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掩埋劉豪和他兩手下，我的命是劉豪救的，所以蕭連山怎麼也沒阻止我用帶傷的手給他們挖墳，幾剷下去我掌心的傷口就裂開，順著鐵鏟一直往下流，墳坑你的土都是紅，整整一上午沒人說一句話。

越千玲膽子向來小，可卻把他們三人的清理的乾乾淨淨，用的話說，送自己親人走，有什麼好怕的。

秦一手坐在老遠他的葉子菸，依舊是滿臉的冷漠，似乎他對生死有一種見慣不驚的麻木，掩埋他們三人後，秦一手還是親自給他們做了法事超度。

劉豪留下的那間房子已經不能再回去了，越千玲帶我們去了嵐姨留下的一房子，這裡除了越雷霆和越千玲外再沒人知道。

秦一手再沒提過救我的事，我只有三日壽，事實上我並沒放在心上，不過越千玲從回來就沒消停過，秦一手去什麼地方就跟什麼地方，啥也不說就眼的著他。

“你放心，我答應的事一定會做到。”秦一手都被看的有些不知所措。

“爹，我這命格要延壽不能借普通人的壽，真要救我，該怎麼做？”

“你是帝王之命，由星辰神衆庇佑，你的命書壽誕十方幽冥都無權掌管。”秦一手又開始笨拙的捲菸葉，越千玲連忙從他手裡奪過來，幫他填菸，生怕秦一手分神。“你的命是天命，借是借不來的。”

“借不來？那怎麼救他啊？”越千玲焦急的問。

“！”

“？！”我和越千玲幾乎異口同聲的說出來。

秦一手點點頭，接過越千玲卷好的煙，乖巧的幫秦一手點燃。

“說好聽點瞞天過海，雁回自廢道法，也毀了他的天命，時辰一到他就會壽終正寢，沒人可以更改。”

“秦叔，那到底要怎麼樣才能瞞天過海呢？”蕭連山急切的問。

秦一手答非所問的讓蕭連山準備幹稻草和斑竹，說明天帶我們去一個地方就知道了，越千玲心急火燎，如果秦一手沒推算錯，我的壽就只剩下明天最後一天。

第二天秦一手帶我們去的地方嘉午臺，位於京兆城東南三十里外。

去嘉午臺的路上我把武則天和上婉兒的事告訴了蕭連山和越千玲，對於一個千年前的帝和兩朝專的才人，蕭連山保持了慣有的木訥和茫然，這個足以讓任何人瞠目結舌的事落在他眼裡，遠不如他手裡的白麪饃。

越千玲的反應倒是讓我有些意外，換之前的，估計上山這一路我都不想清靜，經歷過這麼多事後，我在臉上看見有的沉靜。

“難怪我說爲什麼怕的，原來是王，當時武則天扔了安琪的玉環，我就覺奇怪，像那樣有修養的人怎麼可能突然大變，現在想想換了是我，也會這樣，一個開疆擴土的王又豈能是楊玉環可以相提並論的。”

蕭連山聽到越千玲提到顧安琪，饃剛放在邊手就慢慢沉下去，我在旁邊看的徹，他是一腸子通到底的人，心裡藏不住事，喜怒哀樂全寫在臉上，我知道他想顧安琪。

“安琪沒事的，魏雍把遣送回香港了，早晚還能再見到他。”

蕭連山默不作聲的點頭，神有些黯然。

嘉午臺由東西南北中五座山峰組，中心最高點岱頂，我們就站在上面，俯視天府關中，真是上諸天方覺紅日近，下觀渭水繚繞長安城。

越千玲完全沒心思看風景，登上岱頂已經是中午，看秦一手還是不慌不忙的樣子，在旁邊有些焦躁不安。

“時辰未到，他死不了，別老在我面前晃來晃去。”秦一手甚至連頭也沒回，以我對秦一手的瞭解，如果不是越千玲捲菸技頗有天賦，向他這樣喜歡安靜的人，恐怕早把越千玲推到山下去了。

我看越千玲吐著舌頭在他背後做鬼臉，差點沒笑出聲來，秦一手低頭掐算，忽然指著嘉午臺對我說。

“你能找到明十四陵說明你風水堪輿之並非浪得虛名，你看看這裡風水如何？”

我放眼去，這岱頂其形奇偉壯觀，大有由東山底看，像一隻猛虎，正撲向秦嶺，由西面看，像一條巨龍，似在白雲中騰空而起，峰峻景勝不勝收，可說到風水，五峰零散難以聚氣，東西兩峰殘斷不連難形玉屏，山多石鋒銳清寡，這嘉午颱風水毫無可取之。

秦一手聽我說完指著岱頂西面的一條下山通道說。

“那你再看看這個。”

