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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宮春濃》第108章 第 108 章

 最近幾日, 朝堂上爭執越來越激烈。

 李宿不用上朝,卻對朝堂之事了如指掌,這一日他剛見了悄悄前來的鄧愈,同他商議一個多時辰, 才趕回正殿用膳。

 今日姚珍珠瞧著天熱, 特地做了鴨湯。

 這道湯聽著簡單, 做起來可復雜,湯底就要吊一兩個時辰,做出來的才好吃。

 反正在南寂園也不忙,姚珍珠除了讀書識字, 便是侍弄吃的, 日子倒是比在宮里時還要悠閑。

 李宿回到正殿的時候,正捧著一碗冰,一口一口吃著。

 見了李宿回來,便給他盛了一碗, 還多放了些桃

 “殿下快來嘗嘗,”姚珍珠道,“今歲的桃子很甜。”

 李宿說了半天話, 倒是有些疲累,看到這麼一碗沁人心脾的冰, 一下子便放松了。

 他凈手更,悠閑地靠坐在羅漢床上, 捧著冰碗慢條斯理吃著。

 今歲的桃子確實很甜。

 濃郁的桃香氣混著香味, 鉆鼻尖。

 李宿吃了兩口,心里的火氣便消了, 整個人都安靜下來。

 姚珍珠陪著他吃了一回兒, 才問:“殿下可忙完了?中午還是歇一歇吧。”

 李宿剛要應聲, 貝有福便匆匆而

 “殿下,娘娘,貴妃娘娘來信了。”

 李宿立即坐正,道:“說。”

 貝有福臉上難得沒有笑容,他行過禮便低聲道:“剛貴妃娘娘派人捎來口信,道……道朝公主前日上皇覺寺禮佛,夜半三更時在廂房自盡,被宮人救下。”

 李宿臉上的笑容也跟著消失了,姚珍珠更是吃驚地皺起眉頭,直接便問:“怎麼回事?”

 貝有福行禮道:“貴妃娘娘并未明言,但言語之意,公主是自己不想活了,才選了皇覺寺自盡,若非的嬤嬤細心,半夜去瞧了一眼,用不了清早人就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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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宿同姚珍珠對視一眼,姚珍珠突然意識到什麼,小聲道:“公主也知道了吧。”

 知道了自己的出,知道了父母到底是誰,所以一時想不開,自尋了死路。

 李宿嘆了口氣,道:“倒是真。”

 接不了便直接尋死,而不是膩歪地活著,子不像壽寧公主,倒是跟蘇碧鸞有幾分仿佛。

 姚珍珠道:“幸虧是在皇覺寺,貴妃娘娘就在近,可以勸一勸,否則便是真的……”

 姚珍珠如此說著,嘆了口氣。

 見過宮宴那一日的場景,真心為李如嫣難過,得痛苦什麼樣子,才年紀輕輕自結余生。

 李宿見難過,便拍了拍的手,道:“有祖母在,朝當無礙,祖母會把勸回來的。”

 姚珍珠點點頭,兩人未在就此事多言。

 待到中午用完鴨湯,李宿又淺眠片刻,便起準備去書房忙。

 偏就這會兒,賀天來匆匆而,瞧著分外嚴肅。

 李宿知道近來事多,但能讓八風不的賀天來掉臉,定是大事了。

 “說吧。”賀天來剛行禮,李宿便直接道。

 賀天來便道:“殿下,昨日開始京中就又新的謠言,對應的是之前龍生龍的歌謠。”

 之前京中就流傳過一段歌謠,也不知從何開始傳唱,只一夜便唱滿大街小巷。

 龍生龍,,十子不同德,龍首能稱霸。

 這歌謠并不順,甚至有些拗口,可人人都聽過,人人都唱過,當真是眾人皆知。

 這首歌謠是李錦昶自己放出來的,話里話外都是說他好,自然無人控制。

 待到時機,他提前即位便不會引起百姓驚愕,一切便會水到渠

 朝堂之上這幾日是波詭云譎,風波不斷,李宿知道,李錦昶的作就在這幾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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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他卻沒有想到,先手的居然不是他。

 賀天來躬著,低聲道:“殿下,新的歌謠是,姻緣結,結姻緣,兄妹,共系紅線繩。”

 李宿端著茶的手微微一頓,眉頭也跟著皺了起來。

 “確實是這一句?”

 賀天來臉上的汗:“正是這兩句,一次不差,而且據尉遲大人稟報,京郊各也開始有百姓傳唱。”

 兄妹這一句,實在太過意有所指,本來在宮宴那一日李如嫣的份就輕描淡寫被帶過,現在有這一句歌謠放大,讓人不得不多想。

 這是直接把刀往李錦昶,定要把他從太子之位強拉下來。

 倒是姚珍珠,這會兒想到了李如嫣。

 “朝公主那可知道了?”

