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蕭塵霜默默嘆了口氣,這樣的人,不值得魏懷瑾如此傾心相待。
所以便想,該怎樣做才能將他置事外。
如果勤家真的決定對付魏風,魏懷瑾的下場便會如前世那般,從堂堂皇子淪為階下囚。
魏懷瑾確實很細心,加固了馬車,又加了些墊褥,如此舟車勞頓,也不會太辛苦。他還備了許多吃食,包括此地最著名的油悶鴨也買了些,本想借著此事帶好好逛逛,卻沒想到走的這樣突然。
楊大人先他們一步回京,稟報了此事,而京中的瘟疫也算控制下來,沒有發展的趨勢。只是這些天由蕭婉清自告勇的照顧著病人,倒是博了一些好。還用自己的私房錢買米買菜,在城門口搭了棚子,每日定時定點派發粥水,接濟貧民窟的人。
此舉為善,博得城中貴人以及百姓的贊賞,倒也沒說什麼,只說都是應該做的罷了。天氣越發嚴寒,自小養,天在外奔波,手上已生了些凍瘡,但對這些,仍是全不在意,沒有一天缺席。
“后面的人要排隊,鍋里還有很多,若是不夠再熬煮一些。”蕭婉清低著頭,認真的為每一個人添加粥水,臨了還配發了幾個饅頭。
百姓們圍坐一團,小心翼翼捧著粥碗,還有些年紀尚小的孩子蜷在母親懷里,如同嗷嗷待哺的雀鳥。遠遠幾個人打馬進城,又各自下馬,牽著馬兒緩步走向城中。
“看到那邊的天仙了嗎,還真是個心善的,這是哪家姑娘啊?”
“這你都不知道?相府嫡,蕭大小姐,果真是人心善。”
“對了慕兄,聽說老將軍準備給你娶親,似乎屬意這蕭家小姐。”
慕楚聞言,抬眼看去,那子戴著面紗,穿著淺紫的錦緞小襖,邊角制雪白的兔子絨,形有致,手背凍得發紅,還是在重復著為每個百姓派發米粥。
“都說家小姐傲氣,若慕兄真能與這樣的子婚,倒也是不錯的。”
“別胡說了,慕兄眼界可高,什麼樣的人沒見過。”
旁的人在耳邊嘰嘰喳喳,各有言論,慕楚的臉并沒什麼變化,一雙眼睛含著溫,暖如岫玉,腰間常年別著一把折扇,他看了一眼眾人,語氣懶散道:“顧公子與我們打賭輸了,如今杯莫停的鴿正出爐,不如就讓顧公子做東,去品嘗味好了。”
“對,顧離,你可得說話算話!”
那顧離的年拍了拍脯,“別說杯莫停的鴿,就算是天香樓的豚魚,今兒也得請,兄弟們,走著。”
幾個伙夫推著車子走了過來,木箱子里裝滿了包,還沒走到,那味兒就已經飄香十里。百姓們見狀,立即上前哄搶起來,像極了慌的野狼。見人群激昂,蕭婉清也是一愣,本是好意,可為何這些人如此激?
“你們別搶,每個人都有!”
“包子!”
“我聞到了,是的味道,好香,快!”
蕭婉清皺了皺眉,眼見時局失控,仍是不解,明明剛才吃了東西,可現在為何如此興?臺下的百姓一擁而上,棚子在寒風中東倒西歪,只聽得‘嚓’的一聲,支撐的木柱折斷,蕭婉清下意識閉上了眼,可等待許久并未被倒塌的棚子砸到,而腰間還多了力量和溫熱。
低頭一看,攬著自己的是一只糙的手,再看看眼前人,與他那貴公子溫潤的形象,全然不一。
慕楚只手攬過纖細的腰肢,再一踏腳便朝著空地騰空而去,待穩穩落地時,仍是面不改,他左手背在后,看著懷里的蕭婉清,淡淡道:“是我唐突了,但那種況,我沒法見死不救。”
“我……”蕭婉清驚魂未定,忙退后兩步,匆匆行禮,“慕公子,多謝公子相救。”
慕楚彈了彈上的灰塵,又理了理垂在耳邊的兩束長發,淡淡道:“無礙,這棚子承重力尚可,只是被百姓一哄而,才出了事,下次得加固一些。”
蕭婉清點點頭,眸微閃,“小記住了。”說到這,方才回頭看去,那棚子轟然倒塌,嚇得邊的百姓落荒而逃。
無奈道:“本想著做好事,卻沒想,弄巧拙,既然到慕公子,那可否幫忙?”
