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耀出差的消息還是林老爺子打電話告訴的。

　離開前，林耀給發了個短信，說是短信，其實只有兩個字：“走了。”

　江悠悠回了個“好”，再加一個賣萌的表。發送功后，低頭看了眼趴在腳邊的王子：“你爹要離開這麼久你會想他嗎？”

　前天發燒，他便寸步不離地守著，又是煲湯又是喂飯，溫到讓差點以為自己換了個老公。

　所以還沒來得及從這樣膩歪的生活狀態中離開，他便走了，還走得那麼突然。

　怎麼他離開才幾個小時……就又開始想他了？

　王子聽不懂，一雙眼睛悄悄地抬起打量著。

　起初不明白為什麼林耀突然之間會去出差，只是聽老爺子的聲音有些低涼，細想一下最近林耀給講過的況，便也猜出了大概。林老爺子恐怕是要對林耀的大伯手了，所以才故意把林耀支出去。

　這場風波過去之后，他應該就省心多了吧？

　聽楚南雪說那發燒的那天做夢哭了，后來回想了一下，竟然還把那個夢給回憶起來了。

　夢里是中年的林耀，他站在家門口，靜靜看著，神復雜，仿佛是告別，又似乎帶了幾分留。

　好久后，他說：“我走了。”

　看著他后的另外一個人，難過地張不出口，許久許久才終于低低應了一聲“哦”。

　走的時候，他也是牽著那個陌生人的收走的。

　可是看不清那人的模樣。

　等再次睜開眼的時候，已經躺在了醫院的病床上，看到林耀驚慌的神，那個時候，想，沒事了。

　那個夢已經過去了。

　林耀走后不久，楚南雪就來了，看到還在吃早餐，一點也不把自己當外人，順勢就坐下還給自己取了碗筷過來。

　無事不登三寶殿，江悠悠看到楚南雪非常好奇。

　楚南雪也不等開口詢問，張就說：“江以寧讓我來接你去個地方。”

　“為什麼？”

　“的我也不清楚，可能跟林耀這次突然出差有關。”

　楚南雪這麼一說，江悠悠立刻明白了。住的這個地方很多人已經知道了，又發生過上次秦書亦送蛇事件，這次集團大換難保有些人走投無路會把怨氣發泄到上。

　楚南雪咬著油條，瞇眼打量著正在發呆的江悠悠：“不到底走不走？”

　“當然走啊。”

　“你要帶的東西多嗎？”

　“不多，活就一件。”

　話落，輕輕踢了一下腳邊的王子：“是它嗎？”

　“你說呢？”

　楚南雪咬著油條不說話，在為自己限量版的高跟鞋默哀。

　漸漸的，江悠悠也繃不住了，招來王子：“來來來，給楚南雪賣個萌。”

　楚南雪一口豆漿差點噴出來，看著江悠悠，頓時就笑了：“行了，行了，帶上我大孫子。”

　江悠悠認真地想了想，一臉嚴肅地看著：“這會你可不敢讓林耀聽見了。”

　王子是你大孫子，那豈不是變著法子罵林耀是你兒子嗎？

　話音落，楚南雪也反應過來了。

　兩人不約而同，哈哈大笑。

　吃完早餐，江悠悠就開始打包行李，除了日常的換洗，還有最重要的兩件品，一是爺爺給的玉鐲，二是林耀給買的戒指。

　江悠悠怕打擾他，連信息也不敢發。前幾天經過花鳥市場的時候，買了本以前的老黃歷，天天撕日歷。

　大概撕了有十幾頁，眼看著就要到七夕了，林耀還沒回來。

　江悠悠躺在江以寧家的沙發上拿著手機看票。

　林氏的票連續跌了三天后，據說是因為董事局的突然變，但之后又有所回升，看起來像是最正常不過的市場變。

　事解決了，估著林耀也快回來了。

　這天，江以寧從公司回來后，問他：“我可以回去了嗎？”

