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效明……”蘇夏看著董效明神黯淡的樣子,心底有些歉疚。蘇夏輕輕喚著董效明的名字,神遲疑,有些不自然地說道,“對不起……讓你失了。”
董效明抬眼深深著蘇夏,見眉心微蹙,目澄澈的樣子,長嘆了一口氣,說道:“蘇夏,說實話,我的確非常失,但這失不是對你,是對我自己。如果我能早一點遇見你就好了,我一定不會輸給紀殊彥。”
蘇夏見董效明這樣說,心下稍安,勉強笑了笑,說道:“效明,其實,我沒有你想的那麼好。可能是因為我們認識的時間太短,你看到的只是我表面的樣子……你一定還能遇到比我更好的孩的。”
“蘇夏,你這樣說,究竟是在安我,還是在貶低自己呢?”董效明搖搖頭,角銜著一縷淺薄的笑意,說道,“我欣賞你,慕你,絕不是因為你麗的外表,而是真心被你的氣質與見識所折服。漂亮的人有很多,但是像你這樣端莊大氣,博文廣識又能力出的人,就之又了。唉……是我福薄。”
董效明再一次嘆息著,無限惋惜的樣子。
“效明,我很愿意跟你做朋友,這是一件讓我覺得很愉快的事。”蘇夏低聲說著,目堅定而溫。“但是,我已經是個有夫之婦。即便我的丈夫如今被人帶走關押,他的公司也被勒令停業。但我相信他的清白,也要盡自己最大的力量幫助他。效明,很抱歉,讓你失了。”
蘇夏的神有些不自然,低頭喝了一口咖啡,調整著心的緒。周的空氣忽然間有些靜寂跟凝固,這讓心下不適,有些不過氣的覺。蘇夏的指尖不自覺地輕刮著咖啡杯的柄,杯里醇香的已經有些涼意。
董效明張了張,想要說什麼,可舌像是麻木了一樣,只覺得苦難言。原本因為張和期待而高高懸起的心也瞬間跌進了黑暗的谷底,整個人無所依。
一時間,兩個人都陷了沉默。
良久,董效明從自己低落的緒中清醒過來,覺到了這種尷尬的氣氛,抬眼見蘇夏正低頭默默喝著咖啡,心中說不清什麼滋味。
他想了想,便又說道:“蘇夏,雖然你拒絕了我,但你的坦誠跟篤定,真是讓我敬服,也讓我有些嫉妒紀先生。看來今生,我跟你只有朋友的緣分了。也好,能跟你做朋友,已經讓我慶幸不已了。”
蘇夏聽董效明這樣說,不自覺地抬眼看他,正對上他澄澈坦然的目。蘇夏心中的石頭像是忽地被移走了,一下子輕松了很多。臉上的微笑也變得不再僵。
“太好了,效明。”蘇夏發自心地說道,“我剛剛還在擔心,因為這件事,失去你這個朋友,實在是令人惋惜。”
董效明雖然心中憾非常,但非常認可蘇夏的話,更覺得品端正,有有義。面對蘇夏坦誠而堅決的回復,董效明努力抑著心間的愫,想要把那些不切實際的想法從腦海中揮散掉。
他仰頭大口喝杯底的咖啡,用紙巾抹掉邊微涼的褐。服務員適時走過來,詢問董效明是否需要續杯。
蘇夏見狀,在一旁開玩笑地說道:“看他這個喝法,干脆把咖啡壺都給他吧。”
董效明跟服務員聞言一齊笑了起來,那服務員手臂一抖,不小心將咖啡灑了出來,有幾滴正落在董效明的手機屏幕上。
“哎呀!”服務員神一變,慌忙擱下咖啡壺,手腳麻利地從一旁扯了幾張紙巾去拭著手機上的咖啡漬。一邊著,一邊不住的跟董效明道歉,“對不起先生,實在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董效明也是一驚,愣了片刻,隨后神張的一把抓過手機,卻顧不上把屏幕上的咖啡漬拭干凈,而是面容驚慌地翻過手機,迅速將黑的手機殼剝掉,一張手掌心大小的照片輕飄飄地掉了出來,落在桌面上。
那是一張邊緣都已經泛黃的老照片了,卻被人用明膠帶細心地封了起來,大概是擔心照片上面的影像被挲吧。
蘇夏好奇地湊眼去看,那照片卻有些眼,似乎在哪里見過。
一位面容姣好、眉眼溫的子親切攬著一個滿是稚的男孩,莞爾笑著。那男孩卻笑得燦爛,出了潔白的牙齒,一雙眼睛都笑得彎了起來。
蘇夏一時愣住,想不起自己究竟在哪里見到過這張照片,蹙眉看了看,抬起頭來正準備問一問董效明,卻發現董效明此刻神怔忡,愣愣地看著面前的照片,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眼神中盡是悲涼。
心間電火石般一閃而過。蘇夏驀然發現眼前董效明跟照片中的小男孩眉眼神如出一轍,這才猛地記起,那天跟著那位做飯的阿姨走進董家時,他家里的墻壁上,也掛了一張一模一樣的照片。
照片上的人,是董效明跟他的親生母親。
蘇夏眼前一亮,迅速在心里盤算著,假裝疑的向董效明問道:“欸,這個……是你嗎?”
