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聽了懷知跟我說的蘇國議和條件,我便有一種不安的覺,總是覺得這件事并不能簡簡單單的解決。
因著怕他想多,所以我未曾打招呼,就擅自決定去見蘇傾風一面。
到了晚間,他睡著的時候,我便悄悄換上夜行服,潛了蘇國的營地,過程出乎意料的順利。
直到進了主帥營帳,我才曉得為何過程會如此之順利,甚至沒有看到主帥營帳前守衛的士兵。
營帳,蘇傾風仍舊是一白袍,靜靜的坐著,在燭火下看書。
我初初進去,他就用說道:“料想你會來,卻沒想到拖到今天。以你的脾氣,想來是第一天就坐不住要來找我的了,如今倒是不一樣了。”
我確然是第一天知道就來找他了。
第一次發現,原來蘇傾風對我的脾氣子也如此了解。
沒有解釋,我只是問:“你究竟要做什麼?是為了我天朝公主的份,還是九曲環的?亦或是……兩者都有?”
我從不認為他會是這種貪慕權勢之人,可眼下的況便是如此。懷知說的我是信一些的,可并不認為他會為了一己私而牽扯上數百萬條人命的人。
所以,我以為。
是有人在背后推他的所作所為。
蘇傾風神復雜的看了我一眼,爾后若無其事的笑著說:“我想要什麼,懷徇謹應該都告訴你了才是,你若當真什麼都不知道,怎會在今夜來找我?”
他將問題拋回到我這里。
我不知道,他原來竟也是這樣伶牙俐齒的人。
愣了一下后,我才意識到不能再和他這樣打太極,便道:“我知道你向來不是這樣的人,所以眼下也不必跟我說這些有的沒的。這些……都是蘇逸教你做的吧?他在哪里?我要和他它談談。”
我記得,這時候蘇逸向來是躲在后面聽著的。
果然,我剛蘇逸,他就從蘇傾風旁的屏風后走了出來,仍舊是一臉淡然的笑,一如多年來不變的那樣。
以前懵懂無知時,總覺得他這樣風淡云輕的樣子很是好看惹眼。而今此此景看到此人,我只覺得虛偽無比,令人作嘔。
“蘇逸!”我怒視他,“你究竟在打什麼主意我是猜得到的,我今夜來就是想奉勸你一句好自為之,眼下你打的主意都只是枉然,你當真以為懷知會放任你計得逞嗎?!”
然而蘇逸還是一臉無謂的樣子,沉默片刻后,才說:“我沒有。”
“……”
他沒有?
他沒有指揮蘇傾風,讓蘇傾風提出這樣的條件,來換取兩國的和平?!
開什麼玩笑?!
我再次愣在原地。
蘇傾風想來是見著我這樣吃驚的樣子委實可笑吧,憋了半天才告訴我:“芊芊,懷徇謹當真沒有對你說過嗎?還是說你在裝傻?”
我確然是在裝傻。
沒想到,他竟真的賭上了全城人的命,還有他蘇國百萬將士的命,只要我。
這不是我一直認識的蘇傾風。
在我半晌無言,心思千回百轉的一小會兒功夫里,他已準備好了千言萬語。
他說:“芊芊,你我一道長大,你是曉得我的,我向來不爭搶什麼,我也一直以為我唯一一個最重要的你,是不需我爭搶的,我以為我們一直都會是那個樣子。可是直到眼下,我才發現原來,我的不爭不搶,讓我徹徹底底的失去你了。”
“……”
我沒有說話,他便繼續說著:“當年我被師父帶回碧海樓,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曉得我此生是跑不了了。本以為我們就會如人們常說的那樣,青梅竹馬兩小無猜,爾后永遠在一起。奈何懷徇謹橫一腳……彼時我尚不知自己份,自覺不如他,是配不上你的。縱使心中千百不甘,也不得不忍下對你的執念。”
曾被蘇逸傷過,所以眼下聽著小白的話,我竟有種同的痛楚。
可是我也曉得,這樣的痛,不是他眼下自私之極的的借口。
還未等我回話,蘇傾風就出一殘忍的笑容,認真的對我說:“芊芊,眼下我與他平等,你就不想看看我們之間究竟誰你多一些嗎?我放下了一切只求一個你,你就不想試試,你和懷國,懷徇謹究竟保哪個嗎?”
“呵呵,你就將自己的私人恩怨,加諸國家嗎?”忍不住的冷笑,我嘲諷,“懷知曉得他是一個國家的世子,他曉得他的責任是什麼,他該為信任他的臣民們做什麼。你呢?”
格局太小。
只這一點,他就是萬萬及不上懷知的。
這次蘇傾風沉默許久。
最后只說:“芊芊,你是在自欺欺人嗎?”
“……”
不曉得為何,我覺得這樣的蘇傾風和我認識多年的小白,是完全不同的了。
以前那個謙和溫潤的人,似乎已經隨著小白,一起不見了。
蘇國的世子蘇傾風,果然是厲害。
嘆了口氣,我無奈道:“小白……我與懷知已然是兩相悅了的,你……若能顧及到這些年我們之間的分,便請你放我一馬,可好?”
我想,我們之間,也只剩下分可說了。
而他果斷決絕的對我說:“不行。”
“……”
我不曉得,小白為何會忽然變了蘇傾風。
惶恐間,下意識本能的看向蘇逸,而他看著我時,竟沒了慣有的淡漠。
他看著我時,眼中竟是帶著些悲傷,還有許許多多的言又止。
對呵,而今他是蘇傾風的臣子,自該是全心全意為蘇國的,又怎會幫我?
何況我們早就恩斷義絕了。
留下一抹決絕的笑容,我轉就準備離開。然而剛轉過,蘇傾風就從椅上站起來,似有些傷和無奈的說:“芊芊,你當真以為你輕輕松松的來,就能輕輕松松的走嗎?”
他話音剛落,帳子里就突然從四面八方出現了許許多多的黑人,將我團團圍住。
“你料定我回來,所以斷定我離不開嗎?”我冷笑。
縱使我信任他,可孤闖進敵軍大營,我也是有許多自保的手段的。
他如此對我,想必已是不擇手段了。
“以前放過,所以錯過,所以這次,芊芊……”蘇傾風就站在不遠,笑的悲傷而殘忍,“所以這次我拼命抓住,一定可以得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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