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后那一瞬,宋無塵清楚看到了江畫意眼神中一閃而過的逃避,愣了愣。
江畫意問道:“你方才說什麼?”
宋無塵挑了挑眉,“沒什麼,我剛才什麼也沒說。”
……
兩人酒飽喝足后,天已經大黑了,江畫意和宋無塵一起收拾了一下殘羹,便是準備睡覺了。
宋無塵把自己的床讓給了江畫意,自己準備隨便墊幾件服就囫圇睡了,為了避嫌,宋無塵睡在了江畫意對面,隔了好長一段距離。
剛剛側躺下去,宋無塵卻立刻覺到了江畫意似乎起了,一回頭,便是見江畫意手中抱著棉被,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自己,道:“你這樣睡想必不太舒服,用這個墊一下吧。”
江畫意本是好心,卻不料宋無塵卻是朝著翻了一個白眼:“江姑娘,雖然你是好心,但是這個棉被是用來蓋的,若是給我躺了,就得便鐵了。”
宋無塵也不是常居帝京,除了必定的茶樓打卡,一個月總有幾個月要在外面風餐宿,所以他便明白了自己本來不應該知道的事。
江畫意對宋無塵的提醒不置可否:“沒關系。”
宋無塵卻是顯得與外表截然不同的節儉,竟然搖了搖頭:“不,我以后還要用它。”
江畫意:“……”
算了,既然正主都這麼說了還是別自討沒趣了。
江畫意心里閃過這個想法,便就點了點頭,然后一聲不吭地把棉被抱了回去。
是夜,江畫意早已睡,宋無塵卻是悠悠轉醒。
火堆依舊還燃著旺盛,說明還并沒有過多久,宋無塵想了想,又起來添了幾把柴。
回頭看向江畫意的時候,他卻倏地愣住了,江畫意不知什麼時候竟然從被子里翻了出來,而自己卻渾然未覺。
江畫意本來就是大大咧咧的子,雖然清心寺三年在外表上已經被改造了一個大家閨秀,但那不過是一個面而已,是當自己毫無意識時,本就會暴出來。
就比如此刻。
宋無塵雖然看上去比江畫意隨便多了,但他自小教養極好,養了睡覺一定要正著子睡的習慣,此刻看著江畫意,卻是驀地臉紅了。
這睡姿確實堪稱不雅,但卻是極。
宋無塵不忍再看,可是偏偏江畫意的子有半截都從被子里出來了,他不去幫蓋一下心里又過不去。
宋無塵就這樣在旁邊一直踱步走來走去,眉頭鎖,最后,他終于下定了決心,可是,等他轉過頭的時候,卻是發現江畫意不知什麼時候自己竟然又給自己蓋上了。
不由得一陣啞然失笑,然后才又緩緩去躺上了自己那個堪稱凄涼的床鋪。
天過口放著的松樹枝山中,像篩子篩過似的,留下一片斑斑點點的影。
一抹似乎玩樂般停在江畫意的眼睫上,在細膩如白瓷一般的上投下一片小小的影。
隨后,便有一大片的影投在江畫意的臉上,江畫意眼睛陡然了一下,睜開眼,卻是見宋無塵正站在自己面前。
“你干嘛?”
宋無塵見江畫意一臉戒備的樣子,卻是忍不住起了幾分想逗逗的心思,臉上隨之出了一幅納悶的表:“按理說你昨日下午睡了那麼久,不應該今天早上還睡這麼久啊。”
這是說自己貪睡了?大早上起來盯著自己就是為了說這個?
江畫意白了宋無塵一眼,沒好氣道:“要你管?”
宋無塵被江畫意兇了一下,立刻出了一臉悲痛絕的表,“江姑娘……你變了……”
江畫意看著面前的宋無塵,手指忍不住攥了拳頭,這三年來,自以為已經修煉得便是泰山崩于前面不改,直到遇到了宋無塵,才發現自己道行尚前,來日方長。
皮笑不笑地看了一眼宋無塵,江畫意里出了一句話:“哦?不知我哪里變了?”
