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眼就是百年, 姜歸的修為已經恢復至化神期,且還更進了一個小境界,眼下已然是化神后期。從金丹后期到化神后期, 三個大境界的提升,其中艱辛一言難以贅述。
剛從境里出來的姜歸徐徐吐出一口氣, 還是太慢了,然而修煉沒有捷徑可以走, 只能這麼一步一步地來。
“這位道友。”
突如其來的聲音打斷姜歸的沉,抬眸看過去,眉梢微微一揚,想不到是。
胡清音愣了愣, 接著眉心微微蹙起, 仔細盯著姜歸的臉看, 越看疑越重,一難以言喻的悉油然而起, 讓忍不住盯著姜歸細看。
這樣的違和,一顆心時時刻刻都在關注著的弈自然不會錯過, 便傳音詢問:“怎麼了?清音, 你認識?”
胡清音搖了搖頭, 應該不認識, 可就是覺得面的很, 彷佛在哪里見過。習慣地捋了捋自己的頭發,指尖到溫臉龐,電石火之間終于明白過來,可不是面嗎,這個人面容頗有些像自己,只是……胡清音歪了歪頭, 只是氣質大不相同,對方上有種說不上來的冷然和威勢。
傳音問弈:“你覺得這人和我是不是有點像?”
弈斷然回:“不像,一點都不像,豈配與你相提并論。”
胡清音卻是越看越覺得像:“你再仔細看看,看的眉眼和鼻子那一塊。”
把傳音聽得一清二楚的姜歸嗤笑一聲,當著人面一眼又一眼地看卻不說話,這不是明擺著在傳音,這可是相當不禮貌的行為,弈是覺得自己修為比高所以有恃無恐。而胡清音,是被那些男人慣壞了,縱然姜歸此刻把修為制在元嬰中期,那也強過這個金丹后期。
這一聲嗤笑,姜歸并不掩飾,可不就刺了胡清音和弈的臉,兩人當即反應過來自己私下里的傳音被聽了去,胡清音的臉蛋紅了紅,頓時尷尬。弈則是不滿起來,面容立刻染上冰霜,向姜歸的目變得不善。
姜歸不避不讓,角微微勾起,似笑非笑,那表俗稱挑釁,當年弈可沒刁難姜爻。
弈能忍嗎,絕不能啊,他可是妖,本肆意妄為。
這個世界除了有修士外,還有各種妖魔鬼怪,著實讓姜歸漲了見識。
因著胡清音還在旁,弈沒有直接發難,而是運了運氣,邦邦開門見山,“我用翎和你換七彩靈芝?”他們此行的目的就是為了尋找七彩靈芝,好煉制結嬰丹幫助胡清音結嬰。奈何這一趟境之行無功而返,不曾想一出境,珍寶玉顯示眼前這個人上有七彩靈芝。
弈語氣中的高高在上難以掩飾,和七彩靈芝相比,翎的確更加珍貴,乍看這買賣姜歸占了便宜。
姜歸想了想,原來劇進展到這兒了。按照原來的世界線,姜爻即將蘇醒。
姜爻蘇醒,胡清音結嬰,同時發生。姜爻第一次亮相就是在胡清音的結嬰大典。百年時間,從金丹晉升至元嬰,那可是一段佳話。好死不死,剛蘇醒的姜爻只有金丹修為,被一個后輩了一頭,姜爻的心可想而知。
“不換。”姜爻淡淡道,弈顯然是要用七彩靈芝煉制結嬰丹幫助胡清音結嬰,腦子進水才會行這個方便,何況還是換回來一劣質鳥。弈是半,并不是真,他的算什麼翎,還真會給自己臉上金。
弈眼神當即變得危險,氣勢隨之改變。
“阿弈。”胡清音輕輕扯了扯弈的角,眼神央求又安,無聲請求。
弈神頓時化作和,看在清音面上,暫且繞過的賤命。
胡清音知道他答應了,愉悅地翹起角,往前站了一步,目懇切著姜歸:“這位,”頓了下,想起對方能聽到自己和弈的對話,那麼應該是掩藏了修為,修為是在自己之上的,便改口,“前輩請見諒,晚輩乃歸元宗云景宮弟子,我這次進東萊境就是為了尋找七彩靈芝,否則也不會冒昧開口,所以想懇請您行一方便。當然,絕不會讓您吃虧,有什麼要求您盡管提,但凡我能做到定當盡力為之。”
姜歸挑眉,話倒是說的,卻把承淵搬了出來,這是想以勢人呢,畢竟誰不知道歸元宗云景宮背后站著誰。
附近同樣被到點關閉的東萊境扔出來修士聞言果然大驚,歸元宗第一宗門的大名,莫說修士,便是凡人都如雷貫耳。而作為歸元宗第一戰斗力也是人族第一戰斗力,被傳的神乎其神的云景宮宮主華闕仙尊,那更是名滿天下人盡皆知。
這百年,隨著胡清音下山歷練,不斷遇險不斷被承淵英雄救,世人也漸漸知曉原來華闕仙尊有一親傳弟子,十分寵。
“原來是清音仙子。”當下就有人熱開口,“久仰大名,我乃靈宗飛鳥峰座下弟子陳魚極。”
華闕仙尊高不可攀,能和其弟子攀上也是極好極好的。
胡清音矜持又不失禮貌地笑了笑。
有了第一個,很快就有第二個,還有細問七彩靈芝的,不得能拱手奉上。
弈暗暗不悅,他知道這些人的熱都源于胡清音的那個師父,就算承淵不在,也能庇護,這種覺令弈十分不悅,他握了握拳頭,有朝一日,他也能如此庇護清音。
“這位道友何不人之。”
這不,就有人想慷姜歸之慨來討好胡清音。
胡清音眼含期待之,下一瞬,被一盆冷水澆滅,只見姜歸涼涼掃一眼人群,慢條斯理道:“我要不同意,你們是準備強搶嗎?”