 問道這里,賀天來倒是略有些緩和:“未曾,公主在皇覺寺中,并不知道山外歲月,且大病一場,正在修養,貴妃娘娘不讓宮人多說半句閑話。”

 姚珍珠松了口氣:“那就好,公主年紀還小,當的多多關懷才是。”

 李宿也道:“正是如此,賀天來你且給祖母送可口信,讓多費心神,勿要讓朝知道此事。”

 賀天來忙行禮:“是,臣明白。”

 這歌謠來得太突然,似乎已是風雨來,李宿垂眸沉思片刻,直接把茶杯放回方幾上。

 他起往外走,邊走便跟賀天來道:“立即讓尉遲聞和馮章過來,也請太傅這兩日有空來一趟南寂園,本王有話要說。”

 賀天來一面給貝有福打眼,一邊跟在他后面小跑:“是,臣明白。”

 待李宿影消失不見,姚珍珠才微微出些許擔憂來。

 雖是春日,但盛京已經有些熱了。

 南寂園開闊空寂,比長信宮已經涼快不,但此刻姚珍珠心中煩悶,就總覺得有些悶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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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婉清取了扇子替打扇,輕聲細語道:“娘娘且放心,殿下心里都有數,且知道如何應對。”

 姚珍珠點點頭,又搖了搖頭:“此事若非殿下知道,外人是不可能會知曉的,且這個外人不僅知曉,還傳得滿城風雨,生怕旁人不知太子殿下德不配位,禍宮闈,這就實在讓人心中不安。”

 原本三請三辭之后,京中便有些張,前些時日李錦昶就祭祖不利之事責罰打傷李宴,又廢李宿太子之位,京中更是不安。

 在這個節骨眼上,李錦昶的做法就是盡快登基,永絕后患。

 所以這些時候李宿便都很忙,一直在同幾個心腹在商議。

 對于李錦昶而言,平順登基是最好的。

 但現在,這樣一則歌謠傳出,即便百姓不知宮中那些郡主變公主的戲碼,有心人也會半真半假跟著講解。

 如此一來,李錦昶若想要順利登基,只怕會激起民憤,得不償失。

 姚珍珠思及此,突然站起來,皺眉看向窗外。

 暮春時節,本是天朗氣清,然而京中的炎熱已經要遮擋不住,讓每一個其中的人都心里發悶。

 此此景,李錦昶唯有盡快登基,才能阻止歌謠傳播。

 姚珍珠道:“事態張了。”

 事態確實張了,李宿今日忙了一下午,連發數道信,把所有事都安排妥當才回來安置。

 姚珍珠見他神態疲倦,有著說不出的疲累,便趁他泡腳的時候給他肩膀。

 李宿的肩膀很寬厚,卻也很僵,姚珍珠手上有勁兒,倒是得他很舒服。

 “辛苦你了。”李宿半閉著眼睛,難得放松下來。

 姚珍珠道:“殿下之前也說過,咱們走一步看一步,倒也不必把自己得這般。”

 李宿輕輕嘆了口氣,的手,就連聲音也有些懶怠:“也就這幾日了,李錦昶肯定坐不住,這歌謠傳得越久,知道的人便越多,不管旁人信不信,這個謠言在,他若不盡快登基,太子之位也有風險。”

 “最本的原因是,此事是真,宮里好多老人都沒死絕,總有人知道真相。”

 “就看他要何時手了。”

 李宿也不過是為了放松同說幾句,未曾想到話音落下,卻沒了回音,便回頭瞧了一眼。

 這一眼,便讓李宿重新勾起角。

 他牽過的手,讓坐在自己邊,兩個人親靠在一起。

 李宿語氣和緩:“莫怕,也莫要太過擔憂,該準備的我都提前準備妥當,就等他作。”

 “早些和晚些并未有太多區別,只是調整一下布置罷了。”

 “而且,你以為旁人不急?最著急的應該是布局者,并非我們。”

 姚珍珠小聲問:“會是誰?”

 李宿在耳邊輕聲說了幾個字,然后便攬過的肩膀,讓靠在自己上。

 “其實啊,我比他們還急,早些塵埃落定,早些安心。”

 姚珍珠抬起頭,看向李宿。

 夜半時分,影搖曳,李宿面容略顯疲憊,但眼中卻有無數星

 那是對未來的期許。

 姚珍珠長舒口氣:“好,那我便安心等那一日。”

 等的殿下繼承大統,君臨天下。

 如同李宿所言,李錦昶終于坐不住了,次日清晨早朝時,他直接命禮部準備登基大典,預備于四月二十三直接登基稱帝。

 大臣還未出列反駁,他拂袖而走,本不顧旁人勸阻。

 當日散朝后,數名老臣長跪太極殿前,不肯離去。

 他們的倔強和抵抗沒有讓李錦昶心,太子一系的朝臣對這些冥頑不靈的老頭進行無的鞭撻,鬧得太極殿仿佛了菜市口,熱鬧得不樣子。

 有幾名言原本還想上折,但話還未出口便被林軍囚在家中,無門可出。

 頃刻之間,盛京風聲鶴唳。

 太極殿前的老大臣不住長跪,夜晚臨近時紛紛暈倒,被宮人抬下去醫治。

 隨著人越來越,待到次日清晨,太極殿前重復平靜。

 李錦昶笑容滿面出現在早朝時,仿佛昨日的喧鬧和抵抗都不存在。

 他問:“還有誰,對此事不滿?”

 面對著嚴嚴實實包圍著太極殿的林軍,看著邊空的位置,朝臣們不約而同沉默了。

 李錦昶滿意地笑了:“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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