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與蘇傾風怕已再不是一路人了。
最終他大抵也曉得我終究是不想同他說話的,所以先是傳了午膳。可巧這個時候蘇逸進來了,很是客氣的到蘇傾風面前作揖行禮:“世子殿下。”
我冷笑一聲,隨便找了個位置跪坐下來,靜靜的看著他們兩個。
蘇傾風如今雖是做了世子,可對這個師父還是十分尊敬的,趕忙上前將他扶起來,笑著說:“師父您多禮了。眼下芊芊也回來了,我們這一門的人也算是齊全了。”
我只是報以冷笑。
蘇逸仍是神淡淡,點點頭便坐到我對面的位置上了。兩兩相對,很是尷尬。
蘇國的廚子辦事效率很高,剛吩咐下去沒多久,飯菜就齊齊整整的端上來了。蘇傾風很是自然的坐在我側,不停的給我夾菜,細心的說:“這個你向來喜歡,我特意吩咐廚子多做了些,快嘗嘗味道可好?”
可在我眼中,這種行為委實可笑。
當初親無間的樣子,在眼下看來,也只是他多年來的居心叵測和蘇逸多年來的無聲利用罷了。
所以我很是嫌惡的移開自己的碗,冷冷的說:“我自己會吃,不勞煩世子殿下費心。何況,時過境遷,當年民喜歡的,眼下必定已不再喜歡了。”
蘇傾風手下作一頓,但很快若無其事的繼續吃自己的飯,仍舊是溫文爾雅的樣子。
有時想來,真是不可思議。
我本是以為我與這兩個人之間,是老死不相往來的了。可眼下我們,又好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什麼事似的,這樣靜靜的吃飯。
他沉默了半晌,忽然聲音有些干的開口:“芊芊,無論發生過什麼,我對你一直都是一樣的,為何現下你我之間還會如此生疏?”
“自世子殿下不顧一切,非要民來蘇國時,”我面無表的眼下里的飯,“從那時起,你我便不會再有何親關系了,僅存的舊日誼也消耗殆盡了。世子殿下既然不管不顧,又何必問民的心?”
本就是他不顧我的掙扎反對,執意如此。
他的呼吸一滯,不再言語。
嘆了口氣,瞧了一眼蘇逸,又看了一下蘇傾風,我很是無奈的說:“我一早便已說過割袍斷義,不再往來。你們都是份尊貴的人,何苦總是來招惹我?我不過是個江湖人,還是個子,如何值得總是掛念?”
剛說到此,營帳外突然傳來了一個豪邁爽朗的聲音:“世子殿下!快下瞧瞧,傳說中的天朝公主長了個什麼樣子啊?”
話音剛落,外面就一陣嘈雜,許多的侍衛聲音半點不差的傳進了營帳里:“大人您不能進去啊!世子殿下正和天朝公主用膳!大人您不能進去啊!大人!”
結果最終他們是沒攔住那個人的。
就在我們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的時候,營帳門口已經闖進來一個虎背熊腰的人,一看便是飽經沙場滄桑之人。
他進來一看到我們,就愣住在原地,半晌沒有作。我瞧著這人奇怪,也忍不住一陣打量。
最后還是蘇傾風最先反應過來,出聲呵斥:“弋!誰讓你進來的?!”
這一聲冷冷呵斥,才讓那個弋的壯漢反應過來,急忙跪地認錯:“世子殿下息怒,下不知世子殿下也在此,還請殿下恕罪。”
我看著蘇傾風氣勢凌人的樣子,一陣恍惚。
從小到大,他都是溫溫和和的樣子,相識這麼多年,我從未見過他發火的樣子。可是不知不覺中,他也是隨時可以轉換這幅嚇人的樣子了。
沉默許久,我笑著說:“民本還好奇著,為何世子殿下不惜一切代價也要民來蘇國,而蘇國竟也沒人反對。原來竟是因著世子殿下對民頗為了解,還介紹給蘇國的臣民了。”
呵呵,懷知從未想過利用我天朝公主的份,可來到蘇傾風這里,第一次見識到的,竟然就是這個。
“原來我們一開始就猜錯了,”看著蘇傾風有些僵的子,我繼續冷笑,“世子殿下初初歸國,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發兵懷國,不是因為要立威,而是爭得了所有人的同意,與懷國來爭搶天朝公主了。”
所以,他口中所謂的真,也不過如此而已。
說到底,都是利用。不論是蘇逸還是蘇傾風,都只是利用我而已。
被我嘲諷一番,難得的是蘇傾風竟然半點沒有反駁,只沉默了片刻后,就冷冷的對弋說:“本宮念在你重傷初愈,不做嚴懲,下去自己領軍吧。日后如若再犯,不要怪本宮手下不留。”
“諾,多謝世子殿下。”那個弋的人,被蘇傾風這麼一嚇唬,老老實實的行禮,退了出去。只是在走之前他回過頭來,不著痕跡看我的那一眼,頗有深意。
等到弋離開,這里又一次安靜下來。
不由得,我有些懷念和懷知在一起吃飯的時候,他層出不窮的話。王室向來的教育都是“食不言,寢不語的”,可不知這些東西都被懷知學到哪里去了,竟半點沒有現出來。
不論是平時吃飯,還是睡覺,往往是我閉眼前,他還在說話。
最奇怪的是,他的話這麼多,我卻從來聽不膩。
……
呵忽然苦笑。
懷知啊,我該怎麼辦?
剛剛分開一個晌午,我就開始思念你了。
這往后,我該如何在日日的思念中活下去?
我又究竟怎樣才能坐到心里想著你,臉上還若無其事?
蘇傾風尚且不知我心中所想,仍試圖解釋:“芊芊,我從未有過半點利用你的心思。只是眼下說出你的份,我才好有正當理由發兵,才好讓懷國將你還給我。”
“還給你?!”我忍不住冷哼,“什麼時候我是你的了?你我什麼時候可以如此親了?世子殿下是世子殿下,民是民,何來歸還一說?!”
何況,我與懷知的關系,眾所周知,要說我屬于誰,也該是懷知的!
蘇傾風,莫非一直以為我心里是有他的嗎?!
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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