慕楚角微揚,朝著顧離等人招了招手,“蕭大小姐都開口了,那自然是該幫的。”他眼帶輕挑的看向眾人,淡淡道:“方才相府小姐的話大家都聽到了,你們可得好好表現,若是得了人垂青,可謂一段佳話。”
幾個人湊了上來,無不是一臉殷勤:“蕭小姐,我們該怎麼做?”
蕭婉清眉間閃過一不悅,仍溫的說:“粥棚倒塌,是我的過錯,只怕傷及了無辜,煩請公子幫忙救人。”說到此,又抬了抬眼,眸微,楚楚可憐,“那慕公子……”
慕楚失聲一笑,滿不在乎的說:“有人不得要在小姐面前表現,我又何必湊這個熱鬧,只是下次別派發包子。”
“好……我記住了。”蕭婉清溫和一笑,轉投救人行中。慕楚角向下,撇了撇,這才拉起馬兒往慕府走去。
剛才他看的很清楚,那幫人出事后便趁離去,看來是有人故意要搗的,不過為何要搗,他并不是很在乎。
小廝見自家公子回來,立馬上前把馬拉到棚子里,管家看了他一眼,連忙走上去,遞上手里的信遞給他。
慕楚接過信箋,匆匆一覽,神仍舊沒什麼變化。
管家低聲道:“將軍,老將軍讓您回來先去見他,說是有要事相商。”
“我知道了。”慕楚把信封收藏,先回屋換了裳才去見慕老將軍。
慕家在魏國絕對有舉足輕重的地位,雖比不上蕭家以及顧家等世家,卻也是后起之秀。
慕老將軍兵法詭譎,用兵如神,堪為魏國第一大將。能與他匹敵的,也只有早已過世多年的戰神孫柏峰了。
慕老將軍兩個兒子皆在戰場上戰死,甚得皇帝重視,因而頒發圣令,慕家得以繼承世襲封爵。
老將軍常年打仗,現在退下來也每天保持著鍛煉,以及晨起練武的習慣。所以看起來整個人子健朗,步態輕盈。
慕楚剛踏進院子,便見一團影從眼前閃過,他眼帶笑意,只拂袖一揮,那把劍錚的一聲斷兩截,落到了地上。
老將軍被這道凌厲的氣流震得連連后退,慕楚抿一笑,影閃過,上前扶住了他。
老將軍一臉心痛的撿起地上斷兩截的劍,“混小子,也沒說讓著點我這糟老頭子,這已經是第幾把斷劍了?”
慕楚拿起桌子上的服披在老將軍上,微微一笑:“這可不能怪我,是爺爺你自小教導我,戰場無父子,即便你是我爺爺,我也必須要出手,如果我不出手,你更加會認定我看不起你。”
“就你能說會道!”老將軍上不滿意,可心里卻滿意的,也不枉費他在慕楚上花費許多心,自小教他習文習武,讀兵書,為的便是替慕家爭,為國效力。
如今看看,時間過的飛快,轉眼間,當初那個小娃娃竟已長了大人。
慕楚依然只是賠著笑,老將軍白了他一眼,心里嘀咕著,這臭小子,每次悉先機就會做出這副樣子。他咳嗽兩聲,有氣無力的說:“你爺爺我年事已高,能把你帶大,已經是借來的福氣,想想這些年咱爺孫倆相依為命。”說到此,他又側眼看了看慕楚的表,這臭小子,居然還在笑!
“爺爺,您想說什麼就直接說好了,何必和我拐彎抹角的。你這子骨朗的很,就算我戰死了,您也一定會長命百歲。”
“長命百歲,當你爺爺我是烏啊?”老將軍板著臉嚴肅說:“帶兵打仗向來如此,戰場上廝殺,本來就是在和命運博弈。為了報效國家,拋頭顱灑熱,這是一個好男兒該做的。”
老將軍捋了捋下那幾胡須,又一臉沉重道:“可是!作為慕家子孫,你的當務之急就是傳宗接代,也讓我這把老骨頭,再幾年天倫之樂,到時兩一,人死了,也不白來一遭。”
慕楚起站到老將軍后,替他了肩膀,笑容可掬:“所以爺爺是想讓我娶妻嗎?這個簡單,只怕沒人愿意嫁我。誰會想嫁給一個浪子?風塵子您又看不上,我這輩子怕是要終不娶了。”
“說渾話,這親事我已經幫你看好了,平日里你任也好,花天酒地也罷,這件事必須得聽爺爺我的。”老將軍一臉嚴肅,容不得半點反駁,慕楚聳了聳肩,倒也不甚在意,怕只怕外界傳聞是真的,那勤家又該怎麼做,或者說這蕭家打的到底是什麼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