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曉。不管小鬼回與不回,今年的鬼門都將徹底塵封。
一些滯留間的小鬼,要麼會被無常君捉回去,要麼會被先生除了去。每一年的中元節都如此,只是今年我管得寬了點兒。
趙四平和趙洪亮爺孫倆進來時,又把小六子拿下的幾隻傷的小鬼給收了。
趙洪亮告訴我,他和趙四平傍晚過來時,遇到兩撥小鬼正在路口爲了搶奪紙錢打架,後來越演越烈,竟然傷及到了燒紙的活人。
我知道這算是中了趙洪亮的老傷疤。果然,他顧不上跟趙四平多說就衝了上去。
趙四平接著說,他怕趙洪亮這個趙家後人有失,也提著大砍刀摻和進去。
說到這兒,趙四平使勁兒嘬了口煙,又告訴我這兩撥小鬼一見他和趙洪亮衝進去,立馬調轉了矛頭,直指他倆。
趙洪亮哼了一聲,告訴我他一開始也只當這些小鬼是因爲有活人闖,才聯合對外的。可是打著打著他就發現,事不像自己想得那麼簡單。
趙四平當年綹子的習氣又上來了,狠狠罵道:“他孃的,打到後面,我和洪亮纔看清,這是讓賊人下了套,就等我倆鑽進去,困上一陣子。”
“困住你倆?”我疑地問道。
趙洪亮說:“嗯,我開始也沒整明白,就覺得這兩撥小鬼有點怪,不好好地對付我倆,只在那不溫不火地纏著我和大爺爺。我這犟脾氣不慣病,在大爺爺的幫襯下,好不容易全解決了。又瞧見了你店裡的況,我才知道爲啥這些小鬼跟我擺迷魂陣,敢是有人想把我倆擋在外面,讓我們顧不上你這邊。”
“所以,目的就是除掉我。”我補充道。
“嗯,我就是這麼想的。”趙四平點頭。
“那會是誰呢?”我開始在心裡將可疑的人對號座。
“朋友,皮大仙呢?”趙四平也想不出來,瞧了眼四周不見皮大仙的影子就問了句。
“去給人除鬼了,還沒回來呢。”
“這個點沒回來不會有事吧?”趙洪亮了一句,說完遞給我一菸。
“按理說應該沒事。畢竟皮大仙的實力擺在那。”我說到這,突然停住。
“咋了,燕老弟?”趙洪亮剛點上煙,還沒顧得上嘬。
“我,皮大仙怕是危險了。快走,路上跟你們解釋。”我掐滅了煙,讓小六子在店裡待著,拽起趙洪亮他們走出。
趙洪亮開車,車上。
趙四平問我咋突然跟踩了貓尾似的一驚一乍的?
我說壞了事了,要是沒猜錯,皮大仙恐怕著了道。
看趙四平和趙洪亮一臉困,我就把那個胖的杜景紅來店裡求我去給除鬼這事兒說了一遍。皮大仙這小子去了整整一個晚上,我心裡本來就有點兒擔心,如果再算上趙洪亮爺孫倆在路口的遭遇,姑且把三件事串在一起,那麼所有的矛頭都指向了我,也就是說有人或者有鬼準備在昨晚弄死我,可惜他們沒遂了心願。趙洪亮他倆不但收拾了小鬼還幫了我。皮大仙那邊掉了鏈子,他沒回來,意味著不是出事了,就是被控制了。
此時我心裡自然祈禱是第二種,若是第一種,我實在不敢想我能幹出啥事兒,但有一點兒,最起碼,我會滅了那幫子害了皮大仙的東西,人鬼不論。
店裡的委託書上有杜景紅家的地址,就在明街三段。
趙洪亮把車停到了一個老樓前。
“燕老弟,就是這兒!”趙洪亮指了指5單元3樓的一個窗戶。
“我上去,趙四平你倆就在車上吧。”
趙四平點頭答應,趙洪亮倒是想下去。
我說趙大哥你就在車上等著,有啥事還能在外面有個照應不是。
樓道不敞亮,舉架低,樓梯也髒。我咚咚咚地竄上三樓,找到杜景紅家的大門,使勁兒砸了起來,砸了半晌兒也不見有人開門。這時候隔壁門開了,探出一個老太太的半拉子,問我是不是找錯了地方,這家早在一年前就沒住人了。
,真出事了。
胡地謝了老太太,我立馬竄下三樓。趙洪亮見我神不對,我先上車。
“朋友,咋了?”趙四平關切地問。趙洪亮也著我。
“這地方本沒人住,該死的杜景紅給了一個假地址,皮大仙恐怕是遭了暗算了。”我狠狠砸了一下大。
這時,我的電話鬧吵吵地起來。
我一看是陌生號,心裡突地咯噔一下,頭一次對陌生號碼有了期待。
“喂?”我聲音有點兒低。
“皮大仙在我們手裡。”對方顯然不打算墨跡,直接開門見了山。
“你他孃的這是綁架!”我罵道,“杜景紅呢?”
“嘿嘿,你要是不親自來一趟,就不是綁架這麼簡單了,我還會撕票。”
“你是誰?你們在哪?我要跟皮大仙說話!”
電話裡的聲音嘎嘎怪笑,用明顯是變了音調的聲音說道:“我是誰,你到了就會知道。至於皮大仙,確實就在我手裡,你若是不信,大可以不來。”
“地址給我,我去,”我說,“可是你要保證皮大仙不一汗,要不然,我非了你的皮。”
“嘎嘎,等電話。”接著,我就聽見了一串嘟嘟嘟地盲音,這就給我掛了,顯然沒把我的警告當一回事。我罵了一聲混蛋。
“咋樣?”趙洪亮問道。
我搖搖頭,衝趙洪亮說道:“趙大哥,先送我回吧。讓我等電話通知。”
等待,從來都不是件舒心的事兒。不管等的是好事還是壞事,都永遠牽扯著苦苦等待的人們的心。稍微不同的是,等好事的時候,心興地跳上跳下;等壞事的時候,心鬧騰地七上八下。
到了,趙洪亮沒下車直接回協會代工作上的事。我和趙四平小六子就坐在店裡研究皮大仙的事。
快天黑時,趙洪亮又過來了。
“燕老弟,咋樣了?來電話沒?”
“還沒呢。”
“別急。既然他讓等,那皮大仙一定沒事,到時候我跟你一起過去,一定能把皮大仙安安穩穩地救出來。”
“謝謝趙大哥。”
又過了差不多一個小時,電話響了。
電話裡的聲音告訴我,八點整到達郭家店的某停工的建築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