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蕭庭燁請帖的時候,黎綰青才想起來到這個世界已經一年了。上回參加蕭庭燁生日宴會,他邊的還是哈大哈二,而如今哈大哈二的墻頭草都有一米高了。
太子生日宴請不得不去,而且指明了要和孤宿白同去,意外的是還請了鐘子憐。若非想拉攏平昌王府,就是給予下馬威。
一早起來黎綰青已梳洗打扮完畢,順便把前幾天訂做的裳拿給孤宿白。又是裝,不過這次的更耀眼。
孤宿白拿著裳看了許久,張了張說不出話,無奈去換上。
不是不想和穿一樣的,只是太引人注目。至于有多引人注目,從過來會合的鐘子憐看到他倆打扮時的面上一驚,隨后趕忙憨笑就能判斷出一二。
以至于出現在太子府門口時,原本想過來寒暄的眾人忽然停住腳步,選擇遠遠淺笑作揖。
甚至連剛出轎子,正抬手打招呼的莫羨,都一臉懵的愣在原地。過了好一會兒,才走到面前,看看,又看看孤宿白,最后把鐘子憐拉到一邊,輕聲道,“看來宿白已經完全淪陷,隨便小黎兒折騰了!”
鐘子憐則一臉憨笑道,“這不是好事嗎。”
“確實是好事……”
莫羨看了眼那邊二人,仿佛淤泥中的兩朵白蓮,尤其凸出閃耀。特別是黎綰青,肚子雖很大,但臉還是掌小臉,四肢纖細,渾上下散發著母輝,笑起來比以前更漂亮。以至于他一時看出了神,笑得像個傻子。
鐘子憐忙咳嗽提醒,“小公主怎沒和你一起來?”
莫羨隨意道,“病了,養著呢。”
鐘子憐不知該說什麼,和莫羨隨眾賓客去往后花園。
或許只有莫羨自己不知,他的區別對待有多明顯。但凡關于黎綰青的事,他總是格外上心,不過是自我欺騙說放下罷了。
每年蕭庭燁的宴席都設在后花園,賓客們也是往后花園走。見離開席還早,黎綰青不想過去被人無謂奉承,索拉著孤宿白到聽香水榭散步。
聽香水榭在太子府東側,依水而立,竹木叢萃。水面結薄薄冰霜,飄零著幾片枯葉。世而好,獨得一方的幽靜。
二人一路手牽手并肩慢行,行至回廊,一個中年男子沖孤宿白匆匆而來,簡單寒暄后,刻意使了個眼。隨后孤宿白讓乖乖在回廊等,帶著那人匆匆離開。
心中有些不爽,不明白孤宿白有什麼事瞞著自己。突然后襲來一道寒氣,轉剛好對上傅挽笙刺來的長劍。
長劍停在前三公分。傅挽笙傲慢冷笑道,“殺你太容易了。”
一臉淺笑道,“笙……姑娘,我來為客,并非打架。你的手別抖,傷著誰都不好。”
傅挽笙冷哼一聲,收起長劍,轉離開。
來太子府之前想過會和傅挽笙面,沒想到會是這種方式。此時看著傅挽笙快速離去的影,黎綰青一時眉頭難以舒展,總覺心里有點不舒服。
愁眉難展間,后忽然傳來云皓的聲音,“呀呀呀,你走到哪兒麻煩就到哪兒。看樣子似乎被人用劍指習慣了,竟然一點都不怕。不過你剛才說笙什麼?”
