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豪帶我去的地方很蔽，跟了越雷霆三年，這地方我還是第一次來，越雷霆畢竟在道上腥風雨幾十年，未雨綢繆的道理他比誰都懂的徹，不用說這裡應該是越雷霆給自己留的一條後路，只不過他終究是沒用上。

這郊區的平房很不起眼，如果不是劉豪帶我來，估計我永遠也找不到，房門口站著的是幾個負責警戒的人，房裡的牀上還躺著幾個傷勢較重的，算起來不到二十個人。

越雷霆在蓉城苦心經營了大半輩子，沒想到魏雍沒用三天時間，就風捲殘雲般像一塊抹布把越雷霆所有的一切拭的乾乾淨淨。

我被秋諾打斷肋骨加上本的槍傷，堅持到這裡我一直提起的心終於放下，整個人暈厥過去，再醒來已經不知道是多天后，在劉豪的護理下我的傷勢恢復的很快，在他知道我自廢道法後，他的話開始變的很，唯一不變的他依舊和我第一次在醫院見到他時一樣，每天削好一個梨，如果我醒著，就遞給我，我睡著了就放在牀頭。

他越是這樣，我反而越不敢去直視他的目，我知道他把所有的希都寄託在我上，甚至不惜拼上他一條命都要救我，可如今我卻什麼都做不了。

劉豪本是一個人，喜怒都寫在臉上，可從到這裡後，我在他臉上卻是看見從容和淡定，這讓我很不適應，因爲我知道只有一種人會有這樣的表。

劉豪似乎是在等什麼，我的傷勢恢復的越好，他就越平靜，而我心裡卻越害怕，有時候我甚至會拉著他的手，想說些什麼，但最終還是沒說出口。

就這樣過了一個多月，有一天劉豪來給我換藥，他的手冷的很，我的心更冷，再包紮好傷口後，他在我牀頭放了三個削好的梨，那一刻我想哭，我知道或許我再也見不到他了。

我雖然自廢了道法，可相卻還在，劉豪的面相眉斷如草，山青黑，論神晦暗神濁不清，氣盈而主死之兆，我知道這是劉豪最後一次給我換藥了，他一直在等我傷好，這樣算給我一個代，現在他再沒有任何顧忌，既然我已經救不了越雷霆，他現在只能靠自己。

我心裡很清楚他面相是死兆，可我心裡更明白，不管我說什麼他都要去，忠義兩字在劉豪心裡遠比命看的重，我一直拽著劉豪角，角不由自主的蠕。

“牀頭給你留了錢，現在比不了以前了，你省著點用，我明兒就回來給你換藥。”劉豪走到門口轉頭笑了笑對我說。

我背過臉點點頭，終於沒忍住，秦一手斷我手指我沒哭，現在哭了，不過始終沒發出聲音，他恪守盡了忠，赴死全了義，我不想他看見我這樣，至讓他走的沒有牽掛。

屋裡十幾個人都走了，只剩下我一個，安靜的讓我有些無所適從，黃泉路上多幾人，我想起臨去大爺海時給自己佔的卦，我算到了結果，可最終天意不可違，我什麼也改變不了。

我忍著傷口撕裂的疼痛，巍巍的坐在屋外的門檻上，整整一夜一不著門口的小路，捫心自問我當得起鐵口直斷這四個字，可我從來沒像現在這樣，希自己算錯，我甚至還想著劉豪會如同他說的那樣，還會趕回來給我換藥。

當清晨第一縷照到我時，我真在路上看見兩個逐漸清晰的人影，我扶著門框站起來，和對面的子相對無言，那是一張秀靈的臉，算日子我快一個多月沒見到越千玲了，本以爲會被突如其來的變故所擊倒，可我卻未在臉上看到丁點弱。

我努力在角邊出一笑容，越千玲咬著脣衝過來抱住我，撕裂的傷口依舊劇痛，可當的淚水浸我服，我卻到久違的溫暖，我擡起手把摟在懷裡，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蕭連山就站在後，淤青的臉墳起一座小山都快看不到他眼睛，跛瘸的每走一步都格外的艱難，可他的腰始終的筆直，和我對視那一刻，我又看見他憨憨的笑容。