“嗯。是我。”董效明的神有些悲涼,雖然邊極力勾著一微笑,但蘇夏還是明顯地覺到了他心底出的憂郁與失神。
蘇夏心中微有不忍,卻也不得不掩藏起眉眼間的神,只是更加好奇地指著照片中那個子問道:“你的眉眼跟有些相似……難道這位是……”
董效明眉心一,目中有一縷溫暖,他眼睛定定地著照片中那個子含笑的眼睛,輕聲說道:“這是我母親。很,對不對?”
“的確很。”蘇夏由衷地贊道,小心翼翼地覷著董效明的神,聲音低低地說道,“為什麼要把這張照片放在手機里呢,很多年的舊照了吧,邊緣都有些看不清了呢……”
董效明心中一痛,雙目已是不自覺地微閉了一下。半晌,他才深深地嘆息一聲。
“如果不是這張泛黃的老照片,這麼多年了,我恐怕早已經忘了母親長什麼樣子。”董效明輕描淡寫地說著,神卻掩飾不住的悲傷。蘇夏看在眼里,想起自己的母親,也不心頭酸楚。
“效明,對不起,我不應該問這個的……我不知道……”蘇夏見董效明黯然神傷,連聲道歉。
“沒關系。”董效明輕輕說著,手指間著那張照片,癡癡地看著微笑的母親,忽而臉上積蓄起一慍怒,聲音也清冷冷的沒有溫度。“除了我,沒人再這麼想念,甚至記得了。”
蘇夏明白董效明話中所指,心下遲疑了片刻,還是試探著問道:“你的父親……”
“哼!”董效明忽然冷哼了一聲,神冷峻,目中的怨懟與冷漠昭然若揭。“他?他只顧新歡,哪里還記得舊!不提也罷!”
蘇夏低頭暗自思忖著,斟酌了一下,說道:“效明,其實我跟你是一樣的。”
“什麼一樣?”董效明一時沒有聽懂。
蘇夏的臉上浮現出一種深刻的哀涼,那樣的神,讓董效明也不為到心痛。
“我母親生下了我,就撒手人寰。”蘇夏的聲音空靈飄忽,像懸在半空中一樣,聽著有些不真實。“我從來沒有試過被母親摟在懷里的覺。從小到大,疼我的人只有爺爺。因為母親的緣故,我跟父親之間也是冷若冰霜,形同陌路。”
蘇夏說到這里,頓了頓,抬眼看著董效明,邊蘊了一苦笑,又道:“效明,你比我可幸運多了。你畢竟還曾經有一個完整的家庭,過完整的父與母。”
董效明微有,顯然被蘇夏的話勾起了回憶,想起自己小時候僅有的那幾年歡愉的時,懷念之余,更覺得心頭酸楚難言。
蘇夏說得對,他曾經有過完整的家庭,過完整的父與母。然而后來……
后來母親永遠離開了自己,父親則娶了另外一個更年輕的人。從此,人前人后,被稱為“董夫人”的,再也不是自己的母親。而父親跟繼母和睦,不再提及董效明的親生母親,就像從未來到他們的生活中一樣。
“蘇夏,你知道嗎?很多時候,我寧愿從未過那種溫。這樣我心里就不會對后來的生活有那麼大的落差。”董效明聲音苦,低低地說著,“當時我年紀還小,沉浸在失去母親的巨大悲痛中,沒有辦法走出來。可我爸卻很快釋懷,娶了另外一個人,跟恩度日。這已經讓我心生怨懟。”
“后來呢?”蘇夏蹙眉著董效明,疑地問道,“你父親另娶之后,對你不好嗎?”
董效明頓了頓,說道:“那時候,我跟那個人之間發生了許多。我心里一腔委屈,可是他卻永遠偏幫著那個人,說我無理取鬧,平添是非,鬧得家里犬不寧……”
說到這里,董效明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沉默了片刻,似乎又想起了當初的酸楚,狹長的雙目瞇了瞇,仍有幾分怨意。
“或許的確是我當初不懂事,但是,對于一個失去母親的孩子而言,有些事的對與錯,真的那麼重要嗎?”董效明眼中的失一目了然,聲音瑟瑟。“從那以后,我就覺得父親是一個薄寡義的人,我怨恨他,疏遠他。他對我再好,我都覺得那是他心虛的表現,是虧欠我的表現……”
董效明極力抑著緒的起伏,但聲音中還是溢出一不易察覺的酸。他深深地嘆了一口氣,將臉埋進溫熱的手掌中,似乎是被那些憂傷的過去再一次刺痛了心房。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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