此壁立過千仞，徑寬僅三尺，中突而旁殺，兩旁全是看不到底的深淵，令人心驚目眩，不敢俯視。

但這條通道由下至上蜿蜒盤繞，不偏不倚直到岱頂，本來稀鬆平常的風水卻因爲這條通道頓時變的兇險。

這是龍脊。

支撐的正是岱頂仰天的龍頭，周圍四峰猶如鎖龍住將石龍困於其中。

“這是風水堪輿中難得一見的兇局，困龍局！”我恍然大悟說。

秦一手滿意的點點頭，站在山巔，空曠的袖隨風擺，他隻手放在我眼前，我從這個角度去，剛好覆蓋其餘四峰。

“我今天就再教你一個堪輿裡極其罕見的風水，你說的沒錯，這裡的確是大兇之相的困龍局，水無山則氣散而不附，山無水則氣寒而不理，這嘉午臺五峰華俊缺水難聚氣，山勢孤清風過嘯林，風水裡最重要的藏風聚氣一樣沒佔，所謂山水山水，有山必有水，可唯獨這裡沒水，四峰鎖石龍，無水難沖天，這裡是天賜之脈、伏羲之地！”

我眼睛一亮，在秦一手的古書了我看過關於天賜之脈、伏羲之地的堪輿相論，不過此風水千年難遇，有什麼用我也不知道。

秦一手不慌不忙的對我說。

“這是唯一可以救你的辦法，你壽在未時將盡，可偏偏今日午時九星閉宮，你是天命，有星辰神衆護佑，但九星閉宮紫薇帝星暗淡，這天賜之脈、伏羲之地是風水奇地，人力不可，神力不可改，藉助這裡風水剛好幫你瞞天過海。”

我恍然大悟的點著頭，蕭連山不明白秦一手說的是什麼，急切的問。

“秦叔，咋樣做才能救我哥命？”

秦一手讓蕭連山把帶來的斑竹紮十字形於岱頂龍頭之上，再用幹稻草在斑竹上紮人型，最後讓我將八龍抱珠項鍊戴在草人上。

看到這裡我忽然明白秦一手的意圖。

“爹，斑竹空心形如骨架，稻草爲皮，八龍抱珠裡有我的，我是第九條龍，未時一到就會龍歸天，將草人在石龍頭上，再加上九星閉宮混沌不開，未時龍歸天的不是我，而是這條被鎖了幾千年的石龍，因爲此地神力不可改，既然有龍歸天，星辰神將會誤以爲留在世上的任然是被鎖的石龍，這就是瞞天過海！”

秦一手面無表的點點頭聲音低沉的說。

“終究還是倒行逆施逆天而行，希我沒救錯你……”

正如同我預計的那樣，未時一到石龍頭上的稻草人騰起一團火，慢慢燒灰燼，到最後只剩下八龍抱珠項鍊靜靜的躺在龍頭上，然後腳下的岱頂微微抖一下，一強勁的風力從石龍四周波及開去，震散了繚繞在山間的雲霧。

迎面吹來的風清新爽人，風在山間呼嘯而過發出猶如龍般的聲響，最後直衝九霄。

越千玲自始至終都張的盯著自己的表，未時一過整個人癱的坐在地上，衝著我傻笑，秦一手說過我壽盡於未時，既然我還活著，說明瞞天過海功了。

蕭連山走過來，臉上的淤青還沒消，他笑的樣子很可笑，對著我抱怨的說。

“知道有辦法，哥你就該早點告訴我。”

“怎麼了？”我問。

“我打碎了木門，好像把指骨給打斷了。”

看著蕭連山憨厚的表我和越千玲都忍不住笑起來，當目落在秦一手上時，我慢慢收起了笑容。

秦一手似乎一點都不爲我高興，臉上的表反而更加沉重。

“我雖然瞞天過海救了你，可龍歸天你的命書已廢，從此你再沒有神衆庇佑，今後是吉是兇就全靠你個人了。”

說完回頭看著越千玲極其嚴肅的說。

“別忘了你立在百鬼七煞魂符上的誓言。”

“秦叔，您就放心吧，雁回哥不會是那樣的人，什麼鬼不鬼的我不管，我只相信永遠也不會有您擔心的事發生的那天。越千玲很自信的笑著。

秦一手無力的嘆口氣聲音低沉的對我說。

“魏雍當時放你走，是因爲他知道你命不久矣，如今你還活著，只有你能幫他找到九天龍決，他一定不會放過你的。“

提到魏雍我纔想起一件事，秦一手早就知道武則天和上婉兒還活著，他知道的事遠比我想象的多，之前秋諾幫魏雍藏魂，所以我始終算不出魏雍是誰。

想到這裡我好奇的問秦一手。

“爹，魏雍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