有意無意形迫之勢的眾人愣了愣,陳魚極頗有些惱怒,“你這人怎地如此刁鉆,清音仙子又不是白拿你的七彩靈芝,不是說了用翎和你換,七彩靈芝換翎,明擺著是你占便宜。你要是還不滿足,我這里還有一支白靈芝,一并給你還不嗎?”
姜歸呵笑一聲:“想要,我就得給,憑的是什麼?”
眼見著姜歸是油鹽不進,換無,一干人等氣憤,卻無良策,總不能真上手強搶不是,他們都是名門正派,又不是邪魔歪道。就算有那些個小九九,也不能在天化日下付諸行啊。
掩藏了份的真邪魔歪道弈就沒那麼多講究了,他積了一肚子的火,有沖著姜歸的,也有沖著承淵的,柿子挑的,于是姜歸被集火了。
“敬酒不吃吃罰酒!”弈厲聲冷叱,話音未落一道火襲向姜歸面門,見姜歸游刃有余地躲開,他冷冷一笑,倒是有些本事,怪不得如此囂張。
可不是嗎?沒有三兩三,豈敢上梁山。姜歸又不傻,若是修為不敵,才不會正面剛,從來都不沖,沖是魔鬼啊。
弈就沖了,他自持淬期修為,在人類修士里,相當于化神期修為,當世修為在他之上的兩只手都能數的過來,不然也養不出這麼囂張的格。
不幸,他今天踢到鐵板了,隨著斗法的深,姜歸不再掩飾真實修為。扮豬吃老虎的髓在于吃老虎,而不是扮豬。
瞬息之間,化神期大能的威傾瀉而出,得在場所有人然變。
弈臉劇變,萬萬沒想到會由此變故,失聲質問:“你到底是什麼人?”據他所知的化神大能里,并沒有這樣一號人。
回應他的只有閃爍著雷的黑骨鞭,當年姜爻苦于修為遲遲沒有恢復,力不能敵,只能啞忍,眼下有機會當然有仇報仇。
化神期和淬期斗法,旁人只有被威勢在原地不得彈的份。幾個之前對姜歸大放厥詞的修士更是嚇得臉都白了,生怕打斗中的姜歸一個順手就劈了他們,那真是死了也白死。
胡清音臉也有些難看,倒是不怎麼害怕,有承淵給的各種護法寶在,并不擔心自己的安全。只是難堪于對方竟然是位大能,這件事傳開了,怕是與名聲有礙,雖然從沒想過強買強賣。
在各法寶護持之下,胡清音還有余力開口,揚聲高喊:“阿弈,前輩,你們別打了,都是我的錯,是我不該想換取七彩靈芝,這就是一場誤會,還請前輩手下留。”
聞言弈下手更加凌厲,倘若就這麼算了,日后他在清音面前面何存?當下,弈使出殺招。
姜歸自然不甘示弱,全都因危險沸騰起來。這百年來,遇到過不危險,但是從沒遇到過弈這樣的高手。實在是整個修真界墮落的厲害,在姜爻那會兒,化神期修士雖然也是高手,但絕不稀,哪個大門派沒十幾二十個,上面還都有幾個合期老妖怪鎮著。哪像如今,整個修真界化神合再把承淵這個大乘算上,也就十幾二十個而已。
化神期與淬期斗法,還都見了真章殺招頻現,雷火織一片,那場面只能用山崩地裂來形容。到了這份上,誰也沒有手下留,留的后果只有自取滅亡,不留的后果便是你死我亡。
“天啊,妖怪,竟然是妖怪!”圍觀修士中發出驚呼。
“是凰!”聲音不可思議至極。
“不是,你仔細看鳥喙,應該有火烈鳥統,最后一只凰萬年前就隕滅了,這只可能是它的后代。”
“那也是半啊!”