　他點了一下頭，郁結了有十來天的眉終于平了。

　看得楚南雪心疼的，開始學著洗手為他煲羹湯，一邊學一邊罵林耀，自己走了，留下這麼多人給他收拾爛攤子。

　第二天就收拾行李，帶著王子火速趕回家。

　又回到自己家里，王子看著有些興，東嗅嗅西嗅嗅地悉領地。

　保潔阿姨早晨剛打掃過衛生，江悠悠也不怕它吃了灰，等它轉高興了，喂了狗糧又喂了半盒酸解決了王子的晚飯。

　著窗外濃重的夜，江悠悠突然生出一種惆帳，自己的老公已經半個多月沒回家了。

　拿著手機發了一會呆，忍不住還是給林耀發了個短信：“你回來了嗎？”

　下一秒，手機震。

　他的回復很簡單，只有兩個字：“下來。”

　三秒后，林耀又追了一條短信。

　“我在樓下。”

　回、回來了？

　就這麼……毫無預兆，悄無聲息地回來了？

　江悠悠腦袋空白了幾秒，下意識跑到窗邊，拉開窗簾往下看。

　一輛車就停在別墅前的路燈下，暖的燈像是給白的車鍍上了鎏金，在夜里微微發亮。

　那輛車的車窗半開，車燈正在一閃一閃的亮著。

　正是林耀的車。

　江悠悠跑得急，好幾次差點沒看清臺階，嚇得心臟似乎要從腔里跳出來，一直砰砰砰地劇烈跳著。

　扶著扶手深呼吸了幾次，努力地平復下過快的心跳和急促的呼吸。

　到最后不止沒能鎮定下來，反而一想起他就在外面的那輛車里等，就控制不住地……繼續砰砰砰。

　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

　江悠悠懊惱地只撓頭。

　設想的久別重逢明明是畫了致的妝，去機場接機。在機場那麼多人里，一眼發現推著行李車信步走來的林耀……

　然后大呼一聲，一頭扎進他的懷里，告訴他，我好想你。

　甚至都設計了好幾種可能發生的場面。

　比如他反應冷淡的話，就乖巧地走在他的邊。安靜的，不要發出聲音……

　比如他也反應熱的話，那就像深深雨蒙蒙里面一樣，兩人抱在一起在人群之中擁吻。

　比如，他明天到家，就準備一桌子味的菜等他回來吃。

　再比如，他要是風塵仆仆，就放滿一浴缸的熱水，灑上玫瑰花瓣讓他好好泡個澡。

　但現在……所有能夠好好表現下自己的計劃都被打，連一點都沒挨著邊。

　最最最最可氣的是，已經三天沒洗頭發了，哪怕是半小時后到家，也可以出時間吧頭發洗干凈。

　林耀沒什麼表的看過來，朝江悠悠勾了勾手指。

　無聲的邀請。

　江悠悠彎笑了笑，也不說話就那麼默默看著他。

　瘦了，黑了，臉上長胡子了，看起來比以前跟男人了。

　江悠悠察覺到林耀在打量，空白了好久的腦子終于運轉起來，努力地想話題：“你……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林耀收回視線：“剛回來。”

　江悠悠沒太聽清，全部的注意力都在讓自己努力地和他對視……可總對視不了三秒，就不控制地飄開……害怕讓他看見自己眼里的委屈。

　沒辦法，太想他了，以前從沒有過這種覺。

　林耀走進院子里，王子一愣，然后熱地撲在他上，站起來已經到他的大了。以前的王子對他可沒有這麼熱，可是今天不一樣，也許它也跟主人一樣，太像他了吧。

　他也難得對王子這麼耐心，把它拎起來轉了幾圈，然后才著它的頭，示意它去一邊玩。

　“接下來，我要跟你媽媽分一下久別重逢的喜悅，你不要再黏著我了。”

　王子好像聽懂了一樣，坐在院子中看他們兩人手牽手回了房間。

　“悠悠，我好想你。”

　一進門，他就給了一個優長而又纏綿的吻。

　江悠悠恍然跟著他的手對上他的眼神，愣了一下，覺這一眼對視像有電流通過，腦海里噼里啪啦炸響的全是煙花的聲音。

　靠在他的肩頭，輕聲說：“我也是。”