黎綰青勾一笑,忘了這家伙也在太子府。調整了下心,轉看著云皓,“我說生命誠可貴。”說著瞥了眼云皓后的方向。
云皓疑轉看去,見孤宿白回來了,二話不說拔就跑。
孤宿白眉頭微鎖,若有所思,沒看到云皓。走到邊,習慣拉著的手,繼續散步。
正猶豫要不要開口問他發生了什麼,傳來開席的鑼聲。姑且放在一邊,先行前往后花園席。
位置按三六九等而坐,和上次的大同小異。百和城中富商巨賈齊聚一堂,寒暄的寒暄,閑聊的閑聊,乍看之下一片喜氣景。雜耍換了戲班,也不怕突然來個冷箭暗之類的。意外的是這次三王爺蕭庭庸也出席了,坐在蕭庭燁的側手邊,正襟危坐,神拘謹。
蕭庭庸長臉厚,雙眼無神,形瘦弱,乍看像個老煙鬼。明明三十不到,卻顯得異常蒼老,沒有蕭先半分神氣。
也不怪蕭庭庸,母妃娘家勢力弱,朝中沒什麼可依靠的,長期活在皇后和太子迫害的惶惶不可終日中。王妃和幾個側室也是皇后的人,無權無勢,空有一個王爺的頭銜。聽說他經常一人躲起來哭,強之下,遲早神經衰弱變神經病。
相較之下五王爺蕭庭極的境好多了。蕭庭極的外公是鎮南大將軍,朝中不將領是其舊部。其母妃娘家又出了不妃嬪,已故太后便是他的姨婆。在眾多王爺皇子中,屬蕭庭極的份最顯赫。皇后和太子不敢他,或是懶得他。
因為蕭庭極子懶散,不問世事,喜歡風花雪月,游戲人間。他的風1流韻事,說上三天三夜也說不完。坊間百姓戲稱他為逍遙王,或風月王。
無論逍遙王還是風月王,在黎綰青看來,這才是蕭庭極的聰明之。韜養晦,不拘束,做自己想做的事。
之前聽云皓和傅挽笙說過,近來太子蕭庭燁和皇后正暗中較勁。蕭庭庸雖是個無足輕重的草包,但他現太子府,給眾人一記警鐘。告訴他們,要站對位置,免得到時候后悔晚矣。
但是黎綰青總覺不太靠譜。先不說是兒子和母親之間的較量,皇后執掌朝政多年,勢力早在朝中深固,天下兵馬盡數在手中。京都外的兵馬,也在皇后手里著。蕭庭燁想從皇后手里奪權,一個字,難。
而且皇后只有蕭庭燁一個兒子,百年之后,皇位和政權自然會給他。不明白蕭庭燁為什麼多此一舉?難道他已經知道了自己的世之謎?只有這樣,以蕭庭燁多疑的子,以免夜長夢多,才想早點把政權奪到手里。
一切不過是沒有證據支撐的瞎想,但越想這種可能越大。如果真是如此,傅挽笙的話會一語讖。兩個月,京都必將迎來一場大地震!
最無聊就是參加這種宴席,最近還易困嗜睡,聽著唱戲的聲音,腦袋靠在孤宿白手臂上就睡過去了。
孤宿白輕輕托住的腦袋,打開臂彎,讓枕在自己大上。知道睡覺的時候畏,特意抬手擋在臉上。
他們的位置在最前頭,離蕭庭燁的主席就差幾米。不過是孕婦嗜睡,可在眾賓客看來卻是最不可的不雅之舉。一時之間竊竊私語,議論紛紛。特別是看到蕭庭燁剛好看到,眾人心中竟起了一看好戲的心態。無不饒有興趣的看著,等蕭庭燁開口訓斥。
豈料蕭庭燁面上沒有一不悅,對邊侍從輕聲說了句。侍從跑到孤宿白面前,恭敬作揖,故意用足以讓眾人聽到的聲音說道,“我家殿下說,若侯爺夫人困了,可到太子府后院廂房休息。我家殿下好客,或留下住幾日也沒關系。”
此話一出,眾賓客震驚的同時,無不意味深長的相視一笑,繼續喝自己的酒,聊自己的天。他們早前耳聞過蕭庭燁對黎綰青的心思,卻沒人敢說一句蕭庭燁的不是。甚至暗中打賭,蕭庭燁是否能從孤宿白邊搶走黎綰青。
可見世風日下,道德淪亡。
孤宿白看了眼正一臉挑釁看著自己的蕭庭燁,對侍從道,“多謝你家殿下意,本侯會照顧。”
侍從任務完,恭敬作揖退下,回到蕭庭燁邊。
而此時蕭庭燁悶悶喝了口酒,眼神愈發鷙冰冷。他想得到的東西,從來不會得不到!
