在，特別是魏雍見過秦一手後，我開始發現，我以爲什麼都懂了，其實事實上我沒有一件事是明白的。

我不知道我父親秦一手是誰。

甚至我連我自己是誰也不知道。

我一整晚就坐在秦一手的屋外想著這些撲朔迷離的問題，越千玲已經清醒過來，之前發生的一切什麼都不知道，最後的記憶停留在揮棒向魏雍打去。

把服披在我上的時候我才意識到天亮了。

秦一手推開門出來，神依舊黯然不過臉比昨天好了很多。

我跟在後面，憋了一晚上我有一肚子的話要問，這些問題不搞明白我寢食難安，等秦一手剛坐下，我還沒開口。

“你什麼也別問，我也不會告訴你。”

秦一手出菸放在桌上，又被越千玲搶了過去，很乖巧的遞過去一杯清茶。

“秦叔，昨天謝謝您救我，雁回哥已經給我說了，不是您我都沒命了。”

秦一手好像對越千玲捲菸的依賴越來越大，一腦把煙帶都給了越千玲，然後指著旁邊的凳子讓我和蕭連山坐下。

“魏雍此生有兩大憾事，其中之一是爲一個人，我和他認識的時間不短，此人雄才偉略世間罕有，雖城府極深工於心計，行事不擇手段但堪稱人傑，爲長至死不渝難能可貴，可他貪慾極重，早晚會禍蒼生，昨日一戰，我傾盡全力也難勝他，魏雍留我一條命，一是舊，二是……他已經不把我當對手了！”

“爹，魏雍到底是誰？”

“這個我不會告訴你，至現在不會，你想知道他是誰，其實也不難。”秦一手憂心忡忡的看著我說。“魏雍當年請一人給其占卦問前程，卦辭一共有四句，前兩句是玄鳥棲木平四方，青松孤涯萬年長，你想知道魏雍是誰，只要參悟這兩句就明白了。”

“秦叔，那魏雍第二件憾事是什麼？”蕭連山好奇的問。

“卦辭一個有四句，那人只告訴了魏雍前兩句，而把至關重要的後兩句給我，魏雍窮盡一生也想知道這後兩句的容，因爲這是他最後的結局。”

“爹，魏雍放過您，還有一個原因，如果您不在了，他就永遠也不知道後面兩句。”我恍然大悟的說。

秦一手點點頭從越千玲手裡接過卷好的煙放在角。

“那人告訴我，如若有一天魏雍隻手遮天難以控制，就按照卦辭後兩句行事。”

“這麼說……有制約魏雍的辦法？！”越千玲驚喜的注視著秦一手。“秦叔，最後兩句是什麼？”

“紫薇顯世破貪狼，七尺高臺愁斷腸！”

“破貪狼？！”我有些詫異的看著秦一手問。“爹，難道……難道魏雍是貪狼星命？”

“的確如此，魏雍非但是貪狼星命，而且貪狼在福德宮慾最強，我夜觀天象，貪狼蠢，旁邊破軍和七殺雙星劫耀，大有呼之出之勢，魏雍等了這麼多年，就是等你幫他毀了明十四陵，如今他得償所願，貪狼破世必天下。”

“我幫他毀了明十四陵？”我再次從秦一手口中聽見魏雍正說過的話，很是不解，魏雍找明十四陵是讓我幫他拿到九天龍決，怎麼又變幫他毀掉。

秦一手搖了搖頭無力的說。

“明十四陵裡真正的不是曠世寶藏，也不是什麼九天龍決，而且……明十四陵並不是一座，是四座！”

“有……有四座明十四陵？！”蕭連山比出四手指，瞠目結舌的說。“乖乖，一座裡面就那麼多寶藏，四座……”

“爹，明十四陵裡面到底藏著什麼？”

“我不能告訴你！”秦一手了一口越千玲替他點燃的煙。“現在當務之急是必須阻止魏雍，紫薇顯世破貪狼，雁回，你就是紫薇帝星，能和魏雍一較高下的人只有你了。”

“可爹你說過，我還不是可以打敗魏雍的那個秦雁回。”

“那是因爲你這顆帝星還未世，你還不是真正的那個人。”

越千玲聽秦一手說我能打敗魏雍，激的問。

“秦叔，雁回哥要怎麼才能打敗魏雍？”

“你坐下吧。”秦一手示意越千玲坐下，深吸一口煙緩緩說。“此事說來話長，追溯源要從秦王嬴政說起，你們知道爲什麼秦皇能統一六國嗎？”

我和蕭連山還有越千玲對視一眼，如果在以前，越千玲多半會搶著回答，這個看似簡單的問題對一個考古博士來說並不困難，可秦一手不會問簡單的問題，所以我們都沒回答。

“秦以一己之力滅六國，單不說其國力有多雄厚，就秦全國人口在在一起，也比不過齊趙兩國，更不用說軍隊，有徵戰就有傷亡，秦國年年兵戈不止，爲什麼越到最後越兵強馬壯？”秦一手繼續問。

“秦叔，這個我知道，以戰養戰，滅掉一國後收編戰俘爲自己的軍隊，勝仗打的越多，軍隊反而人數也越多。”蕭連山接過話回答。

“這個說法不對，秦始皇生殘暴，秦趙長平之站，趙軍大敗，四十萬士卒降秦，秦始皇親自下令全部坑殺。”越千玲搖著頭很肯定的說。“秦始皇在滅六國的過程中，降與不降結果都一樣，單是荊軻刺秦，嬴政隨即下令進攻燕國，破城之日屠城三日流河燕國國都無人倖免。”

“……既然不是以戰養戰，那……那秦始皇哪兒來的這麼多兵馬啊？”蕭連山一臉茫然的問。

秦一手默不作聲的著煙，沉默了半天才低沉的說。

“既然你們都答不上來，我就再問你們一個問題，秦國統一六國如日中天，兵強馬壯甚至連民間兵都收繳，這樣一個強大的帝國，在傳位二世胡亥後不到四年，秦滅於西楚霸王項羽之手，知道爲什麼嗎？”

“據史書記載，秦統一六國後苛捐暴政，秦始皇傳位胡亥又昏庸無能，無法抵抗四起的反秦暴，最終亡國。”越千玲平靜的回答。

秦一手深吸一口煙搖著頭漫不經心說。

“這就是問題的源，軍隊還是那支統一六國攻無不克戰無不勝的虎狼之師，爲什麼秦始皇在能統一六國，而給胡亥四年就被滅國呢，這中間什麼都沒變，唯獨統軍隊的人變了，再回到最開始的問題，秦國爲什麼能統一六國，不是秦國，是嬴政一己之力統一六國纔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