手作勢去握旁邊的碎月,宋無塵立刻收起了自己那副神在在的樣子,笑道:“沒變沒變。”
其實,方才他早一步醒來時,便去了一下江畫意放在旁邊的碎月,他本是隨便一下,卻是沒想到那武竟然沉得要命,他卯足了力氣才將碎月拿了起來。
此刻見江畫意如同一頭發般輕巧的樣子,宋無塵立刻道:“別別別,大家有話好好說,我不是看今天天氣好,希你今天有一個的心,跟你開個玩笑嘛。”
江畫意側目看了一眼外面的瓢潑大雪,就已經覺到了寒意,不過,也是作作樣子,見宋無塵沒再胡言語了,便收起了自己的碎月。
不過有一點不得不提,我們的宋公子還真的是行走在外不可缺的居家好男人,他一起來,竟是熱了一鍋粥,和著昨晚剩下的一點碎鹿,再撒上一點蔥花。
簡直完。
不過,江畫意知道宋無塵那自的子,為了不讓宋無塵太過驕傲,這次并沒有夸他。
山頂的陣法圖宋無塵已經全部拓了下來,吃完早飯之后,宋無塵決心留在山里繼續研究陣法圖,而江畫意便決定去山頂上看一看。
只是臨走時,宋無塵再三叮囑讓遠離陣法所在的區域,一旦發現不對立刻回來,江畫意這次倒是沒有跟宋無塵唱反調,反而鄭重其事地點了點頭。
隨后,江畫意就掛上了令宋公子心有余悸的碎月,然后離開了山。
大抵是因為吃了暖丸的原因,江畫意走到山頂上的時候,卻是并沒有到宋無塵所描述的那種可以要人命的寒冷。
因為對宋無塵所說的陣法有所警惕,江畫意并沒有太過走近,只是在一旁觀察著山頂。
正如宋無塵所說,山頂上是一塊遙遠得不到盡頭的雪地,而且看起來很是平坦,江畫意看到這景象,心里也越發警惕。
雖然山頂也有平坦之地,但眼前的這一切,明顯是陣法所營造出來的幻象,江畫意自知自己沒有宋無塵的幫助本無法靠近陣法,便沒有前進。
只是,也不想下山,讓回去和宋無塵大眼瞪小眼,或者是讓看著宋無塵在那里神叨叨地搗鼓陣法圖,不管是哪一樣,都不是想要的。
于是,江畫意便仗著自己吃了暖丸,在旁邊隨便找了一棵松樹,將上面的雪抖落干凈了,便是足尖一點躍上了樹杈間靠在上面坐著。
而另一邊,宋無塵在山里正冥思苦想著,只見他一只手里拿著自己畫的陣法圖,然后另一只手里則拿了一樹枝在地上畫著。
也許是他的認真了上天,不過一會兒,只聽得他大喊了一聲:“我解出來了!”
等他了一眼空的山,才想起早飯過后江畫意就已經出門了。
先前一心專注于陣法圖,宋無塵還沒有想起江畫意,此刻一想到,往外看了一眼,竟發現已經接近正午了,不由得有些納悶。
下一刻,宋無塵心里不由得冒出了一個想法:“莫不去闖那陣法了?”
“不太可能吧?看起來不是那麼不冷靜的人……不……也有可能……”
宋無塵將慶幸自己是如此地有先見之明,因為……江畫意在樹杈上呆了一會兒發現太過無聊,便決定去闖一闖那陣法。
畢竟,有時候世間諸事也講究一個機緣巧合,說不定胡走一通,就走到里面去了?而且自己輕功了得,便是不小心到了機關,也能用自己變幻莫測的法閃開。
當一個大膽的想法開始在江畫意心中生發芽后,這個想法便開始不斷茁壯長,最后的結果便是,江畫意一擺,就從樹上躍了下來,直奔陣法而去。
可惜,馬有失蹄,人有失足,江畫意沒想到,人算不如天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