　“我們回房間吧。”

　江悠悠平定呼吸，有些不太好意思地抿了抿，試探著問道：“你要不要吃點什麼？”

　“剛剛在飛機上吃過了。”

　林耀輕輕把門合上，人的如此敏，共一室，隔絕外界，心就好像針尖似的細。

　江悠悠低著頭，微微咬，走到窗戶邊。

　后的林耀，靜細微，進了浴室。

　半小時后，他出來，胡子刮了只穿了浴袍。

　江悠悠心臟砰砰跳，像是有默契一般，接替著也去洗澡，洗完后，還特地噴了玫瑰味的香水，才走出來。

　林耀看了一眼，又故作鎮定地移開，說：“時候不早了，我們該睡覺了。”

　江悠悠看了一眼剛到九點的掛鐘，也點頭說：“的確很晚了，我們睡覺吧。”

　兩人肩一瞬，林耀突然從后頭抱住，手從腰間穿而過，環住、扣。

　江悠悠咬著，臉往他背上埋。

　下一秒，林耀拽著的手，轉過，變了面對面的姿勢。

　他低頭，看著半倚半靠在懷里的姑娘數秒，之后一聲輕微的嘆氣，手把徹底在了懷中。

　江悠悠的臉在林耀懷里，聽到他的心跳一聲一聲跟打雷似的。

　兩人用的是同一款沐浴，但是噴了香水，這兩種味道混合在一起，江悠悠卻覺得在沒有比這更好聞的了。

　林耀雙手捧住的臉，輕輕一。

　江悠悠五微微收攏，往前，林耀低頭，吻便落了下來。

　是一個努力克制、收斂分寸的親吻。

　夠慢、夠細膩、夠溫。

　在的印象里，這種事上他一直不夠克制，他出差之前還拉著他在山上，結果害的發了燒。

　好像走了這十來天，他真的變了。

　江悠悠一聲不吭，轉過背對著他，半晌兒，肩膀抑制不住地抖。

　林耀歪過頭，手往臉蛋兒上一探。

　“怎麼回事，還哭上了？”

　江悠悠不再憋著，轉過，一頭扎進他懷里，了天大的委屈似的。

　其實都是相思給害的。

　“我以為再也等不回來你了！”

　林耀輕嘆口氣，那些我也很想你的話，突然就不想說了。

　行自然是證明思念的最好方法，這樣想著他眸深了，心跳起來了，口起伏著，靈魂要開始沸騰了……

　江悠悠摟住他脖頸。

　這種事兒不需要鋪墊，兩人便自然而然地纏在了一起，是重溫舊夢。

　后半夜，江悠悠幾乎死尸狀，趴在床上跟咸魚一樣。

　林耀便趴在背上，得更厲害，哄著說：“快完了。”

　……

　這夜，兩人睡得晚，卻起了個大早。

　江悠悠先睜開眼，剛看了他一眼，他也就睜開眼睛了。

　兩人互相著對方，恨不得都把對方進自己的眼睛里。

　過了有兩分鐘，江悠悠沖他眨了下眼睛，林耀沖他拋了個眼。

　“病！”

　“去刷牙洗臉去。”

　江悠悠舉起掌，往他屁上有用力拍了下去，痛得他倒吸了口氣，笑得合不攏，“是活的。”

　林耀：“……”

　再次把頭往他的口挪了挪，頭挨著他的下，“一點都不真實，像做夢一樣。”

　“想我？”

　“嗯。”實在是太想太想，想怎麼傲都傲不起來。

　林耀邊已經約有了幾分笑意，他的指尖輕輕地勾劃著的手背：“接近半個月，我只收到我老婆的兩條短信。”

　他瞇了瞇眼，繼續道：“一條是問我到了沒，一條是問我回來沒。你覺得……是怎麼想的？”

　江悠悠被問得面紅耳赤：“我怕打擾你。纏得太了你討厭我怎麼辦？”

　手背上，他的手指還在不輕不重地劃著。那不輕不重的，就像是著心口最那的羽，讓渾都有些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