來之前早知道蕭庭燁不懷好意,可沒想到他膽子會那麼大,這相當于是當眾打孤宿白的臉。長兄如父,莫羨自覺對不住他,倒了杯酒走過去給他道歉,“對不起,太子皇兄又給你難堪了。這杯算我代太子皇兄給你賠不是。”
孤宿白倒酒回敬,“你酒量淺,喝點。”
他越是如此,莫羨越是心里過不去,一口飲盡杯中酒,笑笑道,“就喝幾杯,醉不了。”
倒是某個酒量更淺的,在眾賓客番敬酒下,已經醉得不省人事。
之后閑聊幾句,莫羨回到位置,才發現鐘子憐已經醉倒桌上。此時又不便離席,只好拜托太子府的人,將他扶到后院廂房暫作歇息。
宴席過半,余興節目,傅挽笙獻奏一曲。著一湛藍翠煙衫,端坐琴前。玉蔥般的手指輕輕撥琴弦,悠揚琴聲隨之而來,聽得眾人如癡如醉。待一曲畢,雷鳴般的響聲驟然而來。
在傅挽笙看來,那不過是一群附庸風雅的草包罷了,自是不屑一顧。忽然看向孤宿白,起走到他面前,淺笑道,“聽聞侯爺琴藝一絕,不知今日是否有幸聽侯爺一曲?”
想起就是眼前之人送來毒熏香,他還沒找算賬,竟還敢過來提這種要求。孤宿白面無表看了眼傅挽笙,剛要拒絕,懷中傳來黎綰青迷糊不清的聲音,“去切磋下也無妨。”
低頭看到剛醒來的惺忪睡眼,笑道,“因為我也想聽。”
任何人的請求他都會拒絕,除了。
孤宿白小心把放在座位上,起走到古箏前坐下,雙手輕輕放在琴弦上。稍稍凝神,一弦琴音絕響,猶如直沖云霄,驚艷四座。而后的一首求凰,代表他對的心意。
眾賓客更是屏氣凝神,目不轉睛,沉浸琴音中。
黎綰青雙手托腮,看得出了神。見多了他殺人時的冷冽,吹塤時的悲傷,還是第一次看到他彈琴時的樣子。一襲黑發垂在白上,微風輕輕吹過他額前青,眼神專注而神,空靈清冷,好看的荒唐。
一曲天外來,不似塵間音,怪不得連宋綠腰都夸他琴藝湛。
傅挽笙站在前,忽然道,“你好像越來越喜歡他了。”
淺笑反問,“難道我不該喜歡他嗎?”
傅挽笙一時語塞。
此時一曲畢,眾賓客起鼓掌喝彩,突然后院方向傳來一聲“有刺客!”接著幾道黑影沖進宴席會場,嚇得眾賓客抱頭鼠竄,場面陷混。
上百個賓客被嚇得跑,還有涌進來的數十名太子府侍衛,現場到都是人。孤宿白開人群跑到之前的位置找,豈料已不見,順手把差點被人群撞到地上的莫羨拎了出來。縱躍上高樹,凝眸在人群中找尋的蹤影。
就在人群失控的瞬間,黎綰青急去找孤宿白,豈料一起就被傅挽笙的劍鋒抵住了脖子。
可疑的是人群有意在四周擋一堵人墻,黎綰青頓時懂了,淺淺一笑道,“想來這才是今天的重頭戲。”
傅挽笙不置可否冷笑一聲,“跟我走。”
說著劍鋒危險近一分,不得不跟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