“難道他就是妖弈!”
落敗的弈現出原形,火紅靜靜躺在地上,他死了,死在姜歸的萬雷陣下。
幾近力的姜歸緩緩落地,抹去角一縷鮮,平靜看著弈的尸首,修行之路布滿荊棘,早已經見慣生死。
“阿弈!”胡清音的聲音凄厲至極,跌跌撞撞撲向弈傷痕累累的尸,“阿弈,你怎麼了,你睜開眼看看我,看看我啊。”
驚慌失措的胡清音瘋狂搖晃著弈的尸,不敢置信至極,弈死了,他可是堂堂淬期大妖,怎麼可能這麼輕易地就死了呢。
胡清音突然抬頭瞪視姜歸:“你殺了他,你殺了他!”
“那又如何,難道他沒殺過人。”姜歸淡淡道,“殺人者,人恒殺之。”
“就是就是,弈可沒殺修士。”當下就有人附和。
時下人族和妖族不說勢同水火,那也是涇渭分明,不門派視斬妖除魔為己任,如弈這樣肆意妄為殺人無數的妖就在很多門派的黑名單上。
“這等濫殺的妖,我等修行之輩人人得而誅之,今日被仙尊誅殺,實在是黎民百姓之福。”
面對各種敬畏目,姜歸挑一笑,之前逢迎胡清音用言語迫出七彩靈芝的是這些人,現在一口一個仙尊溜須拍馬的還是這些人,這個修真界,遲早要完。
“不是的,你們休要胡說,那些傳言都是以訛傳訛,阿弈雖然格乖張了些,但是生純善,從來不會濫殺無辜。”滿眼淚水的胡清音憤然怒吼,弈已經死了,這些人怎麼還能這般中傷他,就為了討好那個人嗎?
胡清音目仇視瞪著姜歸,千百種火焰在眼里燃燒。
“清音仙子怎麼會和妖為伍?”終于有人意識到關鍵之。
場面為之一靜,各種驚疑不定的目投向悲憤絕的胡清音,見如此傷心模樣,驚疑之更濃。
胡清音卻是無暇顧及,出手了,寒凜凜的青霜劍襲向姜歸。
“清音仙子切勿沖!”最先示好的陳魚極疾呼,胡清音怎麼可能是那位大能的對手,只怕自家掌門來了都未必能力敵,胡清音這不明擺著以卵擊石,是華闕仙尊的徒弟,又不是華闕仙尊本人。
華闕仙尊?
陳魚極醍醐灌頂,果見胡清怡不過三招便落下風,眼看著無力躲開雷閃爍的黑骨鞭,就見一道森然劍意自胡清音沖出,裹挾著雷霆萬鈞之勢。陳魚極頓覺無形大山于頭頂,令他不過氣來。
那是大乘期尊者的威亞,如斯恐怖!
這道劍意是承淵給胡清音的保命符,也是胡清音敢于沖的倚仗,想殺的人必定會命喪在這道劍意之下。這個人殺了弈,一定要為弈報仇,可修為不足,只能借刀殺人,不想殺人,是對方欺人太甚。
“竟然沒死!”
有人驚呼,萬不想居然有人能在華闕仙尊這樣凌厲的劍意下逃出生天。
姜歸默默把咽回去,排場不能丟。
胡清音駭然失,怎麼可能?驚駭的同時,終于害怕起來,竟是連師尊的劍意都不能傷,難道自己會和弈一樣命喪今日。
不,刺骨恐懼如同蔓草席卷全,以至于胡清音都做不出反抗,也無力反抗,以的修為怎麼反抗,只能怒睜著雙眼,絕地看著撲面而來的雷。
千鈞一發之際,悉的氣場將胡清音籠罩,承淵宛如救世主憑空出現在胡清音面前,為攔下雷鞭。
死里逃生的胡清音喜極而泣,燕歸巢般撲進承淵懷里,要哭不哭地喚了一聲:“師尊!”那聲音委屈極了。
承淵微不可見的僵了僵,猶豫了下方抬手輕輕地拍了拍胡清音的肩頭,“莫怕,為師在。”說罷凜凜目向姜歸,倏爾,全僵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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