“哥，你沒事就好。”

“你們怎麼來了？”我問。

“不知道，魏雍早就安排了人，我們一回去就被抓了，我以爲再也見不到哥了，誰知道魏雍竟然放了我。”蕭連山聲音低沉的說。“劉豪找到我，告訴我你在這裡，讓我帶千玲過來。”

“劉豪說你爲了救大家自己廢了道法。”越千玲輕輕著我的手疼惜的說。“他說讓我們來找你，他想辦法救我爸和媽。”

我一怔，一直以爲劉豪是人，原來他什麼都懂，只是沒對我說過。

“哥，劉豪走之前特意叮囑，說這裡已經不安全，讓我們找到你之後馬上離開。”

我明白劉豪的意思，他是不想拖累我們，剛點頭想收拾東西走，就看見路上偏偏倒到走來三個人，走近纔看清楚，劉豪渾是被兩個手下攙扶著已經奄奄一息。

我連忙讓他們把劉豪擡進房去，劉豪似乎在用最後的力氣堅持，看見我一把抓住我領，著氣說。

“我本……打算帶人救霆哥，被……被伏擊，十幾個兄弟就剩三個了……”

以秋諾的道法修爲又怎麼可能不算到，我雖然知道結果，可看劉豪這樣子，心裡難的很，低頭纔看見劉豪前的傷口上有刺眼的紅線，我猛然想到秋諾的牽命破魂。

“秋諾對你下的手？”我問。

劉豪用盡力氣點點頭。

看著劉豪生不如死的樣子，我握著拳頭，秋諾用水煉化的紅線纏裹劉豪心臟，卻沒有要他的命，劉豪只要一用勁紅線就會收，那是一種痛不生的覺，直到最後紅線撕裂心臟，所以劉豪每一次說話心都猶如刀絞。

我讓他別說話，可他把我領抓的更，我明白他堅持到現在就是爲了見我。

“我救……救不了霆哥……千玲我……我給你，你好好照顧……我算是給霆哥有……有個代。”

劉豪用盡最後的力氣死死盯著我，我咬著牙點點頭，我知道秋諾歹毒，可沒想到竟然殘忍到這種地步，除非要劉豪死，否則劉豪會像被千刀萬剮般活活疼死。

“刀！”我深吸一口氣擡手說。

蕭連山知道我要做什麼，偏過頭把刀遞給我，越千玲捂著不讓自己哭出聲握著劉豪的手。

“您放心走，我爸有您這樣的朋友，這輩子值了。”

劉豪費力的衝著越千玲笑了笑。

“千玲，以後的路你就要一個人走了，別……別再任……任了。”

越千玲拼命的點頭，終於放聲痛哭出來。

劉豪說完看看我手裡的刀，慢慢鬆開我領，大口著氣對我昂著頭。

“兄弟，你能送我上路，我一定閉著眼睛走。”

我咬著牙一把將劉豪摟在懷裡，深吸一口氣在他耳邊說。

“這仇我一定給你報！”

劉豪心滿意足的笑了，我手裡的刀沒有半點遲疑的沒他口，劉豪在我懷裡搐幾下後慢慢平靜下來，如同他說的那樣，雙眼閉著。

我用力拔出刀，濺在我臉上滾燙而炙熱，淚水奪眶而出混雜著一直往下流，我仰頭大喊一聲。

“安心上路！”

從屋外進來，站在門口的人影被拉的很長，像一張不通風的網把我們覆蓋在裡面，在這黑暗的影中我看見秋諾那張絕的臉，如同一塊玉找不不出一瑕疵，可落在我眼裡卻如同扭曲的夢魘，冰涼而可怕。

意猶未盡的盯著我，在手指上緩慢的纏繞著刺眼的紅線，像一條致命的毒蛇吐著信子伺機而隨時可以